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青纱曼舞

12、第 12 章

　　茗香站在我身边看了半天,说道：“娘娘，你真特别，别人刺绣，一般都绣鸳鸯之类的，只有您绣石头。”
　　“我绣的是牡丹。”我郁闷地说道。茗香头上挂满黑线。
　　忽然，门外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竟是领我去淑仪宫的宫女和十二皇子，两人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我赶忙让人将他们扶到榻上。
　　“快叫御医。”我吩咐道。
　　“不要！”时而皇子拉着我道，“她会发现的。”
　　“谁？”
　　“静妃。”
　　我只好让茗香和旋叶帮他们处理伤口。“咕噜”十二皇子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响声，我笑笑，递给他一盘糕点，他看看我，又看看糕点。
　　“放心吧，已经试过了，没毒。”我说道。他狼吞虎咽起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笑道。
　　他停下，又看了看我，说道：“上次，我说你漂亮是真心话哦。”我笑着拍拍他的头，他注意到榻边的刺绣，问道：“这绣的是什么？烙饼么？”
　　“牡丹。”我再次郁闷地说道。
　　“哈哈哈！”他笑得前俯后仰，“怪不得父皇知道那个布人不是你做的，哈哈。”他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我立刻有一种扁人的冲动。“啊，对了。”他收起笑，说道，“让我用布人害你的是静妃，她说，如果你诞下皇子的话，父皇就会不理我了，母妃也会失宠，所以我才会这么做的。”
　　“让小翠拿毒糕点给娘娘的也是静妃。”在一旁的那个宫女虚弱地开口，“也是她怂恿宣婕妤和淑妃合谋害您的。她还想杀我们灭口，我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可母妃还是为了救我，被她害死了。”十二皇子红着眼圈补充道。
　　“太可恶了，我要立即汇报给皇上。”茗香说完，就跑出去了，来不及阻止，我们没有证据，只凭十二皇子和那个宫女的口供，又怎能让别人信服，静妃是可以辩驳的。
　　过了一会儿，茗香回来了，说道：“刚才刺客招认了是静妃雇的杀手刺杀娘娘。皇上大怒，下旨让她自我了断了。”她又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从没见皇上这么大发雷霆。”
　　我赶到静安宫，静妃已喝下毒酒。看见我，她笑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不，应该是从我发现皇上透过我的样子，怀念另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将是我的归宿，也将是你的结局。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能坐上贵妃的位子，是因为我和那个人长得有七分像，而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因此能坐上皇后的位子。我不服气，同样是替代品，为什么你做了皇后，还有许多特权，而我只能战战兢兢地当我的贵妃，于是不断陷害你，想把你拉下来。
　　现在我累了，也想明白了，你我一样是替代品，一样的命运，也将是一样的结局。你知道么，皇上和我云雨的时候，叫的却是那个人的名字。我的心好痛却只能强颜欢笑。
　　如今，我终于解脱了，而你将重复我的命运，也将重复我的结局，可怜的紫绫。”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疼生疼，强作平静地问道：“他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你，也不是我。”她摔坐在榻上，声音越来越小，“他想的、念的、喊的都是沁茗这个名字，沁茗。”她缓缓地倒在榻上，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安静地去了。
　　“他想的、念的、喊的都是沁茗这个名字，沁茗。”她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的心又像被撞了一下，迷迷糊糊地走着，不知我的目的地在哪，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一人扶住了我。
　　“紫绫，你没事吧。”涧薰关切地问道。
　　“涧薰。”我哽咽，扑入他怀里痛哭，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紧紧抱住我。

　　“好点了么？”涧薰递给我一杯热茶。
　　“好多了。”我接过，喝了一口，问道，“静妃说你父皇喜欢的人叫沁茗？”
　　“我去帮你拿点心。”说着，他站起欲走。我拉住他，道：“我已经没事了。”
　　他坐下，叹了口气，道：“寒落羽喜欢沁茗，这在后宫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他与嫔妃们云雨的时候都会叫这个名字。也有一些嫔妃因为问起此事，而被他打入冷宫。我没见过这个人，只看过寒落羽画的画像，真的很像你。”
　　“所以，第一次见面时，你以为我是沁茗？”
　　“是啊，当时我吓了一大跳，但她们叫你皇后娘娘的时候，我知道你不是她，是个叫紫绫的女子。”他笑道。
　　我笑笑，继续问道：“他画得好么？”
　　他怔了怔，回答道：“他画的沁茗素面朝天，一身黑衣，但描画得很仔细，看得出他真的很爱沁茗。他画了很多幅画，只有一张画上她有笑容，淡淡而忧伤的笑容。”我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如果我是他，绝不会爱上那画中的沁茗，而会爱眼前更可人的紫绫。”他忽然将我拥入怀中，我推开，笑道：“我没那么脆弱，不用安慰我。”
　　他又强行将我拉入怀里，说道：“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
　　“我和江山，你会选哪个？”避开他的问题，我问道。
　　“当然是你。”他答道，没有一丝犹豫。
　　“百合花开时，我会给你一个答案。”我推开他的怀抱，离开，眼角瞄到那片百合，花苞越长越大，可我或许等不到花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