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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误会深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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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医院走廊里回荡着拍皮球的声音,令行人纷纷驻足,让护士频频侧目。
只见穿着制服的领导正揪着男人的耳朵,抬手冲着他脑袋就是三下,浑像拍皮球一样,发出闷响。
“你咋就那么莽,你行之前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嘛,基地就在旁边轮得到你个出外勤的回来逞英雄!”
陈大队长气不打一处来,“砰砰砰——”对着他的脑袋又来三下,松开拎着他耳朵的手一脚踹上他的屁股。
方青捂着屁股蹿出老远,捂着耳朵龇牙咧嘴:“我那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嘛……”
“你也知道是办了坏事儿啊!你看看把人踢成啥样儿了!”陈大队长上手把小兔崽子拎回来,按在病房门上的小窗看。
青年眉头紧锁,脸色煞白,唇上毫无血色,冷汗直流……
越看,方青越心虚。
他那一脚确实是奔着人家命去的……
“检讨,深刻的检讨,五千字,明天交到我办公室!”陈大队长一瞅这小子这怂样儿就气,恨不能把这小子踹死!
隔壁幼儿园要搞反恐演习,三天前就给他们打过招呼,那新上任的园长的丰功伟绩他也是听说过的,很是佩服这小青年能有那样的手段。
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一脚给人干医院来了,身为领居他们以后还怎么见面嘛!
偏生是这小子,要是换了其他人都还好说!
一天天办点事儿也不过过脑子,这下好了,闯大祸了!
他看了方青一眼,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了,肉眼可见地嫌弃!
“报告出来了,家属在吗?”医生拿着单子走进病房,瞥了眼站在门口当门神的俩人。
方青瞬间冲进去站在医生面前,看着病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莫廷玉:“医生,严重吗?”
“腹肌轻微撕裂,胃壁有破裂迹象,住院观察两天,如果没事可以回家休养!”医生把检查单子递给方青,“切记,一定要让病人静养!”
“诶,好嘞,您慢走!”方青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实实在在松了口气,捧着单子和陈大队长队笑,“没,没大事!”
“去你小子的,从今天开始,到人家出院为止,取得人家的原谅,不然不许回来见我!”陈大队长因为放下心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青年,感叹,“还挺抗揍!”
又见方青站在一旁傻乐,脸色一变又是一脚:“检讨书少一个字儿就拿回去重写!”
“哎哟,好大队,我写了他们就不写了呗……”
声音渐行渐远,病房里再次静寂下来,唯留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
他脸色苍白,许是疼得厉害就连在睡梦中眉头都紧皱着,高耸的鼻梁上满是汗珠,薄唇紧抿,就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
两个小时前
乐豆豆幼儿园早操时间,刚入学的幼崽们还不知道怎么跳早操,在老师的安排下混在队伍末尾扭来扭去,四肢还没被驯化,各跳各的,看起来也可可爱爱。
就在这时候,莫廷玉扮演的坏人拿着塑料制成的假道具冲进来,趁着保安老师愣神的时候绕路拖走一个大班的孩子。
那孩子机灵,张嘴对着莫廷玉的胳膊就是一口,咬得直接见了红,莫廷玉吃痛把人放下,保安终于反应过来拿起器具就要制服他。
堵在大门口挡了他的出路,逐渐逼近。
只是大门走不了那就翻墙,围墙也不算高,莫廷玉助力一跑一跳一撑就进了墙后的胡同,刚跑两步,对面飞来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脊背撞击在墙壁上发出闷响,莫廷玉倒吸口凉气抬头,正对上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一瞬间,他的脑子像被一双大手被扼住,浑身血液倒流,冷汗顺着脸一路滴进衣领,白色T恤被汗水洇湿一大片,当年的恐惧就像是恶魔一样盘踞在他的骨头里,稍微一风吹草动就占了理智的上风。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瞳孔缩小。
额角的冷汗和苍白的脸色骗不了人,莫廷玉手指颤抖着捏着衬衣的下摆,琉璃一样的眼睛盯着枪口一毫也不敢挪动。
他喉头紧涩,就连吞咽都显得艰难。
方青收了脚刚蹲下,李闻惕反手将人钳住,夺下莫廷玉手中的刀具。
入手的一瞬间,李闻惕就知道大事不妙!
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重量,只轻轻一掰,就断成了两瓣儿,再一看,莫廷玉胸口还别着忘记取下的幼儿园的徽章……
“哥,完了……”
“园长!”尖锐的女声穿透整条巷子,她眼睁睁看着莫廷玉晕倒在地上,那些枪还对着他!
