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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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除了李盛言三人，其他人都不知晓眼前的年轻女孩是谁。江祁和余初压根不知道，班主任云青和上次见到的云且初是母女关系。
云且初长相肖父，唯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神似云青的眼眸。云且初的亲爹不知道在二十五岁的云青女士嘴里死多少次了，别说江祁和余初了，就连云且初都没见过那具男尸长什么鬼样。
显然，他们和云且初见过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将云且初和云青联想到一起的可能微乎其微。
大家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竟然都没有动弹。云且初此刻内疚得要死，她也没想到“抱歉”来得这么突然。
其实，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就该想到的，云且初兀自复盘。
“小云姐。”李盛言突然间将所有事都抛之脑后，短暂地遗忘了手机刚才播放的那条语音消息。
云且初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向李盛言绽放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她招呼还沉默着的其他人进门：“我是你们班主任的女儿，欢迎。快点进来吧。”
其他人纷纷扯出笑容，向“班主任女儿”问好。云且初莫名觉得好笑，一边忍住笑，一边朝着厨房方向喊云青：“妈！他们来了。”
厨房里，云青暂且任由锅中的梨块儿翻滚着，往围裙上擦了擦手，正待走出厨房，招呼学生们随意坐下，不要太过拘谨。
云且初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所以，即使云青还没走到客厅，就可以看到云且初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站在客厅沙发旁边。
在学生面前，云青尽量压制住脾气，“温柔地”说道：“云且初，你行李箱摆在路中间干吗？”
见到学生后，云青笑呵呵地冲他们勾勾手，示意他们快点进屋坐着。
她真情实感地说道：“你们先坐在沙发上玩会手机看会电视，都成。我锅里还熬着梨呢，得去看看了。云且初，你先让他们坐一会儿。”
云且初本来听到她妈的“和风细雨”，吓得转身赶紧去拉行李箱，刚一转过身，就对上了李盛言的眼神。
湿漉漉的。
你忘了告诉我。
云且初更觉愧疚了，人家喊她“小云姐姐”，可自己呢，一点也没把这个弟弟放在心上。她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对待过这个朋友？云且初好久都没有过这种突如其来的蓝色情绪了。
云老太坐在沙发上，见这群小孩还没过来，有些急了。她说：“小云啊，怎么还不过来？”
楼道里的窗户没关，风狡猾地跨过李盛言，溜进屋子里。云且初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云老太注意到窗外的淅淅沥沥，她说：“下雨了。”
下雨了，李盛言。云且初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男生的眼睛、身体都湿漉漉的，今天的天气是多雨吗？李盛言。
云且初嘴边应着云老太的话：“姥姥，您在那坐着吧。人家是年轻人，肯和你这个老太婆玩才怪呢。”
江祁是“自来熟”，打小就懂得招老一辈人喜欢。他率先走到客厅，说：“姥姥，我不嫌弃你。”
在厨房里的云青也听到了这句话，头也没回点评道：“妈，小心这种男人。”
大家一齐笑了，气氛开始活跃了起来。
行李箱拉杆都要被云且初握断了，云且初还站在原地兀自扮演着雕像，可惜它没长嘴，不然肯定向世界大肆宣扬云且初是怎么作恶多端的。
有男生生疏地喊了云且初一声“姐姐”，他问：“水果放哪？”
云且初这才注意到这群学生来“串亲戚”了。
不等云且初做出反应，徐清波身后的李盛言就霸道地接过他手中的果篮，打发他进去陪云老太：“给我吧。”
徐清波不知道云且初和李盛言先前认识，疑惑地扭头看向李盛言。
李盛言只好解释道：“我们认识。”
无关人员都走了，云且初和李盛言四目相对。云且初先错开目光，朝厨房喊道：“云青老师，您怎么还收礼呢？身为人民的好教师，您这合适吗？”
胆小鬼云且初，李盛言“见缝插针”地想。
云青自然听出了云且初的意思，她有些无奈，继而忍无可忍地骂道：“滚。”
班主任家欢乐多。在客厅里的各位和云老太相处融洽，聊得热火朝天，除了听听班主任母女之间的乐呵，根本没人注意到李盛言情绪的变化。
他们这次来，除了带了个果篮，还买了箱牛奶。现在，全在李盛言手上。
云且初还是站在原地，沉迷角色扮演无法自拔，如此敬业，简直是一名天生的演员。
李盛言“左手一只牛奶，右手一只果篮”，他像往常一样笑着看向他的小云姐，只不过这次眼角没有弯。他无奈道：“姐姐，你在惩罚我吗？东西搁哪？”【注】
“给我吧，你和他们去玩吧。”
行李箱拉杆终于被刑满释放了。云且初上前，想接过果篮和牛奶。
