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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奇怪的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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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门口。
“……事情就是这样。陈觉？陈觉！”
“啊？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你没事吧，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和你说话老溜号。”季一安皱眉观察了下陈觉的脸色，“黑眼圈这么重，没睡好吗？”
“做了个奇怪的梦……呃，你刚刚说，谁死了？”陈觉不欲多说，连忙岔开了话头。
果然，季一安的注意力从陈觉身上转移了，他叹了口气：“据说是一中的学生，寒假跑学校跳楼自杀了。那段时间学校根本就没留人，所以她的尸体就一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直到被返校的值班老师发现……”
陈觉听了他的描述，也觉得怪凄惨的，但是他随即疑惑地问道：“不对啊，就算是放寒假，学校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一个人看见的吗？”
“因为是在废弃的旧校区跳的，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又偏僻、又处在死角，谁会没事跑那里去呢。”季一安解释道，随即又压低了嗓音，“其实是不是自杀还不一定呢。听我爸说，旧校舍连个监控都没有，再加上寒假期间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现场早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不过最主要的是，咳咳，学校为了息事宁人赔了那女孩家里一大笔钱，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陈觉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旧校舍离A大很近，和宿舍区只隔了一条马路。从陈觉那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旧校舍的顶楼。
“听说这阵子，朝向那边的女生宿舍总是能听到对面传来的哭声，还有些视力好的，可以看到有个穿校服的高中生在楼顶上走来走去。大家私下里都在传，那个女孩子其实是被人推下楼的，因为觉得冤枉，所以徘徊在死去的地方不肯走呢。”见陈觉望向旧校区，季一安凑上前神秘兮兮地说。
陈觉失笑：“你不是不信这个嘛。”
“我是不信啊，我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季一安挺了挺胸膛，随即又泄了气：“是我爸！一个警察出身的，居然也搞这套封建迷信，说什么那地方邪门得很，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生了很多怪事，让我离那远一点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看着季一安满脸正气的模样，陈觉微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喃喃自语：“是啊，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他凝望着楼顶，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静静站在那，身上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黑烟。
和季一安告别后，陈觉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家离学校很近，所以一直是走读。
不知为何，往常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居然走了半小时还没到。陈觉放缓了脚步，看着旁边的那棵树——十分钟前他就经过这里了，所以说，他一直在原地绕圈吗。
又碰到鬼打墙了。
陈觉心中哀叹了一声。
“怎么做来着？对了，一探…二不…三回头…”陈觉嘴里念叨着口诀，以一种奇怪的走姿继续前进。此时若有人路过，必定会觉得他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但是为了破除这个怪圈，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个法子不管用了吗？
一连又试了几次，等到陈觉第三次看到那棵熟悉的树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知怎的，今天的身体好像特别沉重。
陈觉晃了晃脑袋，那种奇怪的感觉却没有消失，眼前昏暗下来，一条毛茸茸的东西垂下……
“喵——”
陈觉惊呼一声，摔倒在地，那个不知名生物灵巧地落在地上，和他大眼对小眼。
原来是一只猫——只见它通体雪白，覆盖着黑色的花纹。刚刚垂下来的就是它乌黑蓬松的尾巴。
咦，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昨晚的梦境像潮水般涌来：那座山，那棵树，那个女人，还有最先引起他注意的那声猫叫……
这居然是他梦中的那只猫！
猫眨了眨绿油油的眼睛，毛茸茸的尾巴一甩，就这么爪子抹油开溜了。
“等……等一下！”
陈觉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书包就跟着猫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逐渐荒凉破败，又转了一个弯，等陈觉看到时，猫咪的身影在一个围墙边一闪而过。
眼看真相就在眼前，陈觉没多想就跟着跑了进去。
眼前一花，周围的空间像水波似地荡漾了一下。陈觉抬头，一道古朴木门赫然立在前方。
木门上方悬着一副牌匾，上书“须弥阁”，门侧刻着娟秀的蝇头小字“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既然找到了，那就进来吧。”
