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23、第 23 章

　　人说，年过三十，女人都不愿意提起生日。一方面是年华老去，提起未免扎心；二是基本上有家有口，精力都集中到孩子身上，对成年人不免懈怠；更要紧的是，自己生日还得自己张罗，未免有点惨。不如低调，假装忘记。
　　秦宋玉本人的生日是在冬天，每回无比坦然地搂着火锅店给配的玩偶吃得欢乐无比。当然，大庭广众之下，她是万万不会为了火锅店那个免费蛋糕而暴露自己一个人过生日的事实的。人生在世，难得低调。
　　如今正是夏日，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加上还有个团子，得，老实在家窝着吧！想来想去，掏出手机点了份内容丰富的麻辣烫。对秦宋玉来说，这大概是凑合；但对团子来说，无异于诱惑，馋得口水直流。
　　秦宋玉沾了点汤汁，成功将娃辣到两眼泪汪汪，之后塞了瓶牛奶就给打发了。拿可乐出来，强行碰了杯，各自喝着挺带劲。多少年了，过生日有人陪着，也挺好？哪怕只是个小奶团子。

　　吃完饭，秦宋玉搂着团子睡得香喷喷，浑然不知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
　　阿芸：终于可以休假了！姐妹们有没有避暑计划？
　　阿虹：可以呀，小仪放暑假在家，也是吵着想出门。
　　阿芸：阿瑶你得不得空？
　　阿瑶：得空容易，但你们都不看新闻的吗？
　　阿虹：什么情况？
　　阿芸：同问？
　　阿瑶：各地普遍高温啊，我们这里还好，很多地方气温都破记录了。
　　阿芸：啊？那总有凉快的地方吧？
　　阿瑶：凉快的地方自然有，但这种大环境情况下，供需不平衡，避暑胜地早就人满为患。你们得闲还是多看看热搜吧。
　　阿虹：别急，我打听一下先。

　　等秦宋玉睡醒看到聊天记录时，讨论已近尾声，阿虹表示，国内硕果仅存的几大避暑圣地的确已经爆满，客房都排到了国庆节。
　　大家纷纷表示这个世界太疯狂。其实，事情不落到自己身上，很难感受到高温的杀伤力有多大。虽然C城的温度比往年也高了那么两三度，但只要没超过四十度，秦宋玉觉得不是不能苟一苟。很多城市四十度已经是日常，四十二度也只能勉强进入十强，全国城市最高温直逼四十四度！
　　很多人聚集到大型商场，地铁站甚至是酒店大堂等冷气充足的地方避暑。更有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有些放不下地里庄稼的老农人因错估高温形势而活活热死在田间地头。很多老人都觉得这样的天气太过反常。
　　两相对比，网上发的那些在阳台上被晒得各有千秋却又同一个死法的娇贵绿植们反而不出奇了。不过，这倒是提醒了秦宋玉，连夜用废旧纸皮给阳台上可怜的三角梅搭了个简易的遮阳棚。毕竟是邻居的一片心意，养死了不吉利。
　　囿于繁忙的工作，秦宋玉已经很久没旅行，但炎炎酷暑，带着孩子出门，纯属遭罪。相较于旅行，她还是更乐意接受空调WIFI西瓜这种经济实惠的平民安排。
　　陈芸大呼扫兴，取消了休假，老老实实继续上班。欣欣继续在幼儿园续费暑期班，跟平日毫无分别。偶尔陈芸来不及接欣欣放学，就拜托秦宋玉跑一趟。幼儿园就在小区附近，走路往返十分钟，秦宋玉权当散步，出门接接地气。