可是，李盛言没松手。云且初的手悬在果篮上方，与紧握着篮子的李盛言的手之间没有多少空间。李盛言的食指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
第一段指节轻轻地刮了一下云且初的手。
很轻很轻，云且初甚至没有察觉到。
“不劳烦您了，您不是忙着要走嘛，”李盛言一如既往地欠打，“姐姐，我拿着吧。”
听到李盛言还在傻呵呵地开玩笑，云且初心里舒坦了点，把手收了回来，拿手指着冰箱旁边的墙角，指挥着李盛言把东西放在那里。
放好东西以后，李盛言想和云且初说些什么。
什么都成。
甫一转身，大忙人小云姐就接起了电话。
“哈喽，起床了没？”是罗茜雯的声音。
“我晕，你不会刚起床吧？”云且初知道好友的尿性，反问道。
电话那头，罗茜雯不好意思地说：“啊哈哈哈，昨晚熬夜熬太狠了。你好了吗？好了我现在赶紧收拾一下去接你。”
“成。”
云且初挂了电话，轻声和李盛言说着“不好意思”。她小声说：“我该走了。”
“小云姐，我把你送到楼下吧。”
“好啊。”
云且初和云青等人告了别，发现李盛言早已拖着行李箱在门口等着了。
“走吧，小云姐。”他这架势整得他俩要双翼双飞了一样。
李盛言求之不得。
云且初挎上包，和云老太说了最后一遍的“走了啊”，随着李盛言走出了门。
李盛言站在电梯里，与云且初并排。
李盛言按好关门键，问道：“茜雯姐送你吗？”
“嗯。她有驾照，一会儿开车来接我。我在楼下等就可以了，你一会直接走就好了。”云且初把话一窝脑全交代出来了。
“好。小云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江大什么时候放假啊？哎呀，我们苦逼高中生寒假只有那么一点儿。”李盛言打开了话匣子，抱怨道。
“嘀——”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的两人都没想到，电梯下降的速度这么快。
站在门外的人见电梯到了，纷纷放下手机，走了进来。这段小插曲给了李盛言反应的时间，他看向电梯屏幕——七楼。
时间还长着呢，李盛言松了口气。
私密空间被打破，李盛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遂认了命似的看着电梯门发呆。
突然间，李盛言感受到了震动感。
手机来消息了。
他第一时间偏头看向云且初，云且初在单手握着手机打字。李盛言又立马转过头，他并没有窥探云且初隐私的想法。
等一下。
李盛言的心神终究还是被扰动了。
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名字。
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他迅速掏出手机。不等他解锁，手机便“嗡”地亮了起来。
或许，这本来就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很多人，很多人都喜欢猜测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干着伤害自己的事情，总有人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就像现在。
小云姐姐：“骚年，继续努力吧。”
小云姐姐：“校历我还没看呢，不过肯定比你假期长就是了哈哈哈哈哈。我放假回来，可以去‘探监’。”
李盛言：“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爱你，小云姐。”
小云姐姐：“哈哈哈哈哈。”
两人走到一楼门口，云且初招呼李盛言回去。李盛言顾左右而言他道：“下雨了。”
细雨如丝，偶尔有风灌入，扰乱着原本的下落秩序。
云且初看向灰沉沉的天空，感慨道：“前几天都是晴天，就今天，老天突然变了卦，下了阵雨。”
“你说，北城是不是舍不得我？”
一阵风越过重重阻碍，拨动着云且初的短发。雨下得越发急了，站在檐下的人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潮气。
车到了。
罗茜雯行动迅速，来的路上碰见的全是绿灯，不一会儿就到了云且初住的小区。
她摇下车窗，冲云且初吹了个不正经的口哨：“美女，上车不？”
她事先不知道，李盛言也在。看到他给自己招了招手，笑着回了句：
“你小云姐就要走了，弟弟可别哭鼻子啊。”
李盛言笑着接话：“我最舍不得的还是……”
云且初和罗茜雯她们相处时，打趣话那是脱口而出。她顺嘴说道：“你啊。”
“你啊。”两人的话几乎同时脱口，到底是云且初先说出的，李盛言反而顿了顿。
李盛言要帮云且初把行李箱放在罗茜雯车上，没让云且初打伞，让她先坐到车里面。
实际上，云且初这个马大哈根本没带伞。
起初，李盛言问了云且初火车发站时间，想让她坐在车上等一会，他上去替她拿伞。
罗茜雯说：“我车上有，一会拿我的吧。”
云且初说：“快回去吃饭吧，你头发都淋湿了要。”实际上，云且初还没上车，站在车外等着李盛言安置好行李箱。
“嗯。你进去吧。”
云且初上了车，和李盛言道别：“拜拜。寒假见。”
她发丝上挂着雨滴。
车开走了。
北城舍不得你，所以下了场雨。你头发上挂着的潮湿，是我在挽留你。
阴雨绵绵。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胆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