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摄影背后的灵魂对话》真鹿梦鱼

4、关系瞬息万变

　　思绪回到当下，啊衍稍微打断了一下栗子的回忆，好奇询问：“听你这样形容，你们先前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呀，之后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栗子单手托着脸颊，眼神开始迷离，恍惚，慢慢道来：“快乐的画面回忆起总是这么缓慢，感觉我还记得好多好多的细节，我记得他与我吐槽物理题目时的表情，动作，记得打完篮球后一身汗味的坐在我旁边，等等等等，但是开始回忆痛苦画面时，总是觉得模糊，看不清，我快想不起来那些痛苦的回忆了。”
　　啊衍看着逐渐恍惚的栗子，开始犹豫，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询问下去，当痛苦的回忆再一次被揭开的时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的，就像她自己一样，她选择隐藏掉那些不堪的，痛苦的，直到自己相信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直到那些记忆完全的被压在潜意识的冰山下面。她害怕，继续询问的话，会不会有些冒昧。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拍着栗子的肩膀，表示安慰。
　　栗子自己开口了，看来她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不是姐姐今天问我，也许我再也不会和任何人谈起我与他的快乐时光。既然都都已经谈论到这里了，那就接着说完吧，我害怕错过了这次，便再也没有机会和勇气与人谈论此事了。”
　　啊衍继续拍拍栗子的背，并温柔的告诉她：“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都在你身边，你可以慢慢回忆，慢慢陈述，我都会陪着你的。”
　　有了啊衍的安慰，栗子感觉好多了，继续回忆后半截，那些莫名其妙的，突然的，痛苦的回忆。
　　高二的上学期，重新调整了座位，栗子和易扬被分开了，两人的距离稍微有点远，日常的交流也减少了一些。而栗子的新同桌是一个男生，叫凌一，算是班上人气比较高的。但是和易扬那种张扬肆意的人来熟不一样，凌一属于那种冷清的，不苟言笑的风格。平常在班上不怎么和人交流，一心扑在学习上。
　　就是这种的清冷疏离的气质，更加吸引人。但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于外界大家对他的评价不怎么关注，甚至有些讨厌女生给自己塞情书，影响自己学习。
　　高一的时候，凌一与栗子是完全没有交集的，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栗子对于大家给凌一的高分评价也不太在意，不怎么和同学们聊八卦。她对于凌一的印象就是：班上成绩很好的同学但不熟。坐在一起后，两人也没怎么交流，就是问问作业，小组讨论啥的。总之，两人坐在一起，但没有什么交集。
　　而易扬和栗子分开坐后，两人交流的频率降低了，毕竟男女有别，不会一直黏在一起。栗子平常会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打扫卫生，结伴回宿舍，偶尔吃饭的时候会遇到易扬，两伙人就坐在一起吃。
　　其实和原来差不多一样的，就是少了上课时笔记分享以及下课的交谈。栗子觉得很正常，但是有人觉得这样不正常。从这个学期开始，栗子就慢慢跌落到无尽的深渊。
　　开学的第二个月，接到通知，上级领导要来视察，学校安排全校大扫除。要求非常苛刻，教室要打扫的一尘不染，就算是电风扇也要擦得锃亮。
　　班上还是按照以往的安排来负责卫生，而电风扇没有单独安排，就让坐在电风扇下面的同学负责一下。栗子和凌一刚好在电风扇下面，但是栗子靠的更近一些，她理所应当的认为应该自己去负责。
　　栗子站在自己的桌子上，拿着抹布，踮起脚去伸手努力去够风扇叶，勉强能够擦到边缘。她尽量的往桌子的边缘挪过去，希望能够擦到风扇叶的中心。但是踩到边缘时，由于受力不均匀，桌子侧翻，栗子随着桌子一起掉落。
　　在千钧一发之时，好在凌一及时站起来拉住了栗子，但是由于惯性，两个人双双摔倒，教室里传来两声惨叫。
　　好在凌一的手垫在她的头下，使得她脑子没有受伤，只是脚轻微的扭到了。而反观凌一，由于手腕落地动作不对，直接错位了，伤势比栗子的还要严重一些。两人痛苦的躺在地上，一个捂着脚，一个抱着手。
　　教室的其他人听到声音，里面关注到他俩。易扬打扫寝室也刚回来，刚踏进教室，就看到两人挨在一起，躺在地上，有些生气。但看着栗子吃痛的表情，也管不了那么多，冲上前去，将凌一翻到一旁，然后背起栗子往医务室赶，剩下凌一躺在原地。
　　医务室内，校医很快就处理好，并宽慰两人道：“只是简单的扭伤，不用太担心，休息几天就好了。”
