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临时任务》今不谈

18、九清

　　白岛是被剧烈的头痛唤醒的。

　　“闭嘴。”
　　正在循环播报任务的系统立刻安静了下来。

　　“你是哪个系统？敢来绑定我？”
　　【宿主您好，我是临时任务系统199。】
　　【根据主系统要求，请您协助完成临时任务。】
　　“我现在不接任务。”
　　【临时任务已绑定，不完成任务将无法脱离本世界。】
　　白岛就当没有听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第二轮休眠。不料系统又开始循环播报起来。

　　这种情况让白岛罕见地感到恼火，“我即将被清除，不再执行任务，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临时任务已绑定，请宿主尽快执行。】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弱智系统？！

　　系统委屈得想哭，为什么它的宿主都这么难搞哇！它也不想绑定宿主，但是收到的上级指令就是如此，199正在努力分析如何沟通时，突然接到了上级系统指示。
　　【宿主为什么选择被清除？】
　　白岛沉默。

　　为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失去了一个人而已，自己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呢？
　　刚才的恼怒与尖锐悄然退去，白岛又恢复了既往的模样。

　　“与你无关。”
　　【我遇到的每一个宿主，开始时都十分排斥，但在后面都真香了。】
　　白岛冷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真香呢？”
　　【这是上一任宿主教给我的。】
　　“那这名任务者还挺有意思的。”
　　【宿主不妨先听任务，再睡不迟，就当是睡前故事？】

　　199系统显然已经被高级系统临时接管了，说话方式他非常熟悉，但不清楚对方的来意。
　　如果不听完，恐怕有一段时间不得安宁了，白岛叹了口气，起身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在阵法的加持下，这壶茶还维持着他闭关前的温度，香气饱满馥郁，回味甘甜。
　　“说吧。”

　　进入这个小世界前，白岛与主系统沟通了很多次。
　　当时的他已经尝试过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但那方小世界连同他喜欢的人消散在了浩瀚的数据之海中，再无踪迹。
　　白岛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几年的，看着手腕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绸带，曾经支撑他的东西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突然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或许因为他是最早开始给主系统打工的人之一，主系统颇为仁慈。当他提出想要被清除的时候，主系统建议他先到小世界中调整，然后再做决定。
　　若此行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就留下继续做任务者，若不能放下，那么主系统愿意将他清除。

　　既然决定走向死亡，或早或晚并无区别。
　　白岛接受了主系统的建议，甚至这个小世界连同进入小世界后的身份设置也是主系统推荐的。

　　白岛成了修仙三大门派之一“万界宗”的天才修仙者，刚刚二十岁，就已经达到了元婴境界。
　　一进入小世界，白岛便提出要闭关修行，宗门上下皆以为他的修为又有了新突破，都十分高兴。
　　而实际上，白岛一直在睡觉。
　　不过他刚刚睡了不到十年，就被临时任务叫醒。

　　这个小世界十分稳定，能量点是一条龙。
　　相传一个上古大阵将“妖龙”封印在了幽冥山，这条龙一直在封印中沉睡，睡觉贯穿剧情始终，只是做一个能量点，给这个小世界提供运转的动力，并回收小世界产生的能量传给主世界。
　　主线剧情枯燥无味，支线剧情倒是都挺跌宕起伏的。

　　白岛兴致缺缺，打断了系统的滔滔不绝。
　　“这个小世界的崩坏值增高，同时又监测到有外来系统入侵，根据以往的数据分析，怀疑外来系统在打能量点的主意，想要抢夺能量点？”
　　【没错，我们已经监测到这个小世界的能量在大幅度流失。】
　　【能量点出现异常，请前往调查，阻止外来系统的行动。】

　　“处理外来系统是一组和二组的工作，我帮不了你。”
　　怕系统觉得自己在敷衍，白岛进一步做了分析。
　　“其一，任务对象是龙，被大阵封印，沉睡多年，即使我现在赶过去，如何以一己之力破阵？如何唤醒它？而且对方未必会信我说的话，没准直接就把我吃了。”
　　“二来，敌人处于暗处，那人也有系统，我没有销毁外来系统的能力，我的行动没准还会惊动敌方带来更多的变数。”
　　“最后，龙的老巢哪有那么容易掏的？即便是外来系统，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不是非常紧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到我，但我认为一组或二组处理更为稳妥，建议你尽快上报，将任务分配给他们。”

　　【接受宿主的建议。】
　　【接监测者通知，小世界崩坏值迅速上升，任务紧急度提升。】
　　【请宿主前往保护能量点。】
　　监测组就只会说紧急度提高，详细信息也不说清楚，“请求详细监测信息……”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突然炸响在耳边！
　　“定位幽冥山。”

　　幽冥山连绵数百里，峭壁如削，常年阴云不散。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没有人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
　　此时，这座山仿佛被轰炸过，暗藏在山后的黑暗犹如有了实质，缓缓伸出了触手，阴风刮过，隐约可以听到黑暗中的哀嚎。
　　已有不少仙门人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有的人在讨论事情的起因，有的人在讨论“妖龙”的情况，试图想象当时战斗的场景，有的人则准备进去探索黑暗中的秘密。

