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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逃出生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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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西是整个岛屿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幽蓝的深海在紫罗兰天色之下跳动着鎏金的光影,远眺所及的天际线升起蒸腾的暗灰烟雾,背靠百亩花田是绵延不尽的烂漫。
金黄的沙滩上,人鱼们用海里最美的珊瑚、珍珠、贝壳装点出华丽的婚礼台子,丝带般五彩缤纷的海草挂在四处随风飘荡。
海底的人鱼们也受到首领的请柬,纷纷骑着象征祝福意味的海豚浮出水面,献上最美味的深海佳肴。
如果不考虑新人意愿,这将会是一场多么特别而盛大的婚礼。
沈玉京一睁开眼,就发觉自己双脚离地被打横抱起贴在湿腻光裸却又结实的肌肤上。黑色的长发披散着四处摩挲着他,痒丝丝的。
他还没完全回过神,就又发现自己被换了身衣服,不知哪里来的洛可可风格的小洋裙,细腻柔软的天鹅绒面料,深红如层层玫瑰花瓣铺展开的裙摆点缀着数不清的珍珠宝石蕾丝缎带,腰部紧紧收着,环着一圈丝绸珍宝编织而成的艳丽的花。
他的裤子被扒掉了,又因姿势原因,裙摆只堪堪遮到膝盖的位置,两条细白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再往上点,就得走光了。
沈玉京被吓得一激灵,挣扎着要跳下地,却惹来腰间腿间环绕的手臂更有力地收紧。沈玉京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纯度至极的金色眼睛,眼睛的主人深情地看着自己,薄唇微微上扬,那张因极度立体骨相而充满冷峻的脸被这抹笑衬得柔和亲切许多。
沈玉京被这溺死人的金黄色眼瞳晃的头昏,默默低下头,结果却看到更令他震惊的一条长而粗砺的黑色鱼尾。
老天奶啊!这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啊!
他抱着自己干什么?
沈玉京有点慌,童话里的美人鱼可不都是以美好的形象存在的,有的好像……还吃人呐!
周夺呢?周夺......
沈玉京极力扭头四处看去,只见自己的小伙伴们被手脚束缚着绑成一排,摆在自己眼前,似乎也刚性,两眼惺忪地环顾左右,手脚挣扎起来,最后惊悚地目光定在自己身上。
周围的人鱼毫无征兆地唱起歌。
如海妖般吟诵着,从天边飘到耳畔,悠远的曲调虽是听不懂的语言,但在场的人类都莫名听出诡异的羞耻感,腺体处汩汩发烫,像是有人对着这个最为敏感的地方轻轻吹气,俏皮地调情。
周夺醒的早,但周边人鱼数目过多,且实力不明,自己的同伴们还昏迷着在他们手里,因而他没有动手。
不过此刻,他被这人鱼之歌唱的心烦意躁。腺体处突突的闷痛,浑身像点了火般滚烫,躯干四肢似乎都没了力气,意识像是进入了一个幻境,到处都是悬浮的、虚无的五彩光芒。
周夺又热又渴,恨不得把自己扒光跳进海里。
海妖的吟唱,竟然这么的扰人心绪……
周夺使劲甩着脑袋,太阳穴青筋暴起,红血丝爬满的双目狰狞。
他像上了岸的鱼儿般大口喘着粗气,出任务前打的抑制剂似乎早已被代谢——
暴虐的六级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轰散开,带着来自荒古的,无边生命力盎然的愈创木气息侵入所有腺体细胞。
提亚维斯的双眼瞬间警惕起来,低声喃喃道:“他竟然是六级分化......”
周夺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郁结汹涌的信息素得以发泄,终于是有所缓解,摆脱眩晕的状态,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缇亚维斯。
他的信息素太过于压迫,alpha们被激得强行清醒,Omega们也得到一点抚慰而凝聚意识。
双手绑在身后久了,有点酸,周夺顺势扭了扭肩颈的骨头,下一秒,若无其事地直接站起来。
束缚在他身上的海底最坚韧的海草绳竟直接化为齑粉。连同他身边的,所有人。
西士收回掌心暗黑色的火焰,也淡定地站起来,立在周夺身边。
这是他的三级控制类分化能力【以恶制恶】,一切带有恶意的人为物理攻击,只要攻击者等级比他分化能力低,统统会被粉碎。
看着眼前一排冷冰冰盯着自己的人类,缇亚维斯终于没有笑的那么肆无忌惮。他把沈玉京往上掂了掂,热情好客地说道:“别这么紧张兮兮嘛,我知道你们想出去,不急,等婚礼结束之后我一定会亲自护送你们到边界的!”
“婚礼?”周夺微眯起眼,“谁结婚?”
“自然是我与这位塞壬一般的美人,”缇亚维斯笑眯眯地抱