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剧组演厨神(美食)》檀前

18、鲤鱼跃龙门

　　冯导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要看巫时青的表现力，对剧组后勤吩咐，“买活的。”

　　后勤组长点头领命离开，不一会儿，几个工作人员合力将一个供着氧的玻璃鱼缸推进了会议室。

　　“冯导，按您说的，后勤组订了两条活着的三文鱼，刚从海景拍摄区加急空运过来的。”

　　“就开三文鱼吧，现场杀。”
　　冯导满意地瞧了瞧鱼缸里两条生龙活虎的三文鱼，像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一样对巫时青道，“你也知道我们要拍的是《暴食都市》，我想要在展现刀功的同时看到对生命的漠视和对艺术的追求，从而给予观众一种心灵与视觉上的双重震撼。”

　　什么没重点的怪要求……搞艺术的都这样说话吗……

　　巫时青微笑，“好的，我这里没问题。”

　　“我有问题！”被忽略的胖厨师大声道。

　　“你有什么问题？”冯导问。

　　胖厨师高高地抬起下巴，蛮横说，“他是你剧组的人，题目又是你定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包庇他偏向他？”

　　这就是刻意找事的无稽之谈了，冯导虽然厌丑，但为人向来公正。把这个比试拿到台面上就没有打算包庇，只是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大吵到厨师协会那边去。
　　而胖厨师居然说他会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包庇偏向巫时青，实属是对他的抹黑。

　　冯导有些不悦地瞅胖厨师两眼，“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求对他施以限制，只准他用一把刀，不准用其他工具。”胖厨师指着巫时青说。

　　“你这不是刻意为难欺负人吗？当我没见过你们厨师协会的大师傅处理三文鱼？”
　　冯导皱眉，“按照厨神‘青’菜谱上教的，柳刃刀分割，镊子挑出肉中鱼刺。你只准人家用一把刀是要人家用手一根根把刺挑出来吗？把我们都当傻子忽悠？”

　　胖厨师分毫不觉自己的针对被揭穿了尴尬，反而傲气凌人地昂首挺胸，“他只是个群演，又不是厨师，有什么资格按照正统的方式来？厨神‘青’的莱谱是属于我们厨师协会的知识产权！”

　　巫时青不是很牛吗？还敢拆他的台说他做得不对！甚至敢踹他！

　　指不定巫时青那小子是在哪偷学了厨神‘青’的菜谱，学又没学好，半瓶水响叮当，正统的步骤都搞不清楚，还有胆子质疑起他来了！

　　既然这么爱显摆，这么有本事，那就显摆个够！

　　厨神“青”的菜谱归属厨师协会，他搬出厨师协会来，导演护着又怎样？只要巫时青不能当众亮出厨师证，那巫时青就是假厨师！不能按照“青”的菜谱来，否则就是侵犯他们厨师协会的知识产权！

　　他就是要当众为难巫时青！那又怎样？

　　胖厨师越想越得意，话锋一转，趾高气昂地贬低巫时青，“毕竟是个群演，演个样子还省时省力呢。免得跟我一起演示给其他学员看的时候误人子弟。”

　　他说这话时真是扬眉吐气，把先前巫时青说他误人子弟的话都还了回来。

　　被胖厨师这种玩意儿盯上，众人都担忧巫时青的情绪。

　　冯导想说话，但顾及到厨师协会，终究没张口。只拍了拍巫时青，悄声说，“小巫，厨师协会那边不好惹，闹大了我护不住你。你就放平心态，反正你主职是干演员的，跟他打个表扬赛，敷衍他一下赶紧把他送走。输了也没关系。”

　　巫时青笑了，“只不过是限制用刀罢了。”说完，他转头看向胖厨师，“我同意，一把刀就一把刀。但要是您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输了呢？”

　　“我输？和你这种靠脸吃饭的小白脸比，我怎么可能会输？”胖厨师施施然地拍了拍身后的鱼缸，放下大话，“输了我马上跳进鱼缸跟鱼一起给你跳舞道歉！”

　　——长了眼晴的人都看得到，玻璃鱼缸里只有两条鱼，比试刀功一人杀一条，鱼缸就空了，如何和鱼跳舞？

　　胖厨师说这话出来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输的可能性。完全就是在敷衍巫时青。

　　可巫时青却微微一笑，“好啊，那我可得为您预备着给您伴舞的鱼。”

　　所有人拭目以待，鱼缸中的大鱼被捞出。

　　后勤买来的两条三文鱼都很大，胖厨师为图省事，抢先一步将体型稍小、更方面处理的那条挑了出来，“我就先来给你们展示展示。”

　　他拿起锤子将挣扎的鱼敲晕，放入冰箱内冷冻15分钟使鱼肉稍微硬化更容易切割。
　　15分钟后取出，剖开腹部掏去内脏，又将鱼头与鱼身分割开，在案板上垫一层纱布防止鱼身移位，用专门处理三文鱼的柳刃刀从鱼的腮部下刀，沿着三文鱼的脊柱骨贴着切到尾。细致处理掉多余的脂肪和内脏腹膜。
　　再拿出镊子，速度极快地将刺挑出来，去除鱼皮，两厘米厚切，摆放在一旁预备好呈放生鱼片的冰块上。