　　白岛无暇理会周围的混乱，搜寻着任务对象，很快在山脚的石头堆里，看到了一小坨黑色不明物。

　　“这就是龙么？”
　　这条龙已经皮开肉绽，无法分辨外貌，与白岛曾经对于龙的想象完全不同。
　　白岛掰了旁边的树枝，轻轻戳了戳那小小的一坨，对方毫无反应。
　　“确认这是任务对象？”白岛一边说一边撕下衣摆将小家伙捡了起来。
　　【确认。】

　　内丹破碎，龙鳞剥落，龙骨已失。
　　如果自己可以早点醒来，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手掌上慢慢感受到湿热，血液已经浸透了垫着的衣摆，看着手掌上的猩红，白岛莫名有些晕眩，不得不扶住旁边的石头，平复着略显急促的呼吸。

　　他很少在做任务的时候产生类似于后悔的情绪。
　　作为一名任务者，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间不能回头，哪怕这些小世界循环往复，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后悔是最没有用的情绪。

　　【宿主，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检索小世界中所有与龙相关的信息。”
　　系统检索出来的内容十分杂乱，大部分还是些故事传说，白岛快速浏览完，唯一一个看起来有用的信息是龙骨可用于锻造武器。

　　如果是外来系统或者它的背后势力想要将这个小世界的能量据为己有，最快捷的方式是直接杀死能量点，在主系统做出反应之前，让外来系统或者由其控制的其他东西成为能量点。
　　但这样的操作对于外来系统的要求非常高，十分挑战，在以往遇到的案例中很少有这么做的，外来系统更多会选择徐徐图之。
　　而且在幽冥山上，可以看到两方打斗的痕迹，根据这些痕迹白岛在脑海中拼凑了当时的场景，外来者的本意是来杀死小龙的，但小龙中途做出了反抗，击杀不成便改为抽取龙骨。
　　这名外来者的能力十分强悍，对龙似乎也十分了解，白岛目前还想不出剧情中有哪些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除了外来系统，可能还有一个敌人在盯着他们。

　　【宿主，我们去找龙骨么？】
　　“你可以定位到外来系统的位置么？”
　　【不能。】
　　“那就将这个世界中，所有与‘修仙’相关的故事线调给我。”
　　“另外，密切与监测者沟通，有任何新的信息都要立刻告诉我。”
　　“存在一个入侵的外来系统，还有一个可以打败能量点的人，不确认是否受外来系统控制，评估任务难度为‘高’，需要高级任务者前来处理，请把我的意见同时告诉二组组长穆泽。”
　　白岛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任务，可能很难完成。

　　在出发寻找龙骨之前，白岛先回了一趟随云峰，能量点的状态非常不好，他需要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为对方疗伤，能量点死亡，他们的任务就可以直接结束了。

　　白岛回来的时候，掌门正在山脚下等待。将龙收入怀中，白岛才走了过去。
　　“掌门师尊。”
　　“这次闭关如何？”
　　“元婴后期。”
　　掌门露出满意的神色，简单叮嘱了几句修炼的要旨，白岛一一应下。

　　“已经去过幽冥山了？”
　　幽冥山妖龙突破封印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修仙界，掌门看到白岛身上的痕迹和沾染上的气息，便猜出了白岛的行踪。
　　“动静太大，刚去看了一眼。”
　　“可有见到那妖龙？”
　　“未曾，已不见妖龙的踪影。”
　　白岛顿了顿，面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疑惑，掌门果然追问起来，白岛这才详细描述了幽冥山的状况，末了总结道，“幽冥山有打斗痕迹，不像是妖龙破阵，更像是有人在打妖龙的主意。”
　　这些人非常善于阴谋论，只要自己开个头，他们就能自行脑补出若干个故事来，因而白岛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欲言又止方是上策。
　　“竟有此事？我会派人盯着这件事。妖龙现世，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这次出关，还有什么其他安排？”
　　“想去几个秘境，寻一寻机缘。”
　　在回来的路上，白岛已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无数条剧情。

　　对这些剧情越是了解，白岛越是觉得抽取龙骨的人与外来系统是两波人。
　　能够打败能量点，不管有没有携带外来系统，这个人的修为大概率非常高，白岛让系统监控着修仙界的大能，看看这些人是否有异常。
　　那个人已经得了龙骨，但炼化龙骨并非易事，需要场地，需要时间，甚至是无数天才地宝的辅助。白岛从剧情线中筛选了有“龙”相关传说的地方，准备去探查。
　　结合之前监测者传来的信息，小世界的能量在流失，说明有人正在干扰小世界剧情，这个更像是外来系统的风格，白岛同时筛选了几个发生重要剧情的地方，一并查看。
　　这是白岛第一次做这么没有准备的任务，隐隐有些焦虑。

　　掌门见白岛面色凝重，以为对方心存担忧，宽慰了几句的同时又给了白岛几件高阶的法器，“外面现在不太平，自己要多加小心。”
　　“是，弟子会多加注意的。”
　　又聊了几句，掌门便离开了。

