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5、第 5 章

　　旅行回来，时间似乎就按下了快进键。宋玉不想挑战外公的权威，老老实实在家奋战数理化，连带出去玩了一场心思有些飞扬的毕翎也重新沉静下来构思彩虹屁。是的，跟难题死磕和向表姐低头之间，她义无反顾选表姐。同样是动脑子，彩虹屁至少还有个方向，题目都看不懂的那些硬骨头，毕翎牙口不好，滑跪吧！
　　自以为擅长走捷径的毕翎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似乎被自己的逻辑给PUA了？吹彩虹屁能上瘾是吧？
　　长达一个月的居家填鸭模式，令宋玉的身体和大脑都扩容不少。瘦巴巴的少女身形增加了弧度，老师们下达的任务也一项项从作业记录单中勾除。群里的议题变了又变，已经从世界各地旅游哪家强，回到了作业还剩多少项。更有人每晚都勤勤恳恳地更新“鬼故事”：离开学还有X天。
　　鬼故事讲到倒计时三天时，群里重新开始摇人。是的，一年一度的作业交流活动又开幕了！抢定离手，先到先得。真要认真做，也不是一题都不会，但能偷懒为什么要动脑子？
　　为了争取出门机会，宋玉忍痛接龙，然后在保证自己会走远点搭地铁之后，得到了放风的自由。地铁出行其实也挺方便，但地铁口有点远，宋玉也不耐烦换线，地下交通整的跟蜘蛛网一样，去哪都担心看错指示牌上错车。
　　自从公交车事故后，不仅仅是公交车，其他车都顺带搞了一波车辆检查，媒体适时进行安全驾驶宣传，加上各种整改，隐患排查等等，铺天盖地。其实，本就是小概率事件，只是家里一朝被蛇咬，应激反应还没完全过去。等九月开学，天气也渐渐凉爽，大家最后的顾虑也就该消失了。
　　活动场所定在了步行街上大家耳熟能详的K记。当天，最能懒床的人也在九点到达了指定地点。除开离的远，时间冲突以及没有抄作业需求的部分人员，三班聚集了近二十人。也算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聚会。

　　顾呈在接龙里看到宋玉的名字，微微诧异。泡图书馆不是挺像那么回事？作业还是开了天窗吗？不太聪明的亚子。。。
　　这也代表了绝大部分参会人员的心声。毕竟，宋玉的好成绩只是昙花一现，在高手如云的二中不太显，后来一考三垮的黑历史仍历历在目。
　　人员还没到齐，就进入了各种交叉互换疯抢模式，宋玉只是默默旁观。懒觉大王黎双双好不容易整点到达，还是赶了个晚集。她很为自己难得的早起不值，气哼哼地抗议：“你们不讲武德！”大家都敷衍点头，黎双双一个眼神都没骗到，却捕捉到端坐一边的宋玉。
　　别人都在努力用功，宋玉干坐着，大概率是跟她一样倒霉？黎双双叹了口气，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靠过去，“宋玉，你有没有哪门做完的？我英语做完了，你可以拿去参考。”
　　“都做完了，你要哪本？”宋玉一脸淡定地从背包掏出文件袋，里头试卷和练习册一应俱全。
　　“啊？！你是认真的嘛？我的意思是：你都是认真做的？”黎双双震惊。果然早起伤神，都出现幻觉了？
　　“是的，但不保全对，及格线以上吧。”宋玉顿了顿，添上一句：“除了物理。”
　　黎双双雾了个大草，这就是传说中的捡漏吧？是吧？
　　宋玉看着这位有着喜气小圆脸的同学眼睛瞪得双眼皮都扯平整了，格外有趣。

　　宋玉将黎双双想要的作业留下，自己重新溜到图书馆。
　　再三天就开学，还有什么理由在家孵蛋呢？必须把高二的内容熟悉一下，赢在起跑线上！宋玉跟鸡娃一样激励着自己。其实这个时候才预习，已经是临时抱佛脚，忒晚。绝大部分有规划的学生或家长早早就安排上了，但聊胜于无。她可不想再过那种晚自习回来还得“加餐”的苦日子，伤觉又伤胃，实在伤不起。
　　顾呈一抬头，就看到了杵在高中教辅专区的宋玉。这？今天难道不是大家“交流”作业的日子？他看看手机，没错，群里一片安静，估计都忙着呢！宋玉是没赶上？顾呈表情一刹那纠结。
　　虽然翻车事故已经过去，但“二中女生舍己先开窗”的消息在小范围内流传。当时在场的除了热心大胆的群众，还有挣扎着往窗边凑的乘客。尤其是热心群众认出了二中的校服，一边救人一边嘟囔：“咦，那好像是二中的校服？小姑娘个头不高，胆子不小。”
　　甚至有人还问到杨云：你儿子也是二中的，认不认识那姑娘？
　　凭一条校服裤成为众人口中难解之谜，够奇葩。也不知是二中作为重点高中名头太响，还是二中校服已经丑到令人刻骨铭心。
　　如今这么头铁的姑娘不多，真真好人品。要不，他也舍己为人，支援一下？顾呈心理活动完毕，再抬头，人呢？
　　宋玉依旧回到了心仪的科教兴国专区。啃了啃数学，就到了中午。宋玉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干脆将书借回去慢慢看。
　　先去K记跟同学碰头，黎双双积极主动帮她点了午餐，汉堡薯条冰可乐，样样齐全；又以作业还没抄完为由哭求她别急着回家，务必等她抄完。宋玉环顾四周，果然，大部分人吃完午饭已经撤了。黎双双对此振振有词：“他们剩的少，当然抄得快。”
　　哈，你不做作业还有理了？宋玉无语。左右书在哪都是看，一个奋笔疾书，一个埋头苦读，互不打扰。
　　宋玉在外“逍遥”，独自在家啃作业的毕翎就惨了，疯狂发出SOS信号，问宋玉几点回家，江湖救急。这么驾轻就熟，看来这丫头已经完全习惯彩虹屁了呢。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要不要升级求救门槛？

