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不厌春迟

8、第 8 章

　　夏沥青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身边熟睡的咪咪，思绪回到了下午跟老徐在湖边的时候了。
　　“当时啊，我给他们班上的第一节课，上课好久了，这孩子才来，我就注意到了他。”
　　“后来接连好几次，还是这样，我就说让他做个课代表，锻炼锻炼他。”老徐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后来啊，我就发现，这孩子还是那样，一个班里，就他是个例外，我有点担心，下课跟过他几次，发现他下课不是去打工，就是去医院。”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生病了呢，上前质问他，这孩子当时还被我吓到了呢。”老徐回忆着，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着。他又接着说
　　“后来啊，他向学校申请补助，我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爸爸没了，妈妈生病了，当时只有18岁的他，肩上就抗起照顾母亲的责任。”
　　老徐眼睛又湿润了。
　　“他也只是个孩子啊，害。我也只是心疼这孩子。课代表也就是个名义罢了！”
　　虽说老徐有时候是真的爱管闲事，但也真是性情中人，对于周让，老徐是真的心疼。
　　周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店里了，主要是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也需要调节。
　　段文元也表示理解，虽然他并不知道周让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就当周让以为一切都要恢复到之前的时候，周让辞职了。
　　周让是主动辞的职，跟段文元没有关系。甚至于在周让辞职后的好几天，段文元还在坚持让周让回来，期间夏沥青也给他发过信息，打过电话，但是都周让没回。在这几天，周让也在找其他的工作，但是处处碰壁。晚上，周让回到家，他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已经熟睡的陈海月，鼻头猛地一酸，眼睛立即就湿润了，肩膀微微颤抖着，他不敢太大声，生怕吵着陈海月。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周让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去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夏沥青，周让一时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夏沥青会找来，就这样，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不接电话？信息也没回？还旷课？”
　　而且只旷他一个人的课。夏沥青一开口问题劈头盖脸的向周让砸来。
　　“这么多问题你是想先让我回答哪一个问题？”周让反问他。
　　“哈，看你。”夏沥青笑了。
　　“我都不想回答。”
　　其实夏沥青多多少少肯定是知道的，毕竟有段文元那个情报员在，看他不想回答，于是便转移话题：
　　“出去走走吗？”
　　周让没有拒绝。夏沥青其实内心吐了一口气，确实，在这种情况下，还来“骚扰”别人，换个脾气差的都得被骂两句。
　　两人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是夏沥青在问，周让回答。如果现在这种情况让段文元和陆江然看到了，肯定会笑话他的。夏沥青心想。走了一会，两人随便找了个座椅坐下了，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前方。
　　“在我很小的时候，会因为成绩和我妈经常吵架，我认为我足够努力，可她不那么认为。一月一小吵，半年一大吵，每次吵完架，我就会偷偷溜出来，营造出离家出走的假象，结果我妈太忙了，根本没空搭理我，我自己就灰头土脸的跑回家了。”
　　夏沥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周让低着头，双手撑着椅子，肩膀有些微微颤抖。夏沥青不禁心一紧：完了？他这是哭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虽然那天晚上周让也在他面前哭过，那种不愿被别人看到伤疤，小心隐忍的哭泣，和今天的完全不一样。
　　“对不起，我……”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周让笑出声，夏沥青更加懵了。
　　“你真的不愧是老师啊，安慰别人还有真实案例。”
　　“……”
　　“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
　　“老师，不是老师你说句话啊！”
　　“不是说了私底下不要叫我老师吗？”
　　“谁让你不理我的。”
　　夏沥青扶额笑了笑，真是拿他没办法。
　　几天前。
　　段文元拿起刚调好的一杯酒，指了指前方，看向周让说：“周让，给那桌客人送一下。”
　　“行。”周让接过酒。
　　那桌上坐着两个女生，两个男生。不过看着不像男女朋友，旁边的男生一直对女生献殷勤，那女生都没怎么搭理他。
　　“您好，您的酒。”周让随即把酒放在桌子上，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你好，能加个微信吗？”桌上的一位金发女生站起来问道。
　　“不好意思，不能。”周让回答的很决绝。
　　“啊，好吧……”