余秋雨本以为演习就算结束了,谁知道刚要出来找她园长就看见这一幕!
她看着穿着制服的方青他们,急得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呜呜咽咽控诉:“不是打过招呼了嘛,你们怎么还打人啊!”
一群兄弟面面相觑最终看向方青。
方青低头一看,人已经晕过去了,上半身的衣服就这会儿湿透了,一整个脚印印在白衣服上,心里顿时一虚……
“快叫救护车!”方青抱着人手都在抖,他那一脚可不是开玩笑的,千万别给人踢出个好歹来啊!
救护车很快到达现场把肇事者和受害者一块儿拉走,留下的人皆是满脸惊恐,不知该同情谁。
幼儿园里的上任园长留下来的老师们很多都觉得莫廷玉终于遭报应了,对这件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巴不得莫廷玉因此卸任,再换新人来,他们可就好拿捏了。
“那个,你先别急!”车上,李闻惕拿着纸巾递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余秋雨。
不料人家根本不领他的情,一把抓过纸巾后哭得更大声了,旁边车甚至摇下车窗看是什么情况,甚至有人准备别车,生怕女孩儿是被欺负了。
李闻惕慌慌张张解释了一路,心力憔悴。
*
病房里面没有人出声,静悄悄的,直到莫廷玉悠悠转醒。
消毒水的味道首先占据了莫廷玉的鼻息,他很不满地睁开眼,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心里更是不舒服,他讨厌医院。
这洁白的墙,蓝色的纱帘,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味儿,还有隐隐约约不知哪儿来的血腥味儿,一直到身下躺的这张床,都让他浑身上下从心里到生理都不自在。
腐朽的味道一直存在,莫廷玉厌憎这样的感觉,许是同类想见分外眼红,他忙不迭想要脱离这个地方。
他单手撑起身体挣扎着要起身,一瞬间就被冲过来的方青放倒在床上:“别动,会造成二次拉伤的!”
言语之恳切,关心溢于其表。
莫廷玉拍开他的手,皱着眉非要下床,踩着拖鞋:“我不住医院!”
“不行,医生说你不宜活动,要休息三到四周!”方青谨遵医嘱,两三下把已经战损的人放倒在病床上,重新盖好被子,顺便把鞋拿走。
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傻B?
莫廷玉看着他把自己的拖鞋拿走,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在心里暗骂两声。
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给让人关了一扇门就给开了一扇窗,光从面貌上看,这人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应该不至于是个傻的,但很可惜,做事一点不过脑子,不然今天他也不会躺在这儿受这种苦!
他冷眼看着忙这忙那的人,想起六年前那场混乱,同样躺在医院,同样的消毒水的味道,情绪逐渐烦躁。
他并没有因为是在国内安全的环境就觉得放松,那黑洞洞的枪和当年一样抵在他脑袋上,他攥着床单的手因用力显得苍白,极力压下心底升起的情绪,呼吸逐渐平缓。
莫廷玉看着他,眼里闪过执拗,现在拗不过这五大三粗的人,不代表以后就没机会,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把人支开就是!
这医院,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但他的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也根本没有办法支开这人。
只要是他醒着的时间,他就没见过那个叫方青的人上过一次厕所喝过一次水,随叫随到,简直比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姆都能干。
“怎么了?”方青见莫廷玉挣扎着想要起身,立马站起身来询问。
“厕所!”莫廷玉咬牙切齿,憋了这么久,人都快炸了,恨不能把面前这人脑袋拧下来。
方青拎着拖鞋过来,扶起莫廷玉。
莫廷玉被扶着穿上鞋,忍着腹部的疼痛往厕所走。
马桶前,两人站着,谁也不动作。
“不尿吗,那我扶你回去!”方青见莫廷玉不动作,觉得可能是没有那感觉了,又伸手想要把人扶回去。
莫廷玉黑了脸,转头看向方青:“你出去!”
“出去!”莫廷玉再一次强调,咬着牙,眼神恨不能当场把人塞马桶里去!
方青挠挠脸表示不理解,都是男人,他还怕被看吗,难不成是因为太小了不好意思?
他的眼神逐渐往下移,带着探究,被莫廷玉狠狠剜了一眼。
“得,我出去!”方青摊手把视线收回来,反手关门。
要是莫廷玉知道方青此时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选择滋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