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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爱吃不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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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迟来雷阵雨和电话铃声混杂在一起,靳瑜接通电话,对面的传来熟悉的女人音色:“小瑜。”
“妈,”听着低沉和强压着情绪的嗓音,靳瑜一时间百感交集,难道我家也破产了,还是出了什么什么变故,心脏犹如在热火上煎烤,他刚想说别担心,他可以回家帮忙,就听到对面传来“呼噜”一声喝水音,对面再开口的音色亮了起来:“刚刚吃火锅辣着了。”
靳瑜:“。。”
“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把你卡都停了,你饭卡我冲了钱,微信的我也不动,你留着当零花。”徐雯雯清清嗓子又说:“省的你仗着手里面有钱不好好学习。”
靳瑜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觉得这天变的速度跟他妈妈想法似的,一会儿一个样。
他微信里还有钱不愁花,相比破产,还是停卡更让人接受,于是他问:“那什么时候解开。”
“等你放假吧,不过每次考试还按照之前的规定来,提高名次就给钱。”徐雯雯说:“行了我就是想起来跟你说一声,学习去吧。”
嘟——
电话挂了。
靳瑜看着大雨砸在玻璃窗上,雨滴溅起一片片涟漪。
王亦召躺床上觑着脸色,试探的问:“瑜儿,出什么事了?”
“我妈把我卡停了。”靳瑜从阳台上转过身。
王亦召心下一惊:“卧槽,那你身上还剩多少,不够了跟兄弟说。”
靳瑜看了眼微信余额:“三万吧。”
王亦召:“......要不你还是给我点吧。”
靳瑜拿起手机想了下,给沈雁白转了一万。
对面没收也没回复,靳瑜听着外面的天气,觉得这大雨程度,一般人选择饿着也不会出门,出去就是落汤鸡。
他拿起手机又问了一句:你晚上吃什么?
Y:不知道,雨太大不吃了。
Y: 不用担心我,饿了我一会喝点水就行。
这次倒是秒回了。
不过谁担心你了。
“王亦召,咱宿舍有泡面吗?”靳瑜问。
“有也吃不了,一下大雨那热水就不好上来,你吃点薯片辣条吧。”王亦召说。
靳瑜坐回座位,面前摆着温热的烤冷面和零食。
沈雁白不爱吃零食,那烤冷面呢?
爱吃不吃,只犹豫了一秒,靳瑜拿出新的签子,将烤冷面上的香菜一点一点弄下来扔到旁边,最后拿着光秃秃的烤冷面出了门,边走还在想:不吃就饿着。
——
A市的早晨雾气重,前天刚下过雨,空气中带着阳光和绿色植物混合的清爽味道。
周一早晨,饶是清爽宜人的天气也没唤醒死气沉沉的高中学生。
其中,走在人群中容貌出众的靳瑜最为明显。
王亦召瞪走第三个想过来说话的学生,忍无可忍的拍了拍靳瑜的后背:“醒醒,瑜哥。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让我怀疑你在沈雁白宿舍都干了些什么怀事。”
“狗屁,”靳瑜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老子学习去了。”一天五张卷子,剩下时间全是讲题看题背单词,两天下来人都快萎了。
今天特意早走,生怕看到沈雁白那张脸连早饭都吃不下。
“我现在看见白胖都眉清目秀,”靳瑜看着站在学校大门门口查仪容仪表的白志刚说:“为沈雁白以后的孩子担心,有这么个爸,每天得少吃多少碗饭。”
“劳你关心了,”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越走越近,最后一句已经贴着耳边:“不过我现阶段没有要结婚养孩子的打算,先教好你是主要任务。”
靳瑜抬脚就想揣出去,又看已经走到前面的人慢下来,歪头说:“毕竟是你花了钱的。”
靳瑜脚压下去了,牙开始变的痒。
上午两节物理两节数学连上,前一节课讲题,后一节讲周末留的作业。
靳瑜卷子上的知识点已经完全弄清楚,周末两天沈雁白压着耐心讲上好几遍,再笨也能挺懂。
重复的知识来回听容易犯困,他扛了三节,最后一节数学课便有些昏昏欲睡,手肘撑着桌子,脸颊肉从手掌里挤出来,脑袋一颠一颠的,柔软的浅色卷发随着动作在阳光下抖动,从上往下看去就像一只浅棕色毛发的小猫。
数学老师是位年轻的女老师,粉笔头还没练到位,也不爱打骂学生,往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靳瑜这几天有明显好好学习的迹象,她多少有些欣慰,也想再拉一把。
孙老师抖抖卷子,意有所指:“我听说年纪组长说,咱们班有人比学习了啊,这是好事,学习上还是要有点拼搏的劲头的,但别学一两天就松懈了啊,不能有点成绩了就飘。”
按理说这话一说完,有点眼力见的都会把那个指向目标叫起来,所以听出门道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向后排看去,然后就看到目标的同桌抬起手,越过目标的后背,倾身将露出一缕阳光的窗帘拉严,将恼人刺眼的阳光彻底隔绝在窗帘外。
丝毫没有要叫醒人的意思。
数学老师:“......”