　　得益于全新的办学思路，二中理科并没有做出强化班和普通班的区分，而是电脑随机分班，班主任之间少了计较，也能公平竞争，各显身手。
　　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班主任都非得跟着小说走，或者小说本身就是来源于班主任们一时偷懒的灵感进行编排。总之，按照成绩排名挑座位这个梗还是来了。宋玉期末排名靠后，没什么挑选空间。看到黎双双在里侧后窗的位置朝她欢快地招手，她从善如流地走过去挨着黎双双坐下。
　　重新坐回高中教室，感慨有，但不多。因为来不及有太多感慨，班主任就公布了最新消息：开学考。美其名曰先让大家收收心，找找状态。
　　有人很淡定，反正这么多年考来考去已经习惯；有人在哀嚎，那必定是怕“果泳”的事实暴露；更有少部分人似乎早就做好准备，杀气腾腾跃跃欲试，亟待披荆斩棘刷新历史。
　　时间安排得相当紧凑。八点入学分座位交作业领新书，九点半开考，无缝衔接。上午语文，下午数学英语，晚上理综，可谓充满战斗力的一天。
　　放学时，窦衷迫不及待等在了后门边，在人群中精准地一把扯过顾呈，没骨头似的挂在人肩上。这是大狗求安慰的典型肢体语言。不用说，顾征拉拔一星期补起来的那点底子，大概在剩下的欢乐暑假里掉了五六七八成。
　　窦衷边走边嚎：“怎么办，好多题不会，暑假一过知识点都忘光了！”
　　顾呈蹙眉，勉强保持身体平衡，hold住自己的形象。看窦衷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勉勉强强扒拉出一点怜悯，一脸云淡风轻地提醒：“又不是高考。”
　　窦衷顿时放心，他们家呈儿这么说，那证明对他很有信心。离高考还有两年呢，够造！转眼就神采飞扬开始叨叨宵夜吃什么。
　　顾呈好生无语。果然白来的怜悯不值钱，那句提醒纯属多余！

　　黎双双跟宋玉道别，看着宋玉上了公交。旁边跟她结伴而行的同学张冉撇嘴：“你干嘛突然跟她搅在一起？共沉沦？”
　　黎双双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不觉得宋玉细看之下是个小美人吗？”尤其是那张可人疼的小脸蛋儿，简直是梦中情脸。要是她有那么弧形优美的下巴还不得乐疯？
　　张冉翻白眼：“你知道你是个女的吗？”
　　黎双双边走边摇着食指，“女的咋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张冉无语，谁要跟你讨论这个？青春美少女难道不应该对男孩子感兴趣吗？就像顾呈，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乏拥趸暗暗倾心，全是青春期荷尔蒙在作祟。你一个女孩子，对另一个女孩子的相貌垂涎三尺，啥意思？
　　突然，张冉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
　　或许是张冉的表情太过明显，黎双双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尴尬地笑笑，“就是羡慕嫉妒恨，也不对，嗯，梦中情脸，懂？”
　　这算不算越描越黑？

　　学校明面上不允许带手机，但如今大家都习惯手机支付，上车扫码，一刀切也不太现实。目前的默契是上课不允许使用，被逮到没收一星期，举报有奖；要是运气好，被连逮两次，还能喜提办公室待机到学期末的终极大奖。
　　班主任老姚笑嘻嘻：“是不是很人性化？既满足你们需求，又不耽误自己和他人的学习。双赢局面，希望大家好好保持。”
　　考试完毕大家最期盼的就是出分数。可哪怕天王老子来了，老师也不可能一夜之间阅完所有的卷。白天战战兢兢完成正常学习计划，不乏有人福尔摩斯附体想从各科老师的表情中找到蛛丝马迹预测考试结果，当然，这些都是无用功。
　　晚修，又叫修罗场。
　　在食堂吃完晚饭陆陆续续回到教室的人，被直接投屏在墙上的排名表惊呆了。无论是单科还是总分，无论是班内还是全年级，成绩排名一目了然。刚刚吃进去的红烧小排瞬间就不香了。。。
　　一向吵闹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将近一半人捂脸，似乎只要自己不去看，那翔一样的成绩就不存在。
　　顾呈瞥了一眼自己名字后面雷打不动的3，叹气。
　　黎双双看着自己的25，波澜不惊；再看宋玉，22。
　　“不错啊宋玉，暑假一定很用功？”一个班四十多人，宋玉这回上升了十来个位次呢。
　　“还好，全靠同行衬托。”
　　黎双双秒懂。就班里那群放假就High爆的野驴，拉胯是必然。当然，这种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吐槽法，也是宋玉平生仅见。

