《找人》阿咸咸咸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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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垃圾场的一角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期待的气息，仿佛有某种重大事件即将发生。

　　听说是垃圾场来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寻视，连重伤高烧得迷迷糊糊的王奇也被赶到了这个地方。

　　聚在一起的众人窃窃私语，不明白大人物们怎么会有兴致来这里巡查。

　　其间的王奇烧得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几乎有半个身子趴在垃圾堆上，垃圾堆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环绕在王奇鼻尖，但是此时他已经烧得失去了感官知觉，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脸上满是汗水和污垢，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浸湿。

　　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拉他一把，几乎都对他此刻的惨状视而不见。

　　在这个死亡随处可见的世界里，自身难保的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对他人的苦难视而不见。

　　很快有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被强制聚集起来，惴惴不安的垃圾场居民瞬间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同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大人物来临。

　　“人都在这里了。”前方有人簇拥着一群人走来道，说话的来人是李哲，“现在在垃圾场一共有476个人，辛队你们可以看看你们找的人在不在里边。”

　　随着声音落下，一名戴着帽子的男子就望了过去，他扫视着挤在一起站立不安的垃圾场居民，没有说话。

　　被他扫过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很紧张，生活在垃圾场的人是很怕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的，他们被看得心惊担颤，心跳加速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甚至有人羡慕起已经埋进垃圾堆中神志不清的王奇了。

　　在这种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情况下，男子依旧很认真地端详着每一个人的脸。

　　他在找一个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他知道，那个人就在某个基地。

　　那个人住在垃圾堆里。

　　那个人已经很虚弱了。

　　那个人过得很苦。

　　他想要找到那个人，再不找到他，他怕那个人会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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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

　　两个

　　……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人了。

　　不是他，全都都不是他。

　　这次找的基地也不对吗？

　　一个一个人巡视过去，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挫败和死亡劈天盖地袭来，他的胸口中突兀地生起一股难以按捺的怨气。

　　随行在他身后的基地工作人员没发现什么，同样跟来知晓男子脾气的吕温窈却暗道了一声不好。

　　垃圾场本就破烂不堪的地面开始颤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力量正在地下蠢蠢欲动。

　　空气压抑得有些让人窒息，垃圾场废墟气味越发恶臭，越发让人觉得难受。

　　垃圾场的居民被这压迫感压制得心底发冷，牙关紧咬。

　　成堆的垃圾山在颤动中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仿佛随时可能坍塌。

　　嘎吱

　　无数垃圾骤然浮到了空中，垃圾碎片在空中飞舞，腐烂垃圾沤成的污水溢出的味道，臭得简直让人头皮发麻，身心受创，飞蝇密密麻麻笼绕在所有人身边，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整个垃圾场变得混乱不堪。

　　“队长。”吕温窈出言劝诫了一声。

　　本来四处胡乱浮动的垃圾全部落到了地面上，在谁也看不到的帽子下男子的眼眸显而易见地露出了极重的失落之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放大，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落到地面的某件垃圾上，那是一张被沾了污水被剪开的营养剂的包装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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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里很熟悉的被打开的营养剂包装袋子，那包装袋沿着包装边沿被割开，一侧有很明显的被按压过的痕迹。

　　“宝宝，你知道吗？酸奶最好喝的就是酸奶盖子上沾到的酸奶。营养剂最好吃的也是沾在上面的部分。然后呢，这样挤一挤，这样就不会浪费了”记忆里有人舔舐着包装袋子，像传授人生哲理一样对他说过。

　　他要找的那个人，在这里。

　　他没有找错。

　　男子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睛时问道，“垃圾场所有人都在这里，有没有人外出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没人敢怠慢他。

　　李哲是被刚刚垃圾场大动静折磨吐出来的人之一，他看着地上的呕吐物，又觉得有些反胃，此时听见男子的问话，才勉强打起精神回应道，“登记在册的人都在这里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活着的。”

　　话音落下，气压一下子又变低了。

　　吕温窈忍不住瞥了李哲一眼，觉得这人真是个人才。

　　想到那个人有死亡的可能性，男子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沉默了很久，在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情况下终于说了一句，“我要看这几日的……死亡名单。”

　　用机器记录死亡名单和他们之前要的营养剂的购买名单很快一起呈上来了。

　　营养剂是官方发行的，用id卡刷卡购买的，所以能拿到名单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且男子还特地注明了只要购买原味营养剂的名单。

　　他很清楚，那个人买的一直都是原味的营养剂。

　　营养剂本就难吃，只能饱腹。原味营养剂更是难吃到极致，有点选择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有人去买原味的营养剂。

　　也只有那个人会买这种最便宜的营养剂。

　　只为了让他能吃饱。

　　只为了让他俩能一起活下去。

　　曾经提过的苹果味营养剂，那人确实给他买过一次，买了就得意洋洋地迫着他喝下去，一副笃定了他会喜欢的模样。

　　他想与他一块分享。

　　那个人向来啰嗦，还要嘴硬说什么大人不喜欢吃甜不拉几的东西，等他吃完末了还要说上一句甜吧，喜欢不，小孩子就应该喜欢吃甜的，喜欢下次papa再给你买。

　　是不是没有下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