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今天见 ...
-
古往今来，不管是文人政客，还是普通老百姓——估计年夜饭桌上的猪兄或者猪妹子也有话要说，对“时间”概念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隔一段时间，每个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人，都要对“时间”这小子评头论足，点评一两下子，以表达自己各式各样的情绪。
时间匆匆，怎么他丫过这么快啊？
讲台上的云青在就半个月后要到来的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讲话，今天是周一，每个班都要开例行班会。
要讲的东西李盛言都快要背下来了，从小到大老师跟“NPC”一样，同样的话术讲来讲去说个没完。
他无聊地摆弄着纸和笔，嘴上说着不听，却还是从笔下的试卷上溜了神，虽然云青的话他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他天真地玩弄着时间，趁讲台上的云青说话的时候抓分夺秒地，随着大众潮流地走着笔尖下的路。
又不安分地从卷子上岔了神。
下课铃声尽职尽责地响了起来，赶着坐不住的少年滚去吃饭。
旁边的余初感慨了一句：“时间过得好快啊，还没写完题就下课了。”
李盛言手握着笔在演草纸上移动，头也不抬地附和道：“可不。又要放假了。”
“得了吧你，”余初简单收拾好桌子上的试卷，站起身——和她一起吃饭的朋友过来了，吐槽道：“你关注点真牛批，我吃饭去了。”
余初走后，李盛言就可以大胆地肆无忌惮地伸着懒腰，他随意地从演草纸上撕下一张纸，抓成团，朝着江祁扔了过去。
很抱歉，李盛言选手的投掷技术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得要死——纸团连近江祁身的机会都没有，灰溜溜地落到过道上。
李盛言走过去，若无其事地把纸团捡了起来，丝滑地塞进校服口袋。
待他来到江祁背后，猛地一下给了江祁背一巴掌。
这把江祁吓得不轻，墨水的痕迹都变了形。
资料上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笔迹。
江祁心有余悸地捂了捂胸口，破口大骂：“我草你大爷！李盛言，有病就去治！”
某位“病患”并不把江祁的话当回事，嬉皮笑脸地逗道：“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吧。今晚有约吗？要不要赏个脸去吃个饭？”
“去你的。走吧，饿死我了。”
附中规定晚饭时间是五十分钟，期间校大门开放，走读生们可以凭着走读证出去觅食。偶尔，保安们会逮住几个试图浑水摸鱼的苦逼住宿生。
不过，只有爱“顶撞”的才不是“好学生”。大多数情况，保安也就诓小屁孩点好话就让他们回去了。
这天，江祁和李盛言不慌不忙地溜达到校门口，望着附中正门对面的人挤人场面，指点江山一番，最后在一家老面馆店内落了座。
两人轮流点完餐，就在店门前摆的小桌前坐了下来。里面太热闹，他俩可不想和陌生人肩并肩。虽然到了门前支的位子上，也免不了有同学来拼桌。
彼时，刚过完元旦没几天。
江祁看李盛言在回微信消息，没话找话说：“哎，你和你的‘小云姐’进展咋样？”
李盛言忙着回消息，手指在键盘上不停跳跃，神神秘秘地说：“你猜。”
“二位的面。西红柿鸡蛋面，葱油拌面，对吧？”
老面馆只有三个人在经营，老板、老板娘和他俩的儿子。儿子自觉学习上一窍不通，十分贴心地在上私立高中时，和同学打了一架，遂又因为种种大逆不道的违规记录，被成功开除借读生资格。
儿子常自称“老子”，绞尽脑汁想出了“顺其自然”一词，告诉他恨铁不成钢的爹娘：我是老子再世，一切顺其自然即可。说罢，就吐露自己要为自家面馆打一辈子工的鸿鹄壮志。
他老子气极，拿着擀面杖追着他打，大声骂道：“老子现在就让你看看谁是你老子！”
鸡飞狗跳过后，儿子得了最低职位，成了端盘的。
江祁平时和他能说上几句话，打了声招呼，就让他忙去了。
江祁递给李盛言一双筷子，说：“别玩手机了，吃饭。”
李盛言拍了张西红柿鸡蛋面的新鲜照片发给云且初，回完她的消息，拿着筷子，在碗里搅了几下，面上的碎鸡蛋只得不情不愿地沉到下面。
“呼——”
热气腾腾。
李盛言趁着热劲吃了一口面，被烫了嘴，知难而退地把面挑到空中，晾一会。
“她马上快放寒假了。”
正一口闷面的江祁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句。他犯贱地笑了一声，又来了一筷子面，阴阳怪气道：“呦，咋不吃啊？是不想吃吗？”
“面烫是不是？”江祁明知故问道，“哎呀，我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李盛言白了他一眼，一边拿筷子挑着面，一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云小朵说等寒假回来，来看我。我算了一下日子，那一天咱正好在上课。”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人家又不Care你，”江祁故意戳他痛处，“是弟弟吧？”