　　那女生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也没继续下去，坐了回去。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他妈可真是不知好歹，要你微信你就给，在那里装什么JB清高呢。”一道男声传来，是刚才金发女生旁边献殷勤那男的。周让看了他一眼，一派社会人士的面貌。
　　听到这话，金发女生赶紧拉住他：“不好意思，这我朋友，他喝多了。”
　　本来以为那男的会就此收敛，可是并没有：“谁tm喝多了，骂的就是这有爹生，没爹养的狗玩意儿！”
　　本来周让是不想跟这些人计较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般都选择忍者，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今天，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周让攥紧手中的托盘，转过身就向那人脑袋砸了过去。这一下之后，周让也觉得自己冲动了。
　　“你他妈说谁呢？”
　　“啊——血！”两个女生看到着这种情况不禁吓了一跳。那人听到，赶紧摸了摸脑袋：
　　“卧槽，你个狗操的b玩意儿，我不打死你。”随即抡起瓶子就向周让砸去，他的步伐有些不稳，被周让躲开了。那人有些气急败坏，同周让扭打在一起。段文元看到后，赶紧把两人拉开。这场闹剧就此结束。
　　那人走的时候，骂骂咧咧的，扬言要把周让弄进去。段文元在哪里一直在道歉，好说歹说，他才没报警。旁边的女生也帮着解释，只是个误会。这看的周让心里挺不好受的。明明是自己造成的问题，现在却要段文元来给自己买单。
　　周让坐在店门口，点了根烟。
　　他叹了口气，掐灭了烟，找到段文元，段文元此时正在擦杯子。
　　“段哥，今天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害，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周让，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啊，深藏不露。”段文元调侃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年轻人有冲动不正常吗？而且那人一看就不是好鸟。”说道不是好鸟的时候，段文元还是小声说的，生怕别人听到了。
　　“我想了想，我还是走吧！”
　　“回家啊？行，今天让你提前走，不扣工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辞职。”
　　段文元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周让，不至于的。”
　　“来这的这几个月，也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真的很谢谢你段哥，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
　　餐厅里。
　　陆江然穿着一身西装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菜单来回翻着。过了一会儿，夏沥青才姗姗来迟。
　　“约我吃饭，你竟然还迟到？”
　　“路上堵车了。”
　　“段文元呢，怎么没有一起？”
　　“我没叫他，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情找你。”
　　陆江然手上拿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哦~有事求我，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呢？阿青~”
　　“别演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哦。”陆江然瞬间恢复了正常。“说吧，什么事儿。”
　　“我记得你家公司是不是跟学校有合作？”
　　“是，怎么了。”
　　“咳咳，我想让你安排他进你公司。以实习生的身份，随便干点什么都行，钱我会转给你。”
　　“他？他是谁？”陆江然饶有趣味的说。
　　“周让。”
　　“哦~小帅哥啊。不过，你怎么不安排他直接到你那里去。”
　　“我怕他会拒绝。”
　　“行吧，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喽。”
　　……
　　夏沥青并没有直接让段文元给周让介绍工作，陆江然、段文元他都认识，夏沥青害怕周让猜出来是他安排的，所以找了个“中间人”把这份工作介绍给了周让。
　　周让看着眼前的来电，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徐老师？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周让接了电话。
　　“喂，徐老师。”
　　“周让啊，你下课了吗？”
　　“啊，刚下。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学校勤工俭学这边给安排的有岗位，老师就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
　　“啊，可以啊，徐老师。不过具体做什么的。”
　　“具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一般都是企业实习生，你们是在校生，相对来说时间安排都比较合理，完成规定时间目标就行，你看你有兴趣吗？”
　　“可以的，徐老师。”
　　“那这样，我让知青给你留个名额，你有问题的话就去问他。”
　　“好，谢谢徐老师。”
　　老徐可谓是雪中送炭，不过，老徐又不在学校，消息还挺灵通。老徐给周让介绍工作，周让一点儿都不会吃惊，毕竟老徐是知道他的家庭情况的。虽然知道的方式有点搞笑。
　　跟老徐挂断了电话后，他就给夏沥青发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