全班同学:“......”
“噗嗤”一声冷笑从前排传来,安静的教室中,那声冷嗤格外清晰:“就这也敢跟我打赌,等着学狗叫吧。”
“好了。”数学老师收回目光,“看题吧。”
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所有人跟长颈鹿似的往窗外看,高二教学楼离二食堂不远,暂时占据有利位置,但他们在致远楼三层,一层有高一,二层有文科班和体育班,这帮孙子吃饭跟狗撵似的,是阶级的主要敌人。
食堂平时的饭去晚了也有,但排队人多且难吃,据可靠消息,今天三食堂有糖醋排骨。
于是王亦召也跟所有人一样拉长了脖子,手背后敲击靳瑜的桌子。
数学老师往讲台一站,底下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她瞧着人慢悠悠转醒,修长手指呼噜着脑袋,终于舍得开口放人:“好了,提前一分钟下去吃饭,动作都轻点啊。靳瑜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亦召手不动了,老僧入定扎在座位上。
靳瑜拍他:“你和李子明他们先去,我晚点。”
“行,等我给你打份排骨。”王亦召说。
靳瑜下意识把校园卡给他:“打两份。”他说完才发觉不对劲,沈雁白现在手头有钱了,爱上哪吃上哪吃吧。
但王亦召已经把卡拿走了,还很有眼力见的看了眼沈雁白说,“不吃香菜和青椒是吧,我记着了。”
行吧,靳瑜懒得再说,绕出去跟着数学老师走了。
办公室里还剩下两位老师,其中一位教英语,也教靳瑜,看到这稀罕人进来,从教案里抬起眼:“呦,你犯什么事让你们孙老师抓着了。”
靳瑜睡眼惺忪,老老实实站着没说话。
孙老师坐下喝了口水,回:“在我课上睡觉来着。”
英语老师稀奇:“那不是常事。”
“啧,别给我打岔。”俩老师关系好,趁着中午没人拌句嘴,也是给孙老师松松精神,别太气着自己。
英语老师笑着写教案去了,孙老师抬头看靳瑜:“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吧。”
“知道,”靳瑜说,“我睡觉。”
“对,”孙老师说:“你以前睡觉我不爱管,因为你自己玩自己的,也不吵不闹的影响其他同学,但你最近明明开始好好学习了,怎么只坚持了几天就又回去了呢,你学习是给我学的吗。装装样子知识就能进脑子吗。”
孙老师又喝了一口,喘口气接着说:“我路过你那的时候看到你卷子了,写的满满当当的,别管是抄的还是写的,起码有了态度,写都写了你不想弄懂他啊?”
“你...”
“老师,我懂。”靳瑜明白过来孙老师生气的原因,稍微打断道。
“你懂什么啊你?”孙老师没好气。
“我懂这些题,”靳瑜下巴朝卷子仰了下,“我就是周日为了搞明白这些题才没睡好,我都能解出来。”
“真的假的?”孙老师半信半疑,她拿出一张没写的空白卷子,指着三道题型稍难的说:“那你在这再给我做一遍。”
靳瑜从笔筒里抽出一根笔,弯腰写题。
他甚至都没看几眼题目,只确定了下数值就下笔写起了公式和步骤。
这些题太熟悉了,每个过程也烂熟于心。
孙老师一开始偏头看,后来干脆站靳瑜旁边看,这步骤和解法是跟她上课讲的有出路,但更简便。
两道题写完,孙老师拿过他的笔:“行了,剩下一题别写了,吃饭去吧。”
想了想她又冲着靳瑜背影说:“以后会了上课也不准睡觉啊,巩固一下。”
靳瑜忙不迭点头,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并拢,其余手指弯起,从太阳穴点着往孙老师那示意一下:“知道了老师。”
孙老师笑着骂一句,一不小心被十六七岁的灿烂少年晃了眼。
想起办公室这些天里传的打赌,还是劝了一句:“有上进心的好事,打赌竞争也是激励的一种方式,但是别太过火了,同学间还是要友爱。”
“嗯。”靳瑜敷衍的点点头,把办公室门关上。
弯腰写题时手背蹭上两笔黑墨,他下了楼梯才看到,拐弯到二层卫生间洗手。
还没进去,就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接着是拳拳到肉的沉闷。
操,靳瑜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里面有人打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