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41、第 41 章

　　下半年是一波接一波的旺季，订单接到手软那种。为了满足员工日益增长的加班需求，老板连宵夜都让食堂配备上了。街面的夜市档有炒饭炒粉烧烤麻辣烫，食堂无偿供应的则是银耳莲子汤桂花汤圆绿豆沙。后勤人员也是做好了功课。
　　赶在元旦前走完了手续，秦宋玉正式升级为房奴。这事办的比较低调，除了在人事部开了收入证明去办理贷款，秦宋玉并没有透露给公司其他人。人事会不会大嘴巴传出去，那就全靠职业操守。
　　正感慨自己积蓄花了个七七七八八，准备撸起袖子赶紧挣钱，老板召见。

　　秦宋玉一脸莫名踏入老板办公室。不要以为员工成了房奴就会当牛做马任你PUA，该辞职时就辞职，绝不含糊！老板正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咖啡，见她进来，放下杯子就开始描绘宏伟蓝图，俗称画饼。
　　嗐，都是套路，PUA，打一巴掌再赏个甜枣之类的，见多了。
　　弯子绕了好一会儿，老板才说现在公司空出一个经理岗位，她有一个晋升的机会，问她是不是愿意挑起更重的担子。
　　原本老板重点培养的准备在年底升职的经理人选，突然主动申请调到其他分公司拓展业务，老板计划好的一系列项目无人实施，眼看要开天窗。

　　秦宋玉颇为诧异。这位老天爷亲儿子当初在总部呼风唤雨，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分公司闯荡？她完全不承认这人大概率是被她怼自闭了，打不过就撤。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的感觉，酸爽！
　　这厮的确有点狡诈，现在正是金融危机爆发时期，这是担心在老板眼皮子底下业绩搞不好被削，直接去分公司苟着？无论早晚，自己都是个填坑的？
　　再想想老板刚刚的规划，怪不得要亲自面谈试探，任务真的不轻松。不过，都说升职加薪，任务上来了，薪水必须跟上。光靠脑补，这个饼就有点甜。顶格的加薪摆在面前，上还是不上？老板果然是懂怎么拿捏房奴的。
　　走出办公室，秦宋玉一脸淡定，其实内心早已跑偏。升职加薪固然令人愉悦，问题是，为啥升职总是在年前？这是不用找借口就不必回家过年的节奏？美死了有木有！

　　企鹅号上，秦宋玉把买房的好消息告诉了相关人员。请客？收楼入伙的时候吧！这一竿子支的那叫一个远。如今推的都是期房，离交楼还有大半年呢！
　　且不说云和珍的男朋友到底经历了什么，收到消息的关衡也坐不住了。他开始反躬自省：自己究竟差在哪里？都是打工人，人家能买房，他就只会干饭吗？把存折拿出来盘算，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钱都花去哪儿了？？
　　二十好几要奔三的人，没女朋友，好日子那是要上天，花钱没个管束。一帮子年轻人，有几个能未雨绸缪？今朝有酒今朝醉，日日都是月光族。
　　女孩子们自己买房，那还有男人什么事儿？关衡顿时感觉到生活对男人满满的恶意。虽然公司宿舍住的蛮舒服，但总不能到时候找了女朋友还一块儿住宿舍吧？条件上不去，哪有谈女朋友的底气？
　　关衡能花钱，也能挣钱。因为起点高，毕业后就职某行业巨头，上市公司，不说那丰厚的薪水，光是内部股分红就不少，存下来也算可观。不就是买房嘛，卷起来！