　　胖厨师多少是在厨师协会练了三年的刀工，除去冰箱冷冻的时间，遵循厨神“青”的菜谱一套做下来，完成时间不超过七分钟，确实是有条理。

　　不过巫时青莫名感觉胖厨师这些步骤有点眼熟，像是他以前在地球写给厨房新手的那本菜谱步骤。

　　就连犯的错误也和他那本菜谱写的差不多。

　　从专业角度来讲，拔掉鱼刺前要用手顺着竖断面轻轻抚摸，感受鱼刺的方向，用镊子或小剪刀顺着鱼刺的生长方向拔出，避免鱼肉松散。
　　去鱼皮时要将刀放在鱼皮和鱼肉的接缝处开始去皮。切片时逆着纹理切更漂亮。再根据不同部位区分，例如：背部肉质紧，垂直切片为佳。腹部柔软，切斜片为佳。

　　巫时青的菜谱是面向厨房新手的，没有要求那么多。胖厨师则也没有注意到这几点。

　　鱼刺是随便拔的，导致鱼肉松散。鱼皮切得太深，导致把肉浪费许多。切片没有分区域，导致纹理不漂亮。

　　切是切好了，速度也够快，但没有注意美观，也没有注意鱼肉的损耗。

　　可周围的人们却惊叹于胖厨师的刀工和速度。暗道不愧是厨师协会出来的，哪怕人品道德上不行，技术上也是过关的。并为此担忧巫时青会不会输得太惨。

　　胖厨师显然也很满意，轻蔑撇向巫时青，似笑非笑，“怎么样？看呆了吧？你小子想赶上还得练个几十年呢！年轻人不要太焦躁，识相就早点认输！”

　　巫时青腼腆一笑，“抱歉啊，我还是有些想看您进鱼缸里和鱼跳舞。”

　　他捞起剩下的那条鱼，随意拎起一把菜刀试了试锋利度。

　　为了防止胖厨师又找理由说他侵犯了厨师协会的知识产权，巫时青换了一种开鱼方式，没有将鱼打晕，也没有将鱼冷冻，甚至没有去除内脏，也没有去除头颅，直接就从鱼鳃处下刀。

　　锋利的刀刃划过，他手中的鱼没有任何挣扎和乱动，仿佛没有任何感知觉，却在他的手掌下感受到了安定。

　　“呵呵，哗众取宠！”胖厨师冷笑。

　　巫时青没有过多言语，一刀便将鱼肉和鱼皮分离，待他挑出鱼肉时，鱼肉上竟没有丝毫内脏薄膜与脂肪的存在！

　　每条鱼的内部都不同，必须要剖开根据肉眼预估，再按照情况处理脂肪和内脏薄膜。可巫时青竟然一刀直接将完整的鱼肉挑了出来！没有半点其他的东西！他用的甚至只是一把普通菜刀！

　　这是得杀多少鱼，有多少经验才能够不凭借视线单凭借手感来判断？

　　以巫时青外表的岁数，打娘胎开始杀鱼也不可能这样经世骇俗啊！！

　　在场最懂行的胖厨师反复擦了擦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胖厨师努力找理由，“这小子肯定是切得厚，在骨骼和内脏上层留下很多鱼肉，所以才能切出来没有内脏脂肪！”

　　巫时青还是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在挑出来的鱼肉上继续下刀。

　　与胖厨师的两厘米厚切不同，他是薄切1毫米。

　　做刺身，薄切最能够体现刀工，最具有观赏性。比起空口食用稍显油腻的厚切，薄切更具本味。

　　巫时青刀刃上落下的每一片鱼肉都是均匀大小，纹理分明，薄如蝉翼，哪怕拿尺子去一片片的量，也都是分毫不差的一毫米，以至于橘红色的三文鱼肉晶莹透明，雪花一样片片铺在盛放鱼肉的寒冰上，交叠出了鱼鳞的模样。

　　鳞片聚集，形成一条橘红的锦鲤，在冰盘衬托中，阵阵白色寒气让其仿若空游。

　　处理鱼肉，摆盘，只用时60秒！

　　“鲤鱼跃龙门，请欣赏。”

　　巫时青将那条除了被剖去鱼肉以外结构完好无损的三文鱼放回了鱼缸中。抬手将盛放鱼片的冰盘推上前。

　　然而，已经无人去注意盘中那巧夺天工的橘红鲤鱼了。他们的视线都被那条回到鱼缸中的三文鱼所吸引。

　　那条三文鱼被切去所有鱼肉后，竟然还活着！在水中畅快地游动！

　　随着它的游动，原本完整包裹的鱼皮轻纱一般优美地被水流带动掀开浮起，露出完整的内脏与骨骼！

　　那鱼皮竟然连带透明内脏薄膜和鱼的骨骼，没有一点鱼肉残留！他们能够清楚看到随着鱼身游动灵活摇摆的骨骼、被保护在透明薄膜中的内脏、还在跳动的猩红心脏。

　　鱼却毫无所觉，牵扯着鱼皮化作的轻纱在水中游动，心脏泵出的血液顺着鱼皮的轻纱变为红色飘带，美轮美奂。

　　巫时青说要留下一条鱼在鱼缸里给胖厨师伴舞，真的说到做到了。

　　怪不得这道菜叫鲤鱼跃龙门。

　　——抛弃肉身束缚，入池化龙，神乎其神！

　　人们这时才恍惚想起，巫时青没有镊子，在处理鱼肉时并没有挑出鱼刺。

　　现在真相揭露，鱼刺都还在鱼身上！完整的骨骼和鱼刺泛着透明的白在水中畅游，没有任何一根鱼刺缺失！！！

　　巫时青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