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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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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空间有限,那条巨蟒横亘在林鹤眠和谢松意面前,完全挡住了去路。
巨大的蛇尾扫过来,二人闪身躲开,确保掌心火苗依旧不灭。
林鹤眠握紧手中的剑,刚想冲上去却在看清蛇的面容后愣在原地,树根上那些蛇精则跑的没了踪影。
只见那条白色巨蟒的蛇鳞坚硬光滑,一双血红色竖瞳犹如红烛上跃动的火苗,摄人心魄却又带着一丝高傲,令人望而生畏。
最显眼的是它眉心那个盘旋着的红色花纹,花纹像一簇欲燃的火苗,将燃未燃,是个修士都看得出来这是烟帐山的镇宗毒兽。
谢松意也知道,但当务之急是打巨蟒,他二话不说就施法。强大的妖力自谢松意体内倾泻而出,巨蟒也不甘示弱,口中喷出一股绿色毒气。
林鹤眠下意识收了剑掩住口鼻,还不忘召出知玄,也不知给知玄传了什么话,知玄在浓厚的雾气中点点头,便飞走了。
谢松意的妖力刺破毒气形成的浓雾,巨蟒偏头躲过,却在偏头的瞬间被一把匕首刺到左眼。
谢松意等的就是这一躲,它朝哪里偏头,他就打哪里。
“别打死了!”林鹤眠出声制止。
这镇宗毒兽出现在此处,说明烟帐山有同千足勾结的嫌疑。
若当真勾结,这镇宗毒兽一死,烟帐山掌门那边肯定会有反应,甚至可以立刻追查到他。
他师父还在烟帐山和各总掌门商讨通天墟相关事宜呢,若是被自己连累了,谁知道烟帐山会对他老人家做什么。
谢松意也本无杀它的意思,收回匕首,笼在四周的毒气便散去了,巨蟒一声嘶吼,被伤到的左眼不断流出黑血。
他被谢松意的举动激怒,长啸一声,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眉心的红色花纹竟四散着流到身体各处,水一般融进了巨蟒的身体。
巨蟒瞳仁呈现出更加诡异的猩红色,额顶也多了一个红色尖角,原本白色的外表变成暗红色,看起来十分怪异。
山洞猛地晃动起来,洞里的蛇精个个精明的很,见势不妙忙逃出山洞。
狼妖听到巨蟒的声音知道这边出事了,便朝这边赶过来,路上还不忘双手合十祈祷谢松意快点把事情解决,他那些蛇小弟全在这里,可能不死了。
“我知道你师父在烟帐山。”谢松意回道。
言下之意我不会杀了它。
林鹤眠闻言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是放下了,只是这蛇怎么解决是个问题。
因为刚才的震动,山洞落下不少石块,出口完全被堵住了。但顶上树根攀附的石块落下来,倒是给这阴暗的山洞打开一个缺口。
雨已经停了,一缕阳光刺破云层落下来,山洞内的视线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山石沟壑看得一清二楚,二人便收了掌心的火苗。
因为光线的缘故,巨蟒本来暗红色的外表变成了鲜红色,活像把刚取出来的人血抹了上去。太阳一照,那鲜血中隐隐能看出有金色纹路在闪烁。
谢松意瞳孔骤然放大,林鹤眠意识到他不对劲,神情凝重的看向他,发现谢松意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巨蟒,自己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个来回都不在意。
林鹤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巨蟒身上竟能看出金色的纹路。
巨蟒被这突然透进来的阳光惊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初,它又是一声嘶吼,洞里乌压压飞出一堆毒虫。
不及靠近二人,便纷纷喷出一口毒气,绿色的毒气萦绕在二人周围,林鹤眠抬手掩住口鼻,奈何毒气遮住视线,他看不清对面的巨蟒在做什么。
只听见一道利箭破风的声音,紧接着谢松意的胳膊便伸过来,抬手替他打落了飞来的毒刺。
林鹤眠环顾四周,方才的毒虫他都见过,那些都是烟帐山的,所以可以确定烟帐山同千足有勾结。
他既然发现了这一层关系,理应要被对方杀了才是,可这些毒虫仿佛只是来走过场的,表明身份就走。
即便是吐毒气,其实也就是象征性的帮一下场子,吐完毒气就飞回去了,只留下那只镇宗毒兽。
林鹤眠还想再细究其中原因,不料脑袋突然发晕,他一个没站稳,险些栽了跟头,得亏谢松意及时扶住他。
他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却发现谢松意依旧不肯松手,甚至蹙起眉头,紧接着,他听到一声轻叹。
“你休息吧,我来对付千足就够了。”
其实谢松意杀千足比吃饭喝水都简单,但现在还不宜表现出这么强的妖力,他打架时只能收着。
但把林鹤眠留在这里,他就会方便很多,当然,也方便和千足说些林鹤眠不该听的话。
林鹤眠当然不会同意,一听谢松意要把自己留在这里,当即直起身子表示自己并无大碍,想让谢松意收回刚才的话。
不过谢松意这次是下了决心的,见他逞强,劝道:“你师父那边你得抽空回去看一下。若今日在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将来被他老人家知道了,难免要担心。”
几句话让林鹤眠乖乖留在原地了。
他确实要抽空去看见清,毕竟不知道烟帐山的人会做什么,还是亲眼看看为好。
师父最疼的就是自己,他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师父知道了,难免是要担心的。
“小心!”