　　始作俑者不知道自己扇了扇翅膀究竟影响了多少人，人正忙活着给父母顺毛呢！
　　秦宋玉打电话把春节又回不去的消息告诉她妈，对面立刻就炸了，“你去年就值班没回来，怎么今年又轮到你？没了你地球还不转了是吧？你瞎逞什么能？”
　　秦宋玉哭笑不得，“哪里是我逞能？老板刚给我升职，我不得多费心？”总之，锅都归老板，自己一个打工人，迫不得己。
　　林妈眼睛一亮，“啊？又升职？那工资涨了没？”
　　秦宋玉笑，“那必须涨啊，不涨工资谁乐意这么勤扒苦作。”
　　林妈有些纠结地“哎”了一声，“我就说你这工作找得不好，离家远，还总加班，回来一趟都难。”
　　秦宋玉头大，车轱辘话又来了。好歹被林爸爸给劝走，“行了，孩子努力工作有什么错，年轻图安逸，老了要受苦。”又叮嘱林宋玉注意身体，才挂了电话。
　　挂完林妈反应过来，“老头子，刚怎么忘了问闺女对象找的咋样？”林爸懵，还真是！想再拨回去，但刚刚闺女说还在公司忙工作，算了，下次吧！

　　买房的事秦宋玉没告诉家里，主要是不好开口。但凡说她要买房，那她妈就该筹划着是不是该给她打点钱支援一下。这可不是她的初衷。老两口给儿子买婚房已经很不容易，可别再多出不必要的压力。自己又不是供不起，何必说出来让父母为难。
　　家里的事情秦宋玉不愿多想，平时多打电话，逢年过节添置衣物礼品，有空了回家看看，大家彼此安好。
　　春节回不了家，选了两套喜庆款冬装给侄子寄回去，算是新年礼物；又照惯例给父母安排上保暖内衣棉服冬鞋全套，身为父母的小棉袄，这些算是基操。哪怕父母总是推辞着说去年的还没穿完呢怎么又买这么些，但话里的喜气是藏不住的。无论有没有缺没缺，各表各的心，没毛病。
　　不平凡的一年，就这么过去。
　　年前，张林问她春节回不回老家，要是不回的话，约个时间去他家聚聚。秦宋玉问，“你们俩春节不回老家看父母吗？”
　　张林的喜悦恨不得溢出显示屏，“我老婆怀孕啦！今年留南城过年。”
　　得知秦宋玉春节不回老家，蒋敏狠狠鄙视她。她生了宝宝正忙着做月子，过年想闹腾都没辙，常规抱怨而已。转头就开始大谈特谈育儿经，一副恨不得出本书让秦宋玉提前补课的架势。秦宋玉被念得头疼。
　　云和珍春节也忙得不行，计划回家见双方父母，估计是房子的事有眉目了。
　　关衡春节也留南城，这倒令人诧异。秦宋玉问他，“你搞人力资源的，也要值班吗？”
　　关衡叹气，“人力资源是不用，但酒店春节是旺季，盯着点没大错。”空降兵过来，怎么也得先稳住。
　　又说了张林约春节聚会的事，关衡说，“这个我知道，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免得他们要一趟趟的出来接。要送什么礼，咱们也商量商量，别买重样了。”尤其是男人根本搞不懂给孕妇送什么合适，得寻求支援。

　　到了聚会这天，两人约在商场门口见，都收拾得人模狗样，焕然一新。随着身边的新手妈妈日益增加，秦宋玉积累了丰富的送礼经验。两人找了家母婴店，挑了婴儿的衣服玩具小睡袋之类的，又买了两罐孕妇奶粉；在超市买了几样水果打包成一个精致的果篮，齐活。
　　贺峰推着购物车，鞍前马后跟在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身边，回头之间看到不远处的水果区，秦宋玉与一男子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地买水果。秦宋玉的穿着打扮精致了许多，要不是声音有点耳熟，还真可能认错。也不知攀上了哪个冤大头，这么舍得花钱。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转回身。

