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死对头之后》June煦

5、005

　　谢随遇被大理寺的人押进大理寺之时，已是丑时末。
　　他看着阴暗的环境，封住自己几处要穴以免自己的血流的太多而死。

　　秋日的风透过谢随遇头顶的窗户吹进来，谢随遇裹紧了衣服缩在角落。

　　“咳咳咳”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也不知是身体里哪种药物导致的，谢随遇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自他掌权后已经很少如此狼狈了。

　　看着掉落到75%的生命值，系统终于出声了，【宿主…你别睡觉……】
　　谢随遇的生命指数太低，系统跟他脑电波相连，如今就快断了线了。

　　“不会的。”谢随遇说。

　　周遭静谧，就连窗外的鸟啼都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谢随遇垂下头，有些昏昏欲睡。
　　不对劲。

　　几乎是他刚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来了。不管是谁闹出点动静正好让他不用受药物所扰。

　　谢随遇只闻声音越来越近，脚踩在杂草上的声音在这里异常清晰。

　　“大人，这就是那罪臣之子杨舟的牢房。”

　　“下去吧。”裴行川丢给那侍卫一锭银子，“若是今日我来此的事情被圣上知晓……”

　　侍卫赶紧说：“魏大人放心，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牢房的门被打开，谢随遇迷迷糊糊的看着来者，也不知是药效还是他此刻发高热的缘故，总是看不清眼前人。

　　裴行川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扔给谢随遇一个大氅披着，以免长夜漫漫他冻死在这。

　　“你怎么来了？”

　　“今夜锦衣卫有人会来私下里审问你，未免你说出什么，我还是得来看看。”裴行川从后腰处摘下酒壶递给谢随遇，“喝点，暖暖。”

　　谢随遇接过来喝了一口，“没那么脆弱。”

　　“你同我讲讲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吧。”裴行川说。

　　“林而安你干什么？”谢随遇问，“想知道章永的死因？来日再说吧，今日朕有些困了。”

　　谢随遇视线里那一块绿色好像又降下去了一点，但他没空在意。

　　“不许睡。”裴行川强硬道：“我要知道我刚才问的话。我的大氅被你弄脏了，你不说我就让你赔银子。”

　　谢随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被自己的血染红的大氅，“我告诉你，你就一笔勾销？”
　　“当然。”

　　那一日的情景谢随遇也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那日·本是宫宴，各国使臣皆来拜会他。酒过还未三巡，就见自己旁边的宫娥有异动，陛下手起刀落直接了断了宫娥。

　　然后将杯中酒尽数饮下。

　　他这皇位本来就是从万军之中杀来的，更别说这是他的宫殿。
　　可此时却见殿外杀进来很多人，谢随遇刚准备站起来就因腿软而倒在了软塌上。

　　还是来了。
　　他们还是要拥护真正的太子上位。

　　谢随遇看着冲进来的人笑了，从软垫上站起来，将殿前长剑拔下隔着桌子扔到大殿上，“今日朕在此，杀叛军者，杀一人赏百两黄金。”

　　他好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谢随遇擦了擦唇角因毒药发作而溢出来的血，“杀章永者——封王赐地！”

　　死了吗？死了吧。
　　反正谢随遇最后的意识里章永的血甚至溅不到他的鞋子。

　　“如此？为何章永会突然逼宫？”裴行川问。

　　“自然是因为我并非林氏皇族的血脉啊，枉他教我帝王之道了几年。你又死在我手里他知道后自然会反。”

　　谢随遇本是一个藩王的孩子，是高太后将他与真正的太子换了位置。想让天下太平之后再换回来，为此还专门给谢随遇喂了毒药以防万一。谁知谢随遇提前知晓真相竟然私自夺了兵权，让这个秘密深埋地底。

　　而后光是消灭高家余孽就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后又有从小陪他到大的伴读林而安谋反，高家连带着林而安和一众兵马成了他帝王路上的垫脚石。

　　“高太后可是真的急病发作而亡？”裴行川又问。

　　谢随遇不耐烦了，“你今夜的话怎么如此多？”

　　裴行川笑了，接过谢随遇手中的酒壶又给谢随遇灌下去一点，又将酒水撒在了谢随遇胳膊的伤口上，回答能和几个时辰前在房间内一模一样的话：“自然是和陛下久别重逢，想要多问一些。”

　　谢随遇疼的皱眉，额头上都是冷汗。
　　“当初下令斩了你是对的，你这张嘴好生聒噪。”

　　裴行川也喝了一口酒，“所以高太后是如何死的？弑母陛下就不怕安王怪你？”

　　“安王在朕杀了高媛的那一夜就知道了真相。不过人朕定是要杀的，死人的嘴巴更牢固。”谢随遇说，“至于安王他自小被养在别处，与高太后并无任何情分。况且如今朕给了他亲王之位，距天子一步之遥。”

