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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程哥,店里有只狗抓伤了人!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突然受了什么刺激!”电话那头传来乔瑞焦急的声音。
      程敬驰这会儿正在跑步机上大汗淋漓,闻言眉头一皱,立即按停了机器:“伤口严重吗?人送去医院没有?”
      电话那头简单快速地描述了一下伤口,接着又说:“那个人似乎不太愿意去医院,说拿药箱帮他处理一下就行。”
      程敬驰眉头还是皱着,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声音微喘着气:“把狗安抚好,先给人简单处理一下,我马上过去。”
      程敬驰关闭跑步机,匆匆忙忙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托心宠物美容店”相对于主街的其他店而言处于一个稍有些偏僻的地段,过了主街还要往右拐两个弯才能到。
      平时除了专门预约来给宠物做修理美容的客人和外卖员之外,来这边的人不会很多。
      程敬驰开着车很快就到了,他停好车后匆匆往店里走去。
      店内摆放着好几张长台,上面放着很多干净的宠物笼,里面的小猫小狗正在吭哧吭哧吃着午饭。前台苏蒙刚给一位客人办理完预约登记,看到他进来,笑着跟他打招呼。
      程敬驰也冲她笑了笑,轻声问:“那个被狗抓伤的客人在哪?”
      苏蒙告诉他位置,程敬驰转身往二楼休息区走去。
      他刚走上二楼便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和旁边的乔瑞。
      那个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三四岁,一身休闲打扮。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的灰色运动长裤松松垮垮的,一双修长的腿随意放着,左手由于伤口包扎,轻轻搭在小腹上。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右手两根手指撑着脑袋,看上去随意又无聊。
      乔瑞看见他过来,立马站起来冲他招手:“程哥,你可算来了。”
      “嗯,现在情况怎么样?”程敬驰走到沙发前,低头看向男人的手,又抬起头看着乔瑞,“处理好了?”
      “你是这儿的店长?贵姓啊?”一道清亮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没等人回答他不以为意继续道:“划了两道出了点血,伤口也不算严重,我说了不去医院,你这店员还非不让我走,非得等店长来了才行。”
      乔瑞心里头忍不住嘀咕:“要是让你走了,回头你出了什么事,责任不得落到我头上。”
      “嗯,我是这儿的店长,免贵姓程。”程敬驰在男人身旁坐下,低头看着他缠了两圈纱布的左手。
      程敬驰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声音里带了些歉意:“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店的过失,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免得留下什么隐患。”
      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笑着放下支着脑袋的手:“好啊,程店长。”
      程敬驰一直看着男人的脸,他注意到,男人在听到去医院的时候,好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一旁的乔瑞愣住了,他看着那个唇角微微勾起的男人。
      喂,刚刚不是死活不肯去的吗?!
      “乔瑞,把店里的宠物都看好,绝对不能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程敬驰站起身叮嘱道。
      乔瑞连忙应好:“放心吧程哥。”
      程敬驰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带着男人下了楼。
      上了车之后,男人随手把副驾驶座位往后调了个舒适的位置,又拉过安全带系上,然后颇为享受地靠了上去,两条长腿由于空间限制只能屈起。
      程敬驰余光瞥见男人的动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倒是不见外,这么行云流水。”
      程敬驰启动车子驶离了宠物美容店,路上车内一片安静。他稍稍偏头看了一下男人,发现他头一直朝着车窗外,也没在玩手机。
      难道睡着了?
      程敬驰快速看了两眼,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专心开车的时候,男人突然转过头来,挑了挑眉毛,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正想放点音乐缓解一下气氛。这时男人开口了,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叫方熠,火羽白那个熠,程店长,你全名是什么?”
      “程敬驰,尊敬的敬,驰骋的驰。”程敬驰清了清嗓子,莫名有些心虚。
      “敬、驰,”方熠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又笑了笑,“好名字。”
      程敬驰礼貌性地笑了笑没说话,然后神情专注,目视前方开着车。
      方熠也没再跟他搭话,又把脸朝向车窗假寐起来。

