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心病难医 ...
-
天气晴-chapter3.
云老太在县医院住了几天后，连家都没回，就被自己的女儿开车接回北城了。
云老太坐在车后座，不满地瞪着正在开车的云青。
“不就骨折了吗？多大点事。”老太太对自己的身体格外自信。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云且初转过头，说：“姥姥，您放心吧。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我办事你放心。”
云且初显然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也格外自信。
“菜地你就别管了。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
云且初应景地叹了口气，好像她多不舍得菜园似的。
“去你的，谁教你这么用名句的。”云青道。
云且初被骂了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对云老太说：“姥姥，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多指教。我可是全北城最好的护工！以后您吃喝拉撒，我全包了。”
云老太说：“你姥姥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我谢谢你啊。”
云且初好赖话照单全收，向云老太敬了个礼：“感谢组织信任，我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
“姥姥你放心吧，我保准给您伺候得劲了。”
三个人正在闲聊呢，云老太的手机响了起来。云老太拿起手机，发现是李盛言奶奶的视频电话，立马按下了接通键。
视频电话刚一接通，对面的人就开始惊呼：“哎呦喂，云芸啊，怎么瘦这么多啊？”
云老太还没来得及答话，前面的云且初不安分地转过头来。
“是奶奶吧？奶奶，我想死你了。”
云且初语调上扬，好像这俩人是亲的一样。云且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术已然炉火纯青。
老太太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顿时喜笑颜开，笑得合不拢嘴。
她看见小姐妹那边的背景，觉得有点不对劲。她问云老太：“妹妹啊，你这是在哪呢？你没在医院吗？”
云老太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啥了。
“哦哦，我现在在车上呢，刚从医院出来。我女儿还有我外孙女要把我接回北城。哎呀，你说说，不就摔了一跤吗，多大点事，看把这群小辈吓的。”云老太半是埋怨半是炫耀。
李盛言奶奶闻言，笑骂道：“得了吧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在那边歇歇也好，有小云照顾你呢。”
云且初附和道：“就是就是，奶奶说得对。奶奶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云青一边开车，一遍默默地听着。她估摸着和她家老太太聊得欢的老人应该是村里认识的朋友。她没说话，但因为实在受不了“云婆”自卖自夸这劲儿，趁着等红绿灯，偷偷给了云且初一拳。
云且初嚎了一声，转头就向云老太告状了：“姥姥，我妈家暴我。”
云老太正和小姐妹聊得欢呢，抽空回了云且初一句。
“活该！”
云且初只觉世态炎凉，正伤春悲秋时，听见奶奶对云老太说：“你这走得太突然了，我本来还寻思着这两天带我大孙子去县医院看看你呢。”
云且初示意云老太把手机递给自己，将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后，云且初便问李盛言去哪了。
云且初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个弟弟挺好玩的。云老太住院那两天，她和李盛言奶奶视频时，恰巧云且初和李盛言都在两位老人身边，一来二去，俩人就聊了起来。
不过这俩人到现在都还没加任何联系方式。
“盛言啊，他跑出去玩了。他假期就这几天，过段日子就要回北城上学去了。”
云且初吃惊道：“他在北城上学吗？哪所学校啊？说不定离我家还近些呢。”
“北城附中吧，好像是这个。”李盛言奶奶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个答案。
“哇！我真是他学姐啊，奶奶，我去年才从那里毕业。”
李盛言奶奶说：“太巧了。”
“奶奶，你也放心吧。北城，我罩的，”云且初俨然一副黑老大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让小李在我的地盘被欺负的！”
老太太倒也捧场，对着摄像头比了个“棒”的手势。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
通话结束后，云且初加了李盛言奶奶的微信。
老太太很快同意了好友申请。
云且初给老太太发了她的手机号码。
云且初：“奶奶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微信号也是这个。你让盛言加我一下吧。”