随后，他又怪腔怪调地来了句：“盛言弟弟。”
李盛言有的时候真想一巴掌呼死江祁，就比如现在。他真想动手给他来一下，后来又想到云且初说，等她回来，要给他带礼物。
算了，李盛言大方地放过江祁。毕竟，他这么幸福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语毕，李盛言显摆似的，吃了口刚散了热气的鸡蛋面。
两个人边吃边打闹，嘴就没闲过。
吃到一半，江祁突然大呼小叫地拍了拍低着头吃面的李盛言。
李盛言被面呛了一下。
“咳咳——”
李盛言弓着背不停地咳嗽，刚喘过气，忍无可忍地想打死江祁这孙子，谁知道，一抬起脑袋，眼睛里竟然只剩下马路边的一个背影。
江祁的声音就是这时候传进李盛言耳朵里的。
“哎哎，那是不是那个谁啊？”
马路对面的云且初下了出租车，自己把行李从后备箱拎了下来，在手机软件上付过钱以后，站在附中大门前。
在门外，云且初可以清楚地看到学校里屹立百年的大槐树。粗壮的枝上挂着的叶子不时沙沙作响，伴着当年的学生的欢呼声，勾起了云且初的回忆。
她呆呆地站在大门前，身边经过有说有笑的少男少女们，内心竟升起一丝别样的情绪，仿佛与故友久别重逢般奇妙。
在保安室前的中年男人正在逗鸟，猝不及防看见云且初，带着鸟，和云且初打了声招呼。
“且初啊，怎么还带着行李箱？大学放假了吗？来找你妈是吧。”
云且初拖着行李箱，笑着回应：“是啊叔，刚放假，就直奔附中这儿来看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云且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云且初上学那会儿，罗茜雯老是拽着她出去吃饭。小姑娘活泼，没事的时候会坐下来，陪老李聊几分钟的天。
三年下来，罗茜雯与老李之间建立了坚不可摧的战友关系，连带着云且初一起。
算来，云且初也很久没来附中这边了。她想了想，大概有一年了吧。高考后，大家各奔东西。
云且初个白眼狼，根本没有所谓的母校情结，离回学校看一眼都不愿意。如今，再次看到那棵大槐树，情感有了些变化。
老李和云且初这对跨年龄好友聊得很欢，云且初早就忘了她一出火车站就打的来附中是干嘛来着。
李盛言在马路另一边，自从看见了云且初的身影，就没心思吃烫嘴的面了。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点开“云小朵”聊天框，反复看了好几遍云且初最后给他发消息的时间。
江祁见好兄弟还愣着，感觉这小子能追上云且初估计得等猴年马月了，不对，估计人家那会儿都心有所属了。他无奈地一把夺过李盛言的手机，催促道：
“干嘛呢，少爷。人都到你面前了，不去打个招呼，在这演傻子呢？”
手机命运多舛，没在江祁手中待多久，就被主人李盛言夺了回去。
“滚蛋。”李盛言拿上手机就准备起身找云且初去。
“你言哥的幸福来了，就在你面前。”
丢下这句话，他就跑起来了。
李盛言急着去见云且初，眼看离云且初越来越近，他脑子又从清明转为糊涂状态。
她是来见我的吗？
不对啊，不是说过几天来吗？
她在骗我。
等跑到云且初背后，李盛言深呼了口气，尽力把气喘匀。
他就站在许久不见的云且初后面，离她只有几步远。云且初摆摆手，似乎在与老李告别。
他清清嗓子，适时地喊了云且初一声。
就在此刻，他漫无边际地想：“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
云且初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李盛言就在她身后。她先是有些惊讶，又有点无奈地歪了歪头。
惊喜没给成啊，她失落地想。
未等李盛言从脑海里的千言万语中挑选出一句最合适的话，作为两人再见的开场白，云且初轻声叹了口气，认命道：
“好巧啊，同学。”
“你也在这上学吗？”
真巧。
李盛言自然地接过云且初手中的行李箱，开口道：“对啊，能认识一下吗？云小朵同学。”
老李笑着说：“且初啊，有男朋友了啊？”云且初连忙解释道：“别打趣我了叔，我弟。才高二呢。”
李盛言不语，心想以后毕业有机会一定要带云且初回来再看看附中。
李盛言趁云且初和老李说话时，转身冲对面的江祁做了个鬼脸，随后又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他知道江祁在注意这边的动态。
江祁打开手机，李盛言刚编辑好的信息就推了过来。
李盛言：“没人大老远来找你吗？我就没这方面的困扰，你真可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今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