      车很快就到达了医院,程敬驰停好车,见方熠丝毫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他用食指轻轻敲了两下方向盘提醒。
      方熠睁开了双眼,缓缓转过头来。半晌,他冲人笑了笑:“程店长,打个商量呗?能不能不去了?”
      “你这伤是在我们店里弄的,我必须负责,下车吧。”程敬驰解开安全带,静静等着方熠的动作。
      “啧,行吧。”方熠只能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两人走进医院大厅,还好中午人并不多。程敬驰给方熠挂的是急诊科的号,医生很熟练地给他处理完伤口又打了疫苗。
      最后医生交代一些注意事项的时候,程敬驰发现这家伙居然闭上了眼睛,仔细看上去脸色略有些发白。
      他靠在椅背上轻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医生的嘱咐。
      程敬驰看着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得认真听着医嘱。
      “注意二十四小时内伤口和注射部位不能碰水,以免感染。”医生交代完最后一句。
      “好,谢谢大夫。”程敬驰向医生道了谢,轻轻拍了拍方熠,“哎,醒醒。”
      方熠掀起眼皮,脸色依旧有些白。
      “你哥对你挺上心,”医生笑呵呵地对方熠说,“你看你都睡过去了,多亏了他给你记着。”
      方熠很快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程敬驰,不明显地扬了扬嘴角。
      “谢谢大夫。”方熠从椅子上站起来。
      程敬驰也没在意医生的话,再次道谢后两人便离开了诊室。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程敬驰启动车子,声音平淡问道。
      方熠报了个地址,又看着他笑:“谢谢程店长。”
      “不客气,应该做的。”程敬驰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你脸色不太好,你......”
      “我怕打针啊,疼死了。”方熠笑了笑,用手搓了一把脸,语气半真半假。
      经过一家药店的时候,程敬驰靠边停下了车。
      “你等我一下。”他说完便下车快步往药店走去。
      方熠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程敬驰的身影,没过多久,就看见他拎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
      “这是消炎药,伤口没发炎的话不用吃。”程敬驰把袋子递给方熠。
      “谢谢,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你,”方熠接过袋子,“还有刚刚的费用。”
      “不用,今天看诊的钱店里报销。”程敬驰把车开了出去。
      “那加个联系方式呗,程店长,”方熠摸摸鼻子,被拒绝了也不尴尬,“我还挺喜欢你们店的,我有只金毛,正好最近想给它弄个造型,有空我就带它去你们那儿,到时候跟你预约。”
      “那行。”程敬驰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点开了软件二维码。
      方熠扫了他的二维码,声音尾调微微上扬:“回头别忘了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啊。”
      “嗯。”

      方熠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咔嚓”一声,门还没完全推开。一个黑影一跃而起,两只前爪举起扑到方熠身上,尾巴用力摇摆,发出“嗷呜”的叫声。
      “哎哟,宝贝儿,”方熠把门关上,笑着蹲下来摸摸狗头,“想我了吧?”
      薯条用鼻子蹭了蹭他左手的纱布,一只前爪搭在上面,“汪汪”叫了两声。
      方熠把它爪子扒拉下来:“没事儿,被挠了两下。”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程敬驰同意了好友申请。
      “他这头像,是只猫吗?”方熠点开他头像,放大看是一个小小的黑影逆着光趴在角落里,像是小猫的轮廓。
      手机又震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马也】伤口和注射部位二十四小时内不要沾水。
      【火羽白】知道了。
      【马也】不要喝酒。
      【马也】有任何不适随时跟我说。
      【火羽白】好的。
      方熠看着对方的昵称,不禁有点好笑。
      他退出聊天界面,把昵称改成了名字。
      “程敬驰,”方熠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嗓音里带着些压抑不住的笑意,“终于找到你了。”

      程敬驰折腾了大半天有些累,又绕路送了方熠回家,等他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他今天难得休息,便进浴室重新洗了个冷水澡,叫了外卖吃完饭,又给猫喂了食,这才舒服又疲惫地躺到了床上。
      他拿出手机,通过了新的好友申请,发了几条消息告诉方熠有哪些注意事项,又给店里打了电话,确定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这才放心睡了。
      然后他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狂奔,木质的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汗水混着血滴在木板氤氲开来,粘腻潮湿的风扑面而来,让他一瞬间几乎窒息。
      但那条长廊似乎没有尽头,无论他跑了多久,还是看不见出口,他无奈停下来,心里绝望又无力。这时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硬物挥动时的破风声,木棍打在他背后,疼痛锥心刺骨。
      程敬驰猛地惊醒,赶紧起身摸了摸后背,还好,不疼。
      他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锋利的边缘刺着他的心脏,堵得慌也疼得厉害。
      头也有些疼,他屈起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闪而逝,再睁开眼时只剩茫然。
      “喵。”一只小猫从地上跃起,一骨碌钻进程敬驰怀里,用爪子轻轻抓了抓他肚子。
      程敬驰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单手拎起那小家伙,有点份量:“金刚,你最近是不是又偷吃了?”
      金刚在他手里挣扎了一下表示抗议。
      程敬驰笑了笑,摸了一把它毛绒绒的脑袋,转头看见窗外的余晖。
      竟然睡了这么久,太阳都快落山了。
      “走,带你出去放放风。”
      程敬驰抱着金刚下了楼。夏天傍晚的风也很热,卷着夕阳落在一人一猫身上,地面上的影子也渐渐变得柔和。

      傍晚的小区街道一向有些吵闹,住户们经常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琐事吵得不可开交。程敬驰喜欢安静,不经常来这边,每次只要路过这里都会快步离开。
      今天街道广场依旧热闹,附近的几户居民围在一起正七嘴八舌议论着什么,他扫了一眼,正想离开。
      突然他目光顿住,视线停留在人群中那个高大的青年身上,那人眉飞色舞,正滔滔不绝说着什么。
      对面的大姨也喜气洋洋地看着他,一时激动竟扯过他还包着纱布的左手握了握。
      方熠?
      程敬驰有些好奇,于是抱着金刚走上前去。
      只见那人低头看着桌上铜钱摆成的卦象,思索片刻:“姐,您这卦象和手相一看果然是有福之人,不久之后心中所求必定成真,只要……”
      方熠说话间抬眼就看见了抱着猫站在人群外的程敬驰,他低头快速跟大姨说了句什么,便侧身穿过人群,停在了程敬驰面前。
      方熠看着他,眼底有些不怀好意的戏谑,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嗓音清亮又低沉。
      “这位帅哥,要算算桃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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