　　每天最惬意的时光无疑是团子睡了，随意躺在床上刷手机。
　　团子妈是不玩微博的，秦宋玉以前也不玩，根本没时间。手机里下个微博也是用来看看疫情专题。现在不是闲得慌嘛！前前后后玩了一个来月，关注了一些同样家有熊孩子的博主，画漫画的，爆自家孩子黑历史的，明撕暗秀的，还有一些秦宋玉觉得有意思的博主，如儿科医生给网友科普的，达人秀各种翻车现场，给网友们推荐好书好文好剧的，二次元各种神配音等等，热闹非凡。
　　而秦宋玉发微博就很随心所欲。分享的大多是带娃日常，就像个记事本一般，留给团子以后好好品鉴自己不堪回首的小时候。对于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秦宋玉会热情地转赞评一条龙，为此，有的博主也会礼尚往来点个赞。秦宋玉对此并不在意，消遣而已。
　　秦宋玉也思索过自己适合去做点什么，但都是无疾而终。自己创业，不说时间精力是否允许，至少资金是绝对不允许。
　　生存不易，令人头秃。这并不妨碍秦宋玉当下好好享受生活。暂时还没有头绪，就先放在一边，瞎着急岂不辜负大好时光？

　　C城的高温直到中秋节之后才有所缓解，但也只是缓解而已，夏天还没过去。猫在家避暑的两个来月，坚持不断的瑜伽，配合食补以及规律作息，脸色终于有了好转，身形也日渐轻盈。相信再坚持几个月，余下的半柜子宽松T师奶裤就可以进入回收站。
　　秦宋玉知道刘恒八百年前就出轨了，但还真没想到助理小姐姐的助攻这么给力。
　　刘恒渐渐减少了回家“探亲”的频次。偶尔回来一次，也是来去匆匆，看一眼儿子，再千篇一律啰嗦几句，吃顿饭抹嘴就走。理由太多了，天热呀，工作紧急啊，后来看秦宋玉并没有无理取闹，乐得连理由也不找。秦宋玉看中什么要给家里添置，截图过去，过几天，快递就会送上门。默契度令人叹为观止。
　　国庆长假，恰逢团子两岁生日，刘恒回来一趟，欢欢喜喜给孩子过生日，之后又打算故伎重演，秦宋玉却起了调戏的兴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渣男惊慌失措也挺好，权当打个伏笔。
　　“团子两岁了都没怎么出过远门，不然趁着假期市区人少，带他去A城旅个游，在家呆得久了无趣的很。”
　　看到刘恒刹那呆住，秦宋玉差点要笑出声，还好绷住了。
　　刘恒震惊了两秒，立即反应过来，面色从发虚立即转为不耐烦：“我那儿事情多着呢，哪有时间带你们旅游，瞎折腾。”
　　秦宋玉兴致勃勃地争取：“不用你带，你在公司附近帮我们订个好点的酒店就行了，你忙你的，我带团团自己逛。”
　　这更不能同意了。
　　刘恒眼珠一转，“A城哪有什么好逛的，除了房子还是房子。人家带着孩子都去海洋馆，动物园之类的。听说林州新建的海洋馆就不错，规模大，离的也不远；或者历城很出名那个亲子乐园也可以试试。”
　　没看出来，这厮还挺有急智。看在专项拨款小一万的份上，秦宋玉面上勉为其难内心迫不及待地答应。果然，皮一下，有意外惊喜。完美双赢的世界达成。
　　工具人团团自顾自沉浸在美妙的儿歌中无法自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假期归来，上班族们不说元气满满，至少在百忙之中稍微喘了口气，濒死的那口气又给续上了。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打工人，就是这个样！
　　当然，这些跟家里蹲的咸鱼秦宋玉没有半点关系。前一晚网上吃瓜稍微投入了点，今天就起晚了。趁着小朋友独自玩得不亦乐乎，秦宋玉抓紧时间做卫生。正忙着呢，手机铃声响起。团子耳朵立刻竖起来，四处寻找音乐来源。秦宋玉乐的不行，擦了擦手，接起电话。
　　“您好，哪位？”
　　团团也学妈妈将手放在耳朵边，一本正经：“---好，哪位？”
　　秦宋玉捂着电话，差点笑喷。
　　“秦宋玉吗？我是余姐啊！”一个清爽的声音，“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出来聚一下？”
　　秦宋玉嘴里一边回应，问在哪里，都有谁，脑子里飞快扒拉这个人是谁。哦，余姐，是之前上班时的领导，秦宋玉也算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不然你加一下我微信，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来。”
　　挂上电话，秦宋玉加好微信，余姐的信息立马杀到，年近四十了还是雷厉风行。

