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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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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好奇怪啊,接连下了好几场红雨。”
好不容易到了下课时间,一堆关系要好的同学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最近奇异的天气现象。
“对啊,昨天还在下来着,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就没有了。”
“我前几天看新闻报道说过这件事,说是自然现象。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即将来临的考试上吧。”
听到他们谈论最近几天下的红雨,一个染着红毛的人伸长胳膊拍了拍前桌的背,把沉浸在题海中的人唤醒。
“安和,你说呢?前几天你不是淋了这场雨发了高烧嘛?你说这个红雨怎么样?”
被询问的人回过头,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纯白T恤衫,外面是上京一中独有的黑白拼色外套。
黑色的头发略有些长,妥帖的搭在了他的额头处,堪堪到了眼部上方的位置,估计是修剪过的缘故,才没能遮住那双因为黑多白少而显得有些阴沉的眼睛。
此时,那双眼睛正直直的盯着红毛。
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红毛的身影,好似满眼都是他一人,可细细的看,那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情绪。
只余一片沉静的冷漠。
过了一会,眼睛的主人耷拉下眼皮,恹恹的回了句。
“下雨天淋雨,生病是很正常的事。”
被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红毛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平时玩的要好的朋友最近都被这场红雨影响,精神都不太好,所以现在听见被人讨论这场雨,闲不住的他才会找甚少有交流的前桌讨论。
这人明明在传闻中是一副温和的性子,却不知道为何,此时与他搭话的李业却感觉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寒冷。
“额……,我当然知道淋雨感冒发烧是很正常的事,但问题是我们学校大多数人都因为这场雨发了高烧,这就不正常了吧?”
因为心中憋了数日的疑惑,红毛暂时忽略了安和身上的怪异。
“这我不知道,但即使是这样,学校也没有给我们高三放假。”
面对李业的疑问,安和小小的调侃了一下,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形象。
“啊!为什么这样还不放假啊,前几天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都因为生病的人太多而提前放假了。”
高三不放假的消息一瞬间就转移了李业的注意力,一时之间李业想到这整栋教学楼只剩高三的学生和为其任课的老师,不禁感到悲从中来。
李业是正儿八经的学渣,更何况他家在这所贵族云集的学校算有钱的那一批,高考考的不好可以直接出国留学给自己渡一层金,让自己的学历好看一些。
所以现在,最值得李业期待的事便是放假回家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我们能和高一高二那些学生比?我们可是即将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人,有些人,可就靠这次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一道显得有些张扬的声音在听完李业的话后插了进来,在说到有些人时,这人还自认为隐晦的瞥了和李业说话的安和一眼。
安和注意到了万泽瑞的视线,却没有多说什么。
“万泽瑞?你好了?”
李业没听出万泽瑞话中暗含的对安和的讥讽,他只惊喜于在红雨来临后受红雨影响而精神不振的万泽瑞此时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对呀!你爹我万总好了!小叶子开不开心?”
听到李业的问题,感受到身体比之前更加强劲的万泽瑞不禁原地蹦哒了两下,朝李业得瑟了起来。
“我可去你的,我才是你爹!”
李业笑骂,可声音里却掩饰不住的开心。
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安和也没自讨没趣,沉默的转过身,拿起先前放下的笔,继续整理笔记本上的错题集。
他的脊背挺直,在认真做题时显得沉默而专注。
班级里不缺乏成绩好又努力的人,可像安和这样,在每节课短暂的下课时间也毫不松懈的人,却几乎没有。
“喂?小叶子,你怎么想不开去找安和聊天的?”
万泽瑞凑近李业的身体,小声的向他询问着。
他虽然有些看不惯安和,觉得他这人颇有些装。但此时他和李业正处于安和身后,在背后谈论正主总有些不太好。
他不由的凑近李业,压低声音小声的问询着。
“害,我就是无聊……,而且我感觉,他挺孤独的。”
李业这人虽然身为富二代,一个上层人家的孩子,却少见的没有什么心眼。
听到万泽瑞的话,他也只是挠了绕头,直白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这样可怜他,他也不一定领情,在他心中,指不定怎么想你呢!”
万泽瑞为自己的好友鸣不平,人心都是偏的,他自然也希望他的兄弟能过的好,所以打心眼里他是不怎么喜欢看安和那人和李业呆在一起的。
他这兄弟单纯,没什么心眼,看不出安和那一层温和皮下的糟糕模样。
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在他这个层次他见得多了,所以他不希望李业的好心被这种毫无根基的人利用,利用李业往上流社会爬,达成他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是在可怜他,不是?我也没说他可怜!反正,我是觉得他人挺好的。”
听到万泽瑞这么说安和,李业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虽然他平时与安和接触也不多,算不上了解安和,但万泽瑞身为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他不希望他在不了解别人的情况下就根据片面的消息妄加揣测别人。
“我看你看谁都觉得谁是好人!”
万泽瑞是真的说不过他这个粗性子的兄弟,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怼了他一下,但后面也不再继续扯着关于安和的事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那个沈成峰时,就不怎么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听到这话,李泽是真的不服气了,虽然他这人是众所周知的没什么心眼,但也不至于到看谁都觉得谁是好人的程度。
他一向是个直性子,因为家里条件富裕能给他一些不算大的错误兜底,所以他直来直往惯了,听到万泽瑞的话就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嘿?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不愧是我兄弟,你也觉得沈成峰这人很装模作样吧!”