　　老姚教的是数学，打上班主任光环，任谁也不敢造次。但凡哪次考试三班数学没有拿到均分第一，就会触发暴走模式，□□（刷题）和精神（政治课）双重攻击，杀到学生个个残血为止。
　　宋玉看着自己数学栏的85，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分是绝对过不了平均线的，俗称：拉胯，拖全班后腿的意思，极有可能随机到老姚倾情准备的大礼包。
　　靴子早晚得落地，不如自己去扯，先下手为强。
　　“哎，你干嘛去？”宋玉刚站起来，就被黎双双一把拉住：“是不是去厕所？一起一起！”无论是小学生还是初中生还是高中生，一起上厕所似乎已经成为潮流，不然就不合群。要是上厕所连个陪的人都没有，很明显，你被排挤啦！
　　“找老姚，去不去？”
　　黎双双瞳孔地震，脸上的婴儿肥似乎都跟着颤了两颤，“你头是真的铁啊，送上门挨骂不成？不去不去，好走不送。”火速松开拽住宋玉的手，做了个“您请”的姿势。
　　老姚早早吃了饭，去教室放了炸弹，正在办公室捧着茶杯喝茶，面前摆的恰恰是这次的数学试卷，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排名表，似乎想看出花来。跟物理组的方老师以及其他大部分爱穿横纹T的男老师不同，老姚只喜欢纯色，而且是颜色清新的白蓝居多，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尤其是脾气，格外火爆。
　　宋玉在办公室门口张望了一下，敲了敲门：“姚老师。”
　　姚旭东抬头，“宋玉？进来，有什么事？”
　　“姚老师，我数学落下得有点多，想问问您有没有辅导资料推荐？”
　　啊？这。。。大礼包还没送出去呢！
　　他翻了翻面前的试卷，找出宋玉那张，扫了几眼：“基础还算可以，主要是题型变换后思路没打开，大题失分严重。”一边分析，一边拿出准备好的大礼包挑挑拣拣，“这些你拿回去做，其他资料我先帮你挑一挑，过两天复你。”
　　学生想上进，他也不介意耗费那点精力，“高二赶进度，强度会加大，你要做好准备。”
　　“好的，谢谢老师！”宋玉接过“大礼包”，礼貌鞠躬。

　　“我们避之不及，你居然主动去要，这勇气我服！”被老姚一阵炮轰之后，领到大礼包的黎双双偷偷给宋玉竖大拇指。
　　“说得好像你能避得开一样？”宋玉斜眼看看黎双双面前那一沓比她只多不少的试卷。
　　黎双双哽了哽，“讲真，你真的不怕老姚？”班里人一度怀疑老姚是不是进修过什么语言艺术类的课程，阴阳怪气又入木三分，削得人恨不得形魂俱灭。
　　“这算什么，你要是被连削半年，保你习惯。”
　　“算了算了，我一点儿也不想习惯，偶尔来一次我都应激，月月来那日子不要过了。”黎双双也记起了上半年宋玉被训得面无人色的样子。看来挫折使人成长，都敢单挑BOSS了。
　　主动走老师的路，让老师无路可走的宋玉完美逃过被老姚炮轰的环节，深藏功与名。套路挺好，下次还用。
　　“哎，你说，怎么顾呈那么厉害，这回数学多难啊，上130的都少，他居然142。是不是人啊！”
　　“人无完人嘛，看看他的英语，你就平衡了。”
　　“哈哈，也是。”加上语文，黎双双有两门能超越顾呈，好歹找回点自信。昨为数学天坑理综拉胯的瘸腿王，黎双双觉得自己跟宋玉很有共同话题。要不是之前宋玉一副谁都不爱的体质，她们大概早就成为朋友了。
　　“不过咱们也没法跟他比，”黎双双叹了口气，“顾征你知道吧？贴在门口宣传栏里的优秀毕业生，前年考上京大，就是顾呈的哥哥。他们家祖传的好基因，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羡慕不来。”
　　“是嘛！没怎么留意过。”不过，看顾呈的分数，跟他哥哥的实力还是有些差距。只有走过高考这条路的人才知道考TOP2有多难。
　　“听说他在准备竞赛，想走保送。”
　　这个宋玉也懂，全国每年都有无数高中生前赴后继，但拿到门票的寥寥无几。如今保送条件越来越高，一个不好就是顾此失彼，两头落空。当然，物理渣不配替学霸担忧，还是愁一愁怎么填坑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