　　易扬将栗子搀扶着，坐在床上。此时栗子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易扬注意到了，对栗子说道：“真服了你了，我去超市给你买点东西，你先休息下。坐着别动哈。"说完快速跑出去了。
　　易扬刚走没多久，一个女生搀扶着凌一进了医务室。那个女生坐在床边的位置，靠近栗子。黎原坐在校医的前面，面如土色，回想到刚刚自己好心救了人，结果却被另外一个男的一把拖开，丢在原地，就难受。
　　校医抬起他的手，试探性的按了一下，凌一有些吃痛，委屈地说：”好痛！哥哥。“这一句”哥哥“出来，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平常清冷不说话的学霸，居然会委屈的叫人哥哥。
　　校医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清冷少年的眼睛。他微带泪水的眼睛好像清澈的湖面，风吹起阵阵涟漪，眼光照射下，金光闪闪。只一瞬间，校医又移开视线，继续检查着他的手臂。
　　”不要乱攀亲戚！”然后继续补充道：“你这个手腕关节错位了，需要打石膏，未来两个星期，都不要使用这只手了。“校医说完，站起身来在柜子里翻找需要的工具和材料。这时凌一回过头去，喊那个女生：“艾思，我只是手受伤了，不需要人搀扶，你可以先回去了。别耽误学习”
　　栗子侧头看着旁边的女孩子，艾思也侧头瞟了一眼栗子，又马上转过头去看着凌一，对他说：“不，我不放心你。”
　　栗子第一次发现凌一话能这么多，平常都是惜字如金。回过神来，立马对凌一道歉：“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凌一又切换成那种生人勿进的状态，不带任何感情的回应栗子：“没关系，本来风扇是该我擦的，当时在做题，没注意到。”
　　栗子微微点头，轻轻说道：“谢谢你。”
　　凌一没有说话，只是摆摆他完好的左手，示意没事。易扬回到医务室，看到两个人在交谈，有一些震惊，平常完全不和女生说话的凌一居然和栗子说了这么多的话。他气冲冲的走向床边，将食物丢在栗子身上，转头就走了。
　　栗子有些不明所以，旁边的艾思想叫住易扬，但是易扬跑的太快，完全叫不回来。凌一那边处理好了，几人准备回教室了，栗子不太方便走路，艾思只能搀扶着她。走时校医嘱咐凌一：“你要定时过来换药，别忘记了，这几天就别用这个手了，洗澡的时候也注意一点。”
　　凌一点头回应，走在艾思旁边。眼尖的他发现艾思上扬的嘴角，好奇的问她：“你笑啥？”
　　艾思像是做坏事被拆穿一样，有些紧张，立马否认。“没有，你看错了。”一旁的栗子听着他两的对话，有些懵逼。
　　后面两个星期，本来凌一手受伤了，可以请假回家修养，但是他担心会耽误进度，非要留在教室听课，老师拿他也没有办法。但凌一无法拿笔，而栗子觉得对方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的，自然而然地就承担起抄写笔记的职责。栗子的父母还专门跑学校来感谢凌一，给黎原买了一些慰问品，但是他不怎么感兴趣，只想一门心思的学习。
　　两人的交际相较于之前会稍微增加一点，但也还是普通同学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年级开始传出不好的言论。有人说是栗子自导自演，就是为了离凌一近一点。而凌一本身就自带话题，是多数女生的追捧对象，所以谣言传得很快。一开始栗子不是很在意，直到听到这些话从易扬口中说出。
　　“你们班那个女生，叫方正是吧，听说好像为了追男生，故意摔倒，就为了让对方接住自己，好像现在两人因为这个，关系还挺不错的呢》”
　　“对啊，之前还看见他黏着易扬呢，现在又换新人了。”
　　“我真替他同桌感到不值，明明人好好的，非要遭这种无妄之灾，要是我是凌一，我一定会讨厌她，而不是喜欢她的。”
　　最后这句话是易扬说的，栗子就在转角处听着。本来前面两个人谈论时，她并没有很在意，但是当易扬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她开始瓦解，失望，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好友居然这样编排自己，明明曾经他两的关系那么要好。
　　栗子没有勇气上前质问他们，准确一点来说，本来是有勇气的，但是易扬的声音响起时，让她失去了思考。栗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座位上，而凌一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只是询问当天的笔记。那一刻她失落极了。
　　情绪产生后无法排解，流言愈演愈烈，放月假时表哥来接她，下次回校就传出早恋的谣言，甚至有些污言秽语，完全不堪入耳。栗子尝试去解释，尝试和朋友倾诉，但是同学不相信，朋友不站在她那边，她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压抑拥挤，将他包裹的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