　　印象中，这位老上级对下属的要求比较严格，也并不是平易近人的类型。公司三大副总并立，分管公司各项事务。余姐负责公司财务人事行政后勤管理，涉及到的工作最是纷繁芜杂，但却整得井井有条，谁不赞一声领导有方？
　　离职快两年了，突然要聚聚，还是工作日的中午，醉翁之意妥妥滴。不过，目前秦宋玉自认为没什么能让人图谋，看看地址，离家也不算远，出门溜达一圈也好。时间还早，照常做了会儿瑜伽，再收拾一番，换了一身适合出门的衣服。身形和体质在逐步改善中，秦宋玉也没刻意化妆，精气神上来就行。背了师奶专用包，抱着娃出门。
　　团团小小一个人，也挺纠结，下电梯眉开眼笑，坐进安全座椅就别扭。然而并不能改变什么，秦宋玉麻利地给团子调整好坐姿，咔嚓系好安全带，顺带捏捏小脸，就钻进驾驶座启动车子。手机连上蓝牙，调出儿歌，小团子顿时满意，跟着咿咿呀呀哼起来。
　　说起来，团子满了两岁，最大的进步是说话不再两个字往外蹦了，开始讲一些短句。也不知道是哪个教育环节促成了质变。

　　聚餐的地点是以前和同事们常去的一家特色菜馆，位于一家大型购物中心的顶楼美食广场，小资情调颇浓，以分量少著称。秦宋玉将折叠童车从后备箱拿出来，团子放进去，一路进电梯。带这个年纪的孩子出门，抱着嫌累，牵着嫌慢，还是推车方便。
　　入了余姐订的包厢，都是熟面孔。不过，带着孩子的，也就秦宋玉一人。要么家中有人看着，要么还是单身，令人羡慕。
　　刚进门，余姐还没发话呢，以前的下属小江就忙不迭起身迎上来，“秦姐来啦！也不说回去看看我们。”秦宋玉敏感的小雷达立即竖起来，感觉到话中有话。这姑娘毕业就进了公司，在秦宋玉手底下没几个月，秦宋玉就开始休产假，浅薄的交情远远够不上现在这份走样的热情。
　　“也要走的开才行啊！每天在家伺候着奶娃娃，要不是现在好带了，我也出不来。还是单身好，多自由。”秦宋玉一脸诚恳。
　　“哎，你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且不说小江，我倒是想跟你一样当少奶奶呢，不用上班，多好！可惜没那个命。”负责行政后勤的陈姐上有老下有小，可能工作琐碎，嘴上也琐碎了些。
　　秦宋玉扯扯嘴角，或许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秦宋玉，赶紧坐下歇歇。”余姐面带笑意，“你儿子养得挺好啊，这胖乎的。”
　　话题一下子转移到孩子身上，这下单身小江就插不上话了。陈姐是个娃吹，自己家的娃那是一百个好，聊起来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老大初中住校，每周末回来都嚷嚷想念妈妈做的菜；老二上幼儿园，老师奖励的贴贴纸都要带回来跟妈妈分享。。。
　　余姐的孩子上国际学校，十五年制那种，出国预备役，平日全托给老师，每周末放假才接回家，省心。

　　小江就这么着当壁花，好不容易才熬到上菜。这下你们该放弃中年话题，好好享受美食了吧？小年轻讲究个吃吃喝喝，年轻嘛，活泼爱动，代谢好，不怕脂肪堆积；中年朋友们却不敢这样放开了吃，这不，又开始聊养生。
　　小江觉得自己因为太年轻而显得格格不入。
　　团子妈朋友圈里难得有几个来搭讪的联系人，推荐保险的，给孩子拉票点赞的，帮忙砍一刀的，搞微商卖面膜的。。。
　　最夸张就是推荐她买燕窝的，从公司离职的前同事，一万大几一斤的燕窝，就这么在朋友圈吆喝。秦宋玉看了都替人尴尬的不行。目标客户找不对，辛苦多久都白费。这种需要常年吃才有效果的奢侈品是她这种平平无奇打工人可以享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