一个缥缈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梦中那张鬼魅般的脸浮现在陈觉脑海里。他定了定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陈觉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个颇为清雅的竹屋小院，院内郁郁葱葱，植满了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暗暗浮动着一股草木清香之气，闻之精神一振。
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立着几个石灯笼，其中一个上趴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巨龟。
陈觉一路上穿花拂柳而来，几乎不曾看花了眼，待站在了主屋门口，却又犹豫了。
屋内传出一声轻笑。还没等陈觉反应过来，木门无风自动，竟“嘎吱”一声打开了。
屋内烟雾缭绕，几不可视物。不过陈觉还是勉强看清了，窗边倚靠在美人榻上的，正是昨夜梦中的那位，而那只猫，正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膝盖上。
女人手执一把竹烟管，烟雾正是从里头冒出的。奇怪的是这气味并不似寻常的烟草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气。正恍惚间，眼前的烟雾却渐渐凝聚成了实体，倏然一条巨龙窜到陈觉面前，张嘴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声！
这一惊非同小可，陈觉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那条巨龙又消散了，烟雾重新回到烟管中，发出“吭哧吭哧”的低沉笑声。
“这是什么？”陈觉震惊于刚才的景象，脱口问道。
“这是名为‘烟龙’的精怪，平时就藏在这把烟管中，它刚刚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罢了。”女子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把烟管，话音刚落，烟管中又传来低沉之声，仿佛是在应和她的话语。
“精怪……”陈觉喃喃道，半晌又开口：“为什么这些事物会存在于世上。”
这是一个，藏在他心中很久的疑问。
“为什么人类会存在呢？”女子反问道。陈觉竟然无法反驳。
她话锋一转，“万物皆有灵。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魂不散为之鬼，物之异常为怪。世间种种本就互依互存，相生相灭，人类何其傲慢，竟敢自称万物之灵？”
陈觉注意到，她在说起人类的时候，仿佛在谈论异类。
看见陈觉还欲发问的模样，女子摇了摇手指：“你还可以问两个问题。”
“好吧。”陈觉看着她，“那个梦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算两个问题哦，”女子轻笑一声，“我回答后一个吧。”
她突然定定地看着陈觉，幽暗的眼中是陈觉无法理解的情绪，“那不是你的梦，是我的。准确来说，是我把梦借给你了”
梦还能借？
陈觉惊讶地抬头，但对上女子的视线后，又不太自在地别过头去。
“好啦，最后一个问题。”她粲然一笑，“你想好再问哦。”
陈觉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想问的是，你费了这么大功夫，把我引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自己的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陈觉不明白。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女子喟叹一声。
“八十年前，我丢了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我一直在找寻它的踪迹谁知周周转转竟到了你的身上。”
“我家里没有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啊。”陈觉茫然地说。这女子神秘莫测，丢的也一定不是凡物，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你没听懂吗，我说的是，你—身——上。”最后两字咬字极重，说着她伸出纤长的手，在陈觉的胸膛上轻轻滑动。
“哎呀，找到了。”在陈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双漂亮的手伸进去抓住了他的心脏，拿出来时，那团鲜红的血肉还在兀自跳动着。
陈觉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个“人”，不，此时应该说是“尸体”。那张熟悉的脸上犹自带着茫然的神情，心口处破了个大洞，里面空空如也。
对了，他已经死了，那是他的尸体。此刻灵魂出窍状态的他正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
“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等过完了一炷香，你的魂魄就会消散。”
陈觉这才发现，那个女子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神情漠然。
“好吧，我真的被吓到了。”陈觉怒极反笑，他抹了把脸，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从一开始就别有所求，将他当做提线木偶般戏耍的女人。
“你告诉我，你兜兜转转来这一套，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想活吗？”女人打断他的话。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生，还是死？你选一个吧。”女人声音冰冷，“不过无论选择了哪个，你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就是她的目的吧。
陈觉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现在仿佛在和恶魔做交易，不管选择哪条路，最后的结局都是深渊。
但，即便如此……
“我要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