　　“他性子软弱，不适合如此高位，当个闲散王爷正好。”谢随遇说，“朕承诺过一生后宫空置不留子嗣，他之子定是未来太子，他没有必要怨。”
　　“就算怨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谢随遇本就不是皇家血脉，只是当时情景，他若不登上皇位就是一个死。可安王不一样，他可以做个闲散王爷活着。

　　“至于高太后……天要亮了，今夜我不会睡。你早些离开免得魏大人的身份被一众锦衣卫识破。”谢随遇将大氅丢给裴行川，“靖安王府最近定是回不去了，你我改日再见吧。”

　　裴行川撕下外衣一角给谢随遇包扎伤口，“你最好活着。”
　　“尽量。”

　　果真不多时一众锦衣卫就过来将谢随遇拖走，绑在刑房的木桩上。

　　为首的锦衣卫赫然是昨日那个被谢随遇踢断腿的沈思远。
　　沈思远此刻拿着拐杖，一蹦一跳的过来，“你！就你！昨天那么厉害，今天不还是让我抓住了！”

　　谢随遇看着他并不想理他。

　　“嘿！你……”沈思远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你可知今日六皇子给你喂的是什么？那不是穿肠烂肚的毒药，那叫醉生梦死，只需要一点点，杨二公子就会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昨日你为何杀了杨翰？”

　　谢随遇垂首不言。

　　“嘿？”沈思远疑惑，“问你呢！”
　　谢随遇这才将头慢慢的抬了起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没睡？”沈思远诧异，“你……”
　　谢随遇眼下乌青严重，此刻却很有精神，“你猜。”

　　“嘿我这个暴脾气！”沈思远暴起就要打他。

　　旁边的锦衣卫赶紧摁住他，“别生气沈大人。我问你，杨翰究竟有没有通敌。”

　　也不知裴行川身上的衣物是有什么神的地方，谢随遇此刻被他包住的伤口已然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谢随遇：“没有。”

　　沈思远见状一把将手中长鞭扔到一边，“今日问不出什么来了，让大理寺的人问吧。”

　　杨翰这桩事到底也只是从户部查出来了披露，锦衣卫的醉生梦死都不管用，遑论还不能下重手的大理寺。大理寺的人见什么方法都用了，这杨氏余孽也是一问三不知。

　　只是眼看已到刑讯之时，大理寺的人摆摆手让谢随遇走了。

　　就这样……走了？

　　谢随遇被大理寺的人带到城外，远远就看见郊外校场中几个身穿铠甲的人在踢蹴鞠。
　　“这不是禁军。”

　　“当然不是禁军，这是世家军营。”带他来的人说，“你以为为何我们少卿如此轻易就放了你？还不是有人替你做保。”

　　看来这人不仅不想让他死……还不想让他在皇宫中晃悠。

　　大理寺那人拖着锁链将谢随遇拽到校场里面。
　　“这就是杨家那个人？”原本踢着蹴鞠的人一脚将蹴鞠踢进洞中，退出赛场。

　　“是，陈大人。”那人拱手，“正是杨家余孽。”
　　陈鸿北接过钥匙，“替我多谢少卿大人。”

　　等大理寺的人走后，蹴鞠场上有人看过来，大喊道：“这种人来这里？”
　　“就是啊，你看他那样子说不准连剑都提不起来。”

　　谢随遇不言，他看了一眼陈鸿北。
　　只见陈鸿北说：“这人一脚将沈思远腿踹断了，今天早上我见的时候还拄着拐杖蹦跶呢。”

　　“那是沈思远他们锦衣卫不中用，哪能跟我们比。”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四大家主家的人，要不就是家里专门挑选的近卫，本来就傲得很。
　　他们还没见过哪个除了四大家的人能进世家军营的，自然是想要挖苦。

　　“行了行了，今年秋猎在即，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别整出什么幺蛾子。”陈鸿北警告，“今年如同往年不同是咱们和锦衣卫在猎场巡防。”
　　“那留兰人今年也不知怎么的，说是要来和陛下商议互市之事，还进贡了好一些物件来。你们一个个的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了！盯不住他们的动静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陈鸿北是陈海长子，如今统筹世家军营巡防垣都，说的话自然无人敢反驳。
　　“是！”

　　“今年怎么突然变成咱们和锦衣卫了？禁军干什么？吃干饭啊？”

　　世家军营的人无一不是从四大家里选出来的，他们最瞧不起的就是锦衣卫那种暗地里的勾当，那都是放不到台面上的东西。

　　“禁军自有他们的用处，沈思哲跟着落夷族从玄灵山回来了，锦衣卫要避嫌。”

　　锦衣卫如今的十四千户沈思远——就是谢随遇一脚踢断腿的那个是当今镇守大夏北境与落夷族边界的大将军，今年秋猎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系统在跟谢随遇补上人际关系的空缺。

　　裴元多疑至此，这种情况还需要避嫌。
　　谢随遇挑眉。

　　“你尽快养伤，马上秋猎你是要轮值的，到时候见到沈思远不要起冲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