　　秦宋玉和关衡都没去过张林家，他们根据导航将车开到小区附近，关衡给张林打电话，等他出来接人。张林家近市中心，私家车直接进地下车库。
　　一进门，两位男士就占了厨房，秦宋玉自觉陪林丹吃喝聊天。林丹在怀孕初期，孕相不显，能吃能喝，状态挺好。林宋玉先对孕妇表示慰问，就孕期反应，皮肤状况等好一番交流，之后林丹迫不及待开始八卦。
　　“哎，关衡要买房了，你知道吧？”
　　秦宋玉边剥瓜子边摇头，“没听说，告诉你家老张了？”
　　“是啊，年前找老张打听房子的事情，”林丹一脸羡慕，“拿高薪的就是不一样，说买房就买房。我跟老张扣扣搜搜加上父母支援才把房子搞定。”
　　秦宋玉抬头看了林丹一眼，确定不是在内涵她才开口，“你们人生赢家了好嘛！房子买的早，早买早享受。同学里面不就是你们最先？羡慕死一群人。”
　　孕妇喜滋滋吃核桃，转头又开炮，“别人羡慕我信，你羡慕？不一定。”
　　秦宋玉懵，为啥？难道，林丹知道自己也买房了？关衡不会是个大喇叭吧？
　　林丹揶揄，“你找男朋友必定要选个有车有房的呀，只有别人羡慕你。”
　　朋友，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自己都差点信了！秦宋玉无视这种类型的信口开河，“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林丹竖大拇指，“有志气！你要真这么搞，谁敢追你啊？” 就算有人迎难而上，多半也是图实惠多过感情。
　　秦宋玉一脸淡定，“女人自己买车买房，并不妨碍男人也买啊？这又不冲突。”
　　林丹点头，“所以我在想，关衡才调过来半年，就要买房，是不是有情况？你们关系铁，就没透露一点？”
　　秦宋玉想了想，“没听他说找对象的事。不过，年前我看房价合适，刚签合同付了首付。他会不会是也是觉得现在入手比较划算，先囤着？”
　　林丹核桃都掉了。林宋玉给捡起来放茶几上。回头一看，林丹一脸诡异。
　　“你什么情况？吃到了坏的？吐出来吐出来。”秦宋玉准备递抽纸。
　　“不是，你们都什么情况？现在的房子都跟大白菜一样了吗？说买就买？” 林丹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虽然不是白菜价，但政策挺好，很多人都忙着抄底呢！”
　　“那关衡买房真的是被你刺激的？”林丹的八卦因子又蠢蠢欲动。
　　怎么同样一件事，林丹讲起来遣词造句就特别不一样？这种人才不去写八卦新闻真的暴殄天物。

　　张林厨艺不错，家常菜做的有模有样。除了南城常见的菜品，还有一些老家的特色菜，腊肉腊肠。秦宋玉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作为司机，她陪林丹喝酸奶，两位男士倒是喝了几杯啤酒助兴。
　　吃完饭，聊了一会儿，一起去楼下花园里散步。虽然是冬天，但南方依然树木葱茏，暖风袭人，四处走走消消食还挺舒服。之后，孕妇要休息，两人就撤了。

　　先送关衡。关衡坐在副驾，一边设置导航一边点赞，“你开车挺熟练的，老司机？”就看南城这跟蜘蛛网一样的各种高架桥内环线，不说年轻姑娘，就大小伙子也少有开车这么顺当的，环线上不让掉头，一旦开岔路想要绕回来至少半个小时起步。
　　“没有，驾照不到一年，只是平时用车比较多，熟能生巧吧。”秦宋玉笑笑，转而又问，“林丹说你在看房？打算常驻南城，不回总部了？”一般来讲，大将下放到地方历练，之后调回总部肯定前途无量。
　　“南城是个好地方。”这话没错，毕竟是为数不多的一线大城，多少人打破头挤进来求一席之地，薪资及生活水平远超他家总部，而且天高皇帝远，职位档次上有所欠缺，但掣肘相对也少，实惠多多。
　　“打算买在哪一片？”
　　“在周边看了看，也问了张林，”关衡迟疑，“张林他们小区周边没有新盘，都是二手房。你那边怎么样？”
　　秦宋玉想想，“新区楼盘挺多，就是你上班会有点远。”
　　关衡工作的酒店虽然也在新区，但住老城区交通更方便。如果选在秦宋玉那一块，就算自驾上班也得半小时，公交车更久，加上现在地铁线路不多，每天通勤是个大麻烦。不过，这些是关衡该考虑的问题，她也不多说，答应把自己之前整理的新区楼盘情况发给他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