赶来的狼妖一声大喊,施法击落飞来的毒针,巨蟒尾巴一扫,谢松意便又蹙起眉头,它不由得动作一僵,似乎被什么东西震慑住了。
萦绕在二人身边的毒气也再度散去,巨蟒丝丝的吐着蛇信子,却没再发动攻击。
谢松意看向狼妖,问道:“你能对付它么?”
狼妖扫巨蟒一眼,眉眼一弯便笑起来,颇为得意的指着自己说:“我可是瘴山第三强的妖,打不过他我那些小弟全给您。”
彼时林鹤眠已经能站稳,谢松意二话不说就走了。
山洞深处依旧黑暗,他的掌心再度燃起一团火,窜动的火苗散发出微弱的橙黄色暖光,巨大的身影投在石壁上。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洞内燃起的烛火明亮温暖,一只身着黑袍的妖端坐在最中间的石台上,脚下是爬了满地的毒虫,还有一条并未被练成毒兽的白蛇。
谢松意施法设置了一道隔绝所有声音的屏障,这样可以保证他和千足的话不会被任何人或妖听到。
随后,他俯下身子伸出胳膊,地上的毒虫纷纷避让,白蛇却顺着他的胳膊爬了上去,落进袖子里,然后钻进袖袋中乖乖待着了。
石台上的妖转过身,见来者是谢松意,嘴角勾起一抹笑,谢松意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多了一块黑色的蝎形图案。
“你以前不这样。”谢松意似是轻叹似是感慨,他低头看向千足,半垂的眸子里看不出是何情绪。
“以前?”千足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你也说是以前了,你还能指望现在的我像以前那样么?”
“别天真了,我的祖宗!”千足突然起身飞到谢松意面前,身上毒气四溢,却并未影响谢松意。
“像以前一样有什么好处,被灭族还是带着仅剩的族人苟延残喘?”
千足死死盯着谢松意,眼神淬了毒般,仿佛要勾下他一块肉来。
可千足并没盯多久,他早就知道谢松意会来杀他,可他不在乎,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自己是死是活不重要了,烟帐山的人早晚会陪自己下地狱的,黄泉路上那么多伴,他很知足了。
千足愤恨的转过身,他在为谢松意的不争生气。
“当年不过是族中出了几个叛徒,他们烟帐山便迫不及待的要剿灭我们所有妖,若不是他们,我父母又怎么会死?”
谢松意不为所动。
他有自己的标准和底线,无论千足说什么,都不会影响自己。
他依旧很平静,其实他很多年没生气了,愤怒是什么感觉,他早忘了。
千足依旧愤懑不平:“当年第一个提出要剿灭所有妖的宗门就是烟帐山!他害死我们那么多族人,我不会让他的后人好过,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这就是你把阿玉练成毒兽和烟帐山的镇宗毒兽融为一体的理由?”
“谁让她是一只弱小的蛇妖,若非她的黄金瞳还有些用处,早被我拿去喂毒虫了,哪来的机会和这镇宗毒兽融为一体。”
谢松意抿了抿唇,落在千足身上的目光中竟有一丝怜悯,他知道,眼前的千足已然成了一个疯子。
“疯子。”
千足又笑起来,笑声狷狂,满是不屑:“只要能报仇,我疯了又有什么关系?那些毒物你也看到了,烟帐山和我勾结一事也会败露的,我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要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被千夫所指灭得全族不剩的滋味!”
千足突然咳出一口黑血,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连站都站不稳。
他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指着谢松意点了好几下,似是喝醉了一般:“你,还有君亭和泛月,你们一个比一个可笑!”
“君亭更可笑!自己都感情不全,居然还会爱上一个人类,还同意嫁给他,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千足突然“呕”了一声,毒虫从他体内涌出,七窍也开始流出黑血,谢松意没再说什么,只是发出一声轻叹便走了。
谢松意刚撤了屏障,千足突然大喊:“谢松意,我在替你报仇!”
谢松意脚步微顿,瞥了一眼身后已经躺在地上千足,苦笑起来,回道:“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以替我报仇的名义残杀无辜,我的仇,早就报完了。
千足没了气息,自然也没回他。他心口处涌出的毒虫越来越多,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看得人起鸡皮疙瘩。
狼妖那边还在打,牛皮吹大了收不回来,谢松意也并不指望他能打死巨蟒,一旁观战休息的林鹤眠见他出来,忙将簪子扔了过去。
谢松意接过簪子,白玉长剑在掌中化形,一剑封喉,刺穿了巨蟒的脑袋。
巨蟒晃了几下便倒地不起,尸体也化成了灰烬。
谢松意扫了林鹤眠一眼,冲狼妖道:“给泛月传音,说我们过几天便赶过去,让她提前备好解千足妖毒的药。”
“好嘞。”
狼妖捏了个传音蝶,将蝴蝶放飞后便凑到谢松意面前,林鹤眠也凑了过去。
谢松意进山前施法护住了他,即便中毒也影响不大,撑到走到泛月的客栈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山中瘴气,过于浓厚了。”谢松意一挥手,山中瘴气顷刻间散的无影无踪,再聚起来时,只有薄薄一层,云烟缭绕般笼在四周。
瘴气变少,林鹤眠的状态也好了不少。
赶去客栈的路上除去吃喝要动嘴,叽里呱啦能说一堆话,说的最多的还是刚才杀巨蟒那招能不能教教我。
谢松意无奈,回了一句:“你不是天生剑胚,你是天生剑痴。”
跟在一旁的狼妖捂嘴偷笑,林鹤眠瞥他一眼,他马上把笑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