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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早已被光芒射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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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十二章结尾)
李国涛,太刻薄,孙腊年在一旁听得头发都要炸了!其实更让他火大的是无动于衷的李沝。
“李二水你也忒怂了吧!就是干他!”
“李二水,你能不能听见我讲话!”
“懂点礼貌嘿二水!”
喊半天姑娘,姑娘都不搭理他,孙腊年摔了麻将冲到李国涛跟前。
魂魄生气,屋子天顶上的灯就爆炸,有几块碎片掉下地来,带着积年累月的黑虫,全部掉在李国涛脑袋上,密密麻麻,软软乎乎。
李沝这才会慌张。
衬着屋子漆黑,她急忙用手势命令孙腊年停下暴躁行为。
孙腊年:“嘿嘿,让你忽视我!”
“嘿嘿,你爸也没办法忽视我!”
就在孙腊年想再次动用死亡带来的某种力量时,李国涛一巴掌把头上的虫全糊孙腊年胸口上,然后转身给供电局打电话,“你们装的那是电表吗?就是垃圾!一天到晚电出问题,信不信我投诉你们!他妈的,还把我家电灯泡给炸了!他妈的,你们供电局给我赔!他妈的,真是见了鬼!”
只有李沝知道,“确实是见了鬼。”
孙腊年,“我就是做鬼也能揍他!”
黑暗中,李沝使劲拜拜:“师父,有了!我知道你可以在哪休息!你可以上天台安息。”
“呦嘿!休息!安息!讲点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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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是孙腊年多动症犯了,不睡天台,不睡沙发,非要跑去找什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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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沝醒来,给李国涛买好早饭,拖扫棋牌室,打杂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李沝收拾牌桌时会格外注意抽屉,能拆卸的,底下可能会藏钱,面额不会太大,一般就十块,二十左右。
李沝捡到后也不同李国涛讲,她就自个存好,到时候实习去了深圳,她就给自己买部好手机。
但今天运气一般,没有客人往麻将机里掉钱,还有孙腊年一夜未归。
没听到孙腊年在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李沝竟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某个学生时代的体育课上,她一个人在操场上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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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牌客们散了,李沝走上天台,她看见黑沙发上有个东西,很大一坨躺那,走近一看,果然是孙腊年。
李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闭着眼,没有回答。
李沝慢慢靠近看他,他的脸近看更精致,高挺的直鼻像动漫人物,浓密的眉头和睫毛根根分明,嘴巴和皮肤肉粉透亮,在阳光的照耀下,不会把他往幽冥之物联想,他就是活生生的人,手指尖都能触碰的人。
李沝悄悄伸出左手。
“嘿!李二水!”
他猛一下睁开眼,吓李沝脱口而出,“你还回北京呢?”
孙腊年坐起身体,他平常站着跟个巨人一般高,这会缩着,双手交叉进袖套里环着胸,下巴颏埋在领子里,脸颊鼓鼓囊囊的,眉头紧缩,哀愁的样子像个猫崽。
“李二水,我真是服,昨天晚上我看见的不是龙!是你们这的风俗吧!是舞龙!啊,让我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吐我的龙来接我呢,我还以为我能马上回北京呢!”
其实在昨夜孙腊年一惊一乍赶去追龙时,李沝就猜到那龙肯定是假的,也许是谁家祠堂翻新,也许是别的。
不过她挺想安慰他的,想伸手去捋捋他脑袋,可她又觉得像哄动物,她就收回了手。
“嘻!你要摸我头啊?”孙腊年仰头望李沝,察觉了她的不同。
被猜中心思的李沝又吓一跳,机械摇头,找话题转移尴尬谎言,“你,你你一晚上都在外面看舞龙?”
孙腊年揉揉酸涨脑袋,“没,那龙太艳了,盯久了眼睛贼不舒服,后来我去了酒吧。”
酒,酒吧?李沝诧异,她在烟县生活了十八年也不知道烟县哪有酒吧。
李沝问:“你去酒吧干什么?”
孙腊年:“还能干嘛,玩!”
其实不用多了解孙腊年这人,光看他外表也能知道他在酒吧那种环境中的游刃有余,他还邀请李沝,“下回跟我一块去,那酒吧里都没人能看见我,我都没法跟活人对话,无聊。”
这是把李沝当翻译官了。
李沝拒绝,“我不去,我是土狗。”
孙腊年笑,“你长这么大不会连酒吧都没去过?”
李沝沉默。
“那你想去吗?”孙腊年问。
李沝摇摇头,可过了一会她又点头。
这是想去又不好意思说。
“我带你去呗!”孙腊年提议,“呆着也是无聊,正好让我熟悉熟悉你们这小县城,就当回北京前旅个游!如果真有投胎转世那一说,如果我能喜欢上这我以后就投这的胎!”
北京优渥的条件都留不住的魂魄,是真自由。
李沝笑,“你已经喜欢上这里了,对吧。”
他们互相看透,似笑非笑对视着。
孙腊年举手投降状,“行吧行吧,我实话跟你说,其实昨夜里我在酒吧碰见个事,需要你帮忙。”
李沝疑惑。
孙腊年:“昨夜里,我在酒吧看见一女孩被人性骚扰,但酒吧灯光昏暗,碰巧监控还坏了,她就算是报警也没有证据,结果还被骚扰她的男人扇了巴掌。”
回忆起昨天的事,孙腊年眉头紧皱,“主要我还听见他们说会再去找她麻烦。”
李沝:“你想帮她?”
孙腊年:“挺漂亮一姑娘,不想让那帮臭老爷们欺负。”
李沝问,“你想怎么做,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吧。”
“我还真知道,叫什么,什么金子!他们闹事的时候有说,但,这是个绰号吧!”
是绰号,对李沝而言,还是个熟悉的绰号。
李沝问:“你知道她全名吗?”
孙腊年摇头。
“是黄晶,一定是她。”李沝笃定点头,“救,我一定救她。”
孙腊年笑:“那她应该谢谢你还是我呢,唉,我要是活着就好了,我昨天晚上就能救她,然后她一定会喜欢上我,哎呀,其实跟我谈恋爱会很开心的,李二水,你有没有喜欢过谁,有没有谈过恋爱!”
李沝:“…没有。”
孙腊年:“你长得白白净净,怎么会没有?”
李沝:“可能性格问题,闷。”
孙腊年:“不一定,我有几个朋友就喜欢闷的。”
李沝:“那你喜欢吗?”
她语气像问人吃午饭那样平常,但孙腊年竟然回答得磕磕绊绊,“我,我,我…我,你这…也太突然了问这问题。”
李沝:“你喜欢像娃娃的。”
黄晶就像甜美娃娃。
孙腊年也坦然点头。
忽然,一束日光偏移方向,透过孙腊年朝李沝打来。
李沝没有躲,直勾勾看见眼前空中出现一道墙,是那种老楼道的镂空窗,以往她透过那窗户上的洞看底下的人,没有一个人会抬头望她,而昨天夜里有个魂魄倒会抬头望她,还乐呵呵向她招手,希望她下楼去,希望她见一见月光。
结果在某个早已被光芒射中的瞳孔里,日光,月光,都不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