万泽瑞拍了拍李业的肩膀,不禁产生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他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从最初的因为正主在前而自发小声的说悄悄话,到后来的情绪激动起来恨不得拍桌的亢奋,已经到了安和想要故意忽视都不能不被他们的交流影响的地步。
安和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沉默的站起身,直直的往教室门处走去。
“我们是不是声音太大了?”
直到安和站起身离开后,李业才有迟钝的察觉到他们刚才的说话声打扰到了他一心学习的前桌。
“你才发现?”
面对李业的疑问,王泽瑞下意识的怼了一句,话脱口而出后,万泽瑞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
事实上他刚才也有些聊嗨了,不知不觉间在安和背后说了这么多有关他的话。
一想到这,万泽瑞不禁对安和产生了一些名为愧疚的情绪。
等下次见到安和,再跟安和好好道一个歉吧。
安和并不知道他的离开给李业两人带来了多大影响。
他此时正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面前的镜子。
洗手台前矗立的镜子清晰的照出了面前人的身影。
安和对着镜子扯了扯自己的T桖衫领口,将其拉低到一个能够看清自己自己胸前上面一部分的位置。
只见锁骨下方一点的部位有一道面积有一些大的不规则疤痕。按理来说这么大面积的疤痕应该是出了很大的事故造成的。
但奇怪的是这疤痕面积虽大,却仅仅只有表面的皮肤呈现了一些细微的疤痕形状。
不仔细看的话,可能只会以为这是一处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颜色显得略有些深的皮肤。
但事实上,这处皮肤的疤痕在前几天还呈现出一副狰狞的样子。
身体的自愈能力增强了。
安和低头,又将左边校服外套的袖口向上拉至上臂处,手臂处的皮肤光滑平整,丝毫不见前几天从楼梯上摔下后造成的伤痕。
拉下袖子,安和又整理了一下衣领,平静的将手放在洗手池中清洗。
“吼!”
奇怪的嘶吼声在显得略有些寂静的洗手间响起,紧接着便是重物撞击在门板上的“砰砰”声。
安和清洗手的动作顿住,随即便将手从洗手池中抽离,缓步往发出动静的隔间走去。
他总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奇怪,全国各地连续下了好几天的红雨,这些红雨对无数普通人造成了影响,有些人是在红雨之后发起了高烧,而大多数人是在红雨之后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尽管相关新闻报道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自然现象,但安和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之所以这样报道,很可能是不想引起人民群众的恐慌只能往自然现象上面引。
他身体的异常状态是在高烧好后才出现的,而这一切绝对与这场异常的红雨脱不了关系。
“不是?这是哪个兄弟?上厕所这么急?都靠吼的了!”
“哥们你啥情况?吱个声?要是实在急的话我去你班级找人向老师跟你请个假?”
门外说话的人凑近发出声响的隔间敲了敲门,可过了好一会隔间内都没再传出动静。
“我靠!不会是晕了吧。”
因为快上课了,所以隔间都没多少人,现在混在这里的除了实在*急,就是平时一些混日子躲在隔间里抽烟的人了。
听见动静,这些人三三两两的出来,聚拢在发出声响的隔间外。
一个围观的人提出了一个颇有些可能发生的情况,一时之间又给外面这些好奇围观的人丢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哥们你不会真晕了吧?要是人还好好的吱个声?”
聚集在这里的人群中不缺乏热心份子,在敲门久未回应了不得不考虑起了人真的在隔间里晕了的情况。
此时已经临近上课时间,来往的走廊里已经没了什么人,安和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犹豫了会,还是没有离开。
“里面的兄弟,再不出声我们直接撞门了啊?”
有性急的人推开前面挡在隔间门前的人,放下一句类似提醒的话就抬腿作势要踹。
“你这样伤到人了怎么办。”
被推开的人不满的冲要踹门的人嚷嚷。
“让开!不然连你一起踹。”
话落,那人已经接连在门前的隔间门板上接连踹了几下,随着踹门的“砰砰”声不断响起,周围的人也识趣的给踹门的哥们让出了一处充分的发挥空间。
高三(12)班的梁琪朗,安和将视线移至踹门男生的身上,仅思索一瞬后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这一届高三一共只有14个班,能认出这个人不是因为安和记性好,或是多有同学情,认出梁琪朗仅仅是因为这人与沈成峰有些不对付罢了。
安和和沈成峰是一个班的同学,不同的只是沈成峰是上市一中有名的贵族子弟,而他只是一个成绩稍好些的贫民罢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上市一中给优秀生的高昂奖学金,他根本没想过自己回来这么一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学校。
随着最后一声踹门声砰的一声响起,顽强抵抗的隔间门终于被踹开,里面久未出声的人也在此时显现出了身影。
“这是睡着了还是晕了?”
里面的人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马桶盖上,所幸的是门被踹开后,这人还算衣冠整齐,没有什么有碍观瞻的地方。
安和的视线穿过梁琪朗直直的往隔间里的人看去,不知是此时光线正好,还是视力增强了的缘故,安和一眼就看见了那人被宽大衣领遮挡住处的青筋暴起的筋络,从那片区域的皮肤起,四周都透着沉寂的死白。
“废话,哪有人会在这里睡觉的,肯定是晕了啊!”
说话的人反驳完之前冷不丁发出疑问的人的话,就要伸手去摇那自开门后就一直坐在马桶上的兄弟。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此时碰这个人。”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当旁观者的安和突然出声,打断了那人蠢蠢欲动的双手。
安和的突然出声,让围观的众人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说不让碰我就不碰,我还就非要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