日落西山，球场上的男孩们正打得火热，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老天爷似乎叹了口气，叹息化作惊雷降落人间。
渐渐地，天色由太阳渲染的橘黄色转变成了多色汇聚。
李盛言正在公园椅上休息——他刚好下场。
淅淅沥沥的雨滴一个接一个奔赴人间。不知是哪个天神的崽，竟然能无限繁殖！
男孩们不以为然，甚至觉得雨天是他们的助燃剂，打球越打越猛。
小崽们可受不起这种挑衅，繁殖地越来越快，个头也越来越大。试图以天神的威压劝退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们。
眼看雨越下越大，球场上的少年们不得已收拾东西回家。李盛言只觉这场雨真败兴，他还准备下一场一雪前耻呢。
领居家的小孩冲着李盛言喊：“言哥，回家了。”
李盛言拿好自己的东西，一路飞奔回家。
甫一进门，李盛言就打算拿上睡衣洗澡去。在他走向卫生间时，奶奶喊住了他。
李盛言头也不回，拉开了门，说道：“有什么事等会说，奶奶。我身上黏黏糊糊的，先洗澡去了啊。”
“嘭”的一声，李盛言关上了门。
奶奶在门口嘀咕道：“这孩子，小云还说让你加她微信呢。”
“咔嚓”一声，李盛言把门打开了。
李盛言突然说：“刚打完球有点累了，我歇会先。”接着，他从奶奶身边走过，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回头说：“对了奶奶，你刚才说什么呢？”
李盛言怕奶奶一下子说不到重点上，直接强行替奶奶回忆了一下。
“什么小云姐，什么微信……啊呀，难道小云姐要加我微信？”
李盛言“恍然大悟”。李盛言同志以极高的推理能力成功地推敲出了奶奶想表达的意思——搞得他好像没听见一样。
奶奶数落道：“刚淋完雨回来，去洗个热水澡，别一会感冒了。”
李盛言觉得奶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真是气煞他也。
李老师再次主动地帮“差生”奶奶复习了一下“重点内容”——“奶奶，你把小云姐的微信推给我呗，我有作业不太会写，想向小云姐请教一下”。
奶奶听后，乐呵呵道：“哎呦我这大孙子喂，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大学。你说的那个‘推’怎么搞的？”
奶奶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打开与云且初的界面。
她把手机戳到李盛言面前，说：“这是小云的手机号，你自己加吧。”
奶奶令人猝不及防的动作还有那明显的大字让李盛言心跳加速。
李盛言一时有些恍惚了，定了定神，他再次看着云且初发的消息，只觉心在发热。
“奶奶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微信号也是这个。你让盛言加我一下吧”，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这句话。
“盛言，盛言。”奶奶晃了晃手机，喊了两声李盛言的名字。
李盛言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抢过手机，一边往他卧室方向跑，一遍嚷嚷着“奶奶，我借你手机一用”。
奶奶觉得李盛言最近有点奇怪，她问：“言言啊，你生病了吗？”
李盛言老人家关卧室门前，终于舍得赏老太太一个眼神了。
他冲老太太抛了个媚眼。
“奶奶，心病。”
说罢，他便把门关上了。
老太太望着李盛言卧室门发愁，心道：“什么新病老病的？”
老太太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说：“哎呀，不会是淋雨淋傻了吧。看这神神叨叨的，小心烧坏了脑袋。”
奶奶说完就去药箱里翻退烧药了。
卧室里的李盛言躺在床上，双手举着手机，眼都不眨地看着屏幕。
李盛言念了一遍云且初的手机号码，就记住了。他感觉他从来就没有对一串数字这么感兴趣。
李盛言把手机拉到眼前，想再近距离观赏一下云且初的“杰作”。
突然一股鱼腥味涌上鼻间，李盛言侧头干哕了一下，到底也没舍得把手机放下。
“靠，奶奶今天杀鱼没洗手！”
李盛言突然想起来自己正事没做，立马来了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他从裤兜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搜索了云且初的手机号。
然后，又在好友申请那里犯了难。
我该说什么呢。
思来想去，好友申请里，李盛言只简单填了“我是盛言”四个字。
他特意把云且初对他的称呼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好友申请发送后，李盛言把两部手机随手一丢，又躺回了床上。
看着天花板，他又神神叨叨地说：“我大抵是病了。”
这家伙初次心动，就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跟病了一样。
这样想，他确实有病。
心病，药石罔顾。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心病难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