　　随云峰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但当掌门将这座山峰分给白岛时，白岛就给这里改了名字。
　　他心知这样并不利于遗忘，但又心怀微弱的期待。
　　若是阿九也会寻找自己，或许这个名字能让对方更快地看到自己。

　　随云峰上光秃秃一片，只有一间简单古朴的木屋，木屋外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个极为华美的白玉花瓶，然而花瓶中什么都没有。
　　夕阳洒落，花瓶反射着斑斓的光影。
　　白岛想要握住那束光，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宿主？】夕阳已经落下，四周已经趋于黑暗，它的宿主在这里枯坐了许久，199不得不出声提醒。
　　“嗯。”
　　白岛将满身是血的龙取了出来。

　　没有龙骨，手心里的小东西是软软的一滩，在刚刚取出的移动过程中，又有不少鳞片脱落，鲜血止不住地从这些伤口处流了出来。
　　白岛调出自己体内精纯的灵气，仔细地修复起对方的内丹。
　　直至灵气耗竭，内丹表面的裂痕才堪堪消失，里面的伤痕只能缓缓图之。
　　白岛又找了一些高阶的丹药和灵植，只是不知道这些用在龙身上能否发挥疗效，折腾了一番，血终于止住，小龙也被包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白岛忍不住笑了。

　　“似乎好看一些了？”
　　“你觉得怎么样？”
　　【……】系统不想质疑宿主的审美，只得保持沉默。
　　“给对方使用止痛药剂。”
　　【已使用。】

　　灵气耗竭的滋味并不好受，白岛打坐调息，直到身体恢复，简单收拾些出行要用的东西，白岛将桌子上的“蝴蝶结”收入自己怀中，踏上寻找龙骨的旅程。

　　九清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被禁锢在一个漆黑的、但是非常暖和的地方。
　　想要探查四周，这才发现神魂即将消散，内丹破损，已经无法吸纳周围的灵气，甚至他体内的灵气也不是自己的。

　　意外发生时，九清正在寻找“白岛”。
　　在白岛替他扛天雷最终消失之后，九清便诛杀了天道，随即被传回了这里。
　　九清无时无刻不在回想自己与白岛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走过的五十年是九清上万年的生命中最为开心的时光，每一幕都清晰地浮现的眼前。
　　九清无法忍受分别，他寻遍世间所有可能复活白岛的方法无果，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但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回想中，他发现了一些细微的违和感。

　　白岛的说话习惯、观点和处事风格都与众不同，对方修为极高，但九清根本没有见过对方修炼，还有带他游历时的无所不知，现在想想都存在疑点。
　　九清自己就是外来者，他与其他人又没有太多交集，当时不觉得白岛的这些行为是异常的。

　　或许，白岛是和自己一样的外来者。
　　这种猜想重燃了九清的希望，白岛可能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九清开始破解上次穿梭到其他世界的方式，经过几次尝试终于成功了。

　　九清操控着自己的神魂走过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世界，还不待找到白岛，就被别人掏了老巢。
　　即使他迅速抽回了神魂，但事态已经无法控制，重伤了敌人的同时，自己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他不畏惧死亡，只不过他没有办法再去寻找白岛了。

　　九清正沉浸在痛苦中时，感觉到自己被拎了起来，天旋地转间，被放在了一个硬邦邦的地方，周围的喧闹声也更为明显。
　　因为肉身变小和严重的伤势，骤然接触光亮，九清视线模糊，隐约看到面前一道白色的人影，对方温和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仿佛与梦中的身影重合。

　　“你醒了？怎么一动不动？还很痛么？”
　　九清被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声音惊到，瞪大了眼睛，拼命地甩着头想让视野尽快清晰起来，但动作被轻柔地制止住了。
　　“别害怕，不要乱动。”
　　“你受伤了，好不容易才止住血。”
　　白岛以为小龙还不习惯没有骨头，正在闹脾气。担心乱动会让伤口加重，赶紧将小龙捧到了自己手里，安抚地摸了摸，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白岛立刻屏住了呼吸。

　　九清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近乎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泛起阵阵热意。

　　一人一龙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持续了许久。

　　“系统！”白岛激动到忘记可以在脑海交谈，直接喊出声来。
　　【宿主，无异常信号，是一只普通的妖兽，符合剧情。】
　　听到系统的答案，白岛有一瞬间的失望，但也是这句话让他立刻恢复了平静。

　　白岛心中已经有了诸多猜测和推论，不过思考再三没有说出口。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伤和找到龙骨，其他问题后面可以商议。

　　凝视着眼前这双漂亮又熟悉的眼睛，被深深掩埋的记忆破土而出，阿九的每一个眼神、曾经说过的话、细小的动作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我是白岛。”
　　“你叫什么名字？”

　　[九清。]

作者有话说

　　重要提示：思前想后，白岛是受，因此第二个故事中，受的视角会偏多，不喜慎入。第三、四、五个故事主要为攻视角，求不弃文[可怜]
一切设定为了剧情需要，修仙等级采用常见的体系：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