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王妃楚相国》月白露上

68、凶案

　　楚嫣闪身一躲，剑风从她的身边倏然而过，“唰”地一声，刺破黑暗的空气。随着楚嫣一声低低的惊呼，黑暗中众人也发现了危险的存在，听声音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一队人马在这大厅中挥剑砍杀，人们一边高喊着：“杀人了！”一边惊慌逃窜。

　　楚嫣还未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却忽地被人从后面箍住了身体，向后拖去，楚嫣下意识大声呼喊，举肘捶打身后人的腹部，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耳畔念道：“嫣儿，是我。”

　　临安王？他不是被禁锢在宫里了吗，怎么脱身来的畅春楼？楚嫣已顾不上考虑这么多。

　　“王爷，需得有光照！那边！”楚嫣指着十点钟方向，临安王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执剑挡下一次次逼来的剑锋，两人退到原本灯光组控制的位置，将照明的油灯和放大器打开，大厅内的人们顿时无处遁形。

　　这下，才看清大厅里混进了大约十个黑衣人，他们身着夜行衣，面部也用黑色面具围布罩着，在大厅里挥剑砍杀，看他们作恶的路径，似乎不是寻仇，而是无差别杀人。

　　萧澹将楚嫣安置在安全的位置，抽身又冲入场中，挥剑逼向黑衣人。这伙人显然武功不低，有备而来，萧澹只有一人，只能拖缓他们杀人的时间，但以一敌十个高手，仍是有些力不从心。

　　楚嫣眼见王爷满场救急，左右逡巡，试图救下杀手剑下每一位无辜的人，但黑衣人分散得太厉害，萧澹应接不暇，背后划上了剑伤。

　　这样下去可不行，楚嫣趁着黑衣人不注意，顺着大厅的墙边溜向门口，一到外面，便即刻掏出贴身之物，那是曾经临安王赠她的信号弹，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楚嫣拿出一只，将引信抽了，一律玫红色的烟雾“嗖”地一声飞升上天，在半空炸裂，发出骇人的巨响。

　　不多时，陆升带着黑甲卫直奔畅春楼而来，楚嫣在门口接应，见到陆升来了，真是比见到亲人还亲，“陆大人，快！王爷快抵挡不住了！”

　　陆升二话不说，带着兵冲进前厅。救急的黑甲卫队都是萧澹营中一顶一的高手，黑衣人眼见占不到便宜，相互对了对眼神，齐齐向门外撤去。

　　“抓活的！”临安王一声令下，黑甲卫向门口聚集，预备呈合围之势，将黑衣杀手围死在屋内。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见此情形，竟然一咬牙，咬破了口中毒丸，齐齐自尽倒地而亡。

　　现场恢复了平静，临安王快步冲出门，将楚嫣拽到跟前，细细查看她身上有无受伤。

　　“王爷，我没事，倒是您，背后有刀伤，要赶紧处理一下。”楚嫣焦急地劝到。

　　“小事，”萧澹见楚嫣无碍，放心地点点头，继而对陆升吩咐道：“将人分成两拨，一队人清查伤亡情况，身亡的记下身份，受伤的尽快送到医馆医治，另一队仔细探查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杀手线索。”

　　楚嫣在前厅四处寻找着，却怎么也找不到苏果儿的身影，方才烛火尽灭的时候，她正在舞台中央做最后的pose，她是众人焦点，如此显眼的靶子，很难不被黑衣人盯上。

　　楚嫣奔向舞台位置，前前后后绕着寻了个遍，见确无苏果儿的尸骸，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黑甲卫已经处理好现场，发生如此大的命案。皇都的地方官也星夜赶赴，在现场主持局面。

　　案发现场经过彻底的整理，发现了三具尸体，均是皇城世家大族子弟，经陆升分析探查，这三位应该只是比较不幸，恰好坐在了距离黑衣人最近的位置，烛火熄掉的瞬间，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刀毙命。

　　“可是，黑衣人为何要如此无差别攻击呢？”楚嫣百思不得其解。

　　萧澹语气深重：“嫣儿，你不要有负担，但这恐怕与你有关。”

　　“我？”楚嫣瞪大了眼睛指向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有人不想让你办成此事，只要制造了凶案，那么募捐就会由一段佳话变成一个噩梦，募捐使也会由成功募得善款，变成间接害人性命的组织者，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萧澹抽丝剥茧，细细分析着。

　　楚嫣这才意识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脑中浮现了几个人的样子：第一人，魏忠，他作为此次赈灾的主导人物，本可以独揽大权，独享功成之后的殊荣，但半路被楚嫣横插一脚，不仅无法左右募捐的事情，硕果还要与她分享一半，楚嫣募捐失败，第一个获利的便是他。

　　可是……魏忠忠君爱国的盛名在天冈众人皆知，若不是如此，皇帝也不会选他接替萧澹的位置，他那宁折不弯的性子，难道真的肯为了一点虚名滥杀无辜吗？

　　楚嫣想到的第二人，是畅春楼的花魁娘子玉莺莺，若说这次表演成败与否对谁影响最大，那便是她了，如果表演顺利完成，苏果儿本该享受的赞誉明日便将会遍布都城，而如今，虽然她的表演都完整呈现出来了，但最后的结局太抓马，将舆论的矛头都对准了这次凶案，倒是鲜少有人提及那位主角了。

　　“畅春楼的头牌玉莺莺可找到了？”想到这里，楚嫣脱口而出。

　　萧澹摇了摇头。没有找到，那倒是愈发加重了玉莺莺的嫌疑，楚嫣喊来瑟瑟发抖的嬷嬷，询问花魁娘子的去向，嬷嬷说，已经好几天没看到玉莺莺了，并不知道此人去哪里了。

　　楚嫣和临安王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起身出了畅春楼。

　　“当务之急必须赶紧找到玉莺莺，”临安王喊来跟在后面的陆升，“去查查她在皇都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或者是否还有置业。”

　　陆升得令便回身离开，半日时间，带回一张地契。契约上写着玉莺莺的名字，由那上面可以看出，玉莺莺恐怕是将毕生积蓄都用来买了这块地皮，并在上面建了屋舍。

　　青楼女子一生凄苦，年轻时凭借几分姿色或可讨得一口饭吃，一旦人老珠黄，便难谋生路，只有少数幸运者，如玉莺莺这般，在姿色鼎盛时期跻身成为花魁，享受众人的追捧，世家子弟愿意为之一掷千金。

　　将掮客们给的银钱一点点攒起来，置换成了产业，这样年老色衰之时，方可有个安身立命之地。契约上写着，先收取一般的费用，而后次年收取剩余的1/3，再次年再收1/3，第三年全部收妥，房子的归属权也转移给玉莺莺。

　　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但谁知半路杀出个苏果儿，二等的身份要和她争那一等的荣耀，若是苏果儿成功了，她恐怕要顶着花魁的身份切却无人问津，银钱断了路，产业置不成了不说，还要损失违约金，那边相当于此前半生的努力全白费了，花魁娘子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想到这儿，楚嫣几乎已经认定了玉莺莺的罪行，她与临安王一道去了那地契上写的地方。

　　到了一看，倒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房子前种着高大的木棉树，院里高高低低各色花卉竞相开放，一侧墙壁爬满了爬墙虎，绿油油的很有生机。

　　在植物掩映中，显得别有一番情趣，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妙人儿。

　　楚嫣上前，见院门掩映着，便欲推门而入，临安王先一步拦住了她，自己走在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却未见有人在，走到院中石桌位置，见那石桌上放着两只茶盏，看来这玉莺莺还真住在这儿，而且还有客人来访，只是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他们来，所以才悄悄溜走了。

　　楚嫣和临安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抬头一看，一位绝美容颜的女子呆立在门口。

　　那女子显然是没想到这二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她本手中挎着一只竹篮，篮子里放着在林子中刚采的野花，此刻篮子也掉到了地上，花束撒了一地。

　　玉莺莺顾不上捡拾，转身就跑，临安王一个箭步冲上去阻住了她的去路，“玉姑娘留步，本王有些话想问问你。”

　　“莺莺没有什么可说的。”花魁娘子猛地推开临安王，夺路而逃，楚嫣在后面伸腿绊了她一脚，玉莺莺摔倒在地，手臂也擦上了。

　　她挣扎着起身，怒目回首，看向楚嫣道：“募捐使到底想问什么，至于和王爷两人夹击民女？”

　　“莺莺娘子怎的恶人先告状呢，”楚嫣嗤笑一声，“我们都是守法之人，断不会在这儿夹击你，更不会滥用权利，只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配合。”

　　玉莺莺抬起头，“你问吧。”

　　“苏果儿演出之时，你在哪儿”

　　“畅春楼里。”

　　“那日包场了，莺莺小姐没有节目，为何要去畅春楼。”

　　玉莺莺嘴角勾了勾，我去看看你们究竟搞出了什么名堂。

　　“哦？是去看看，还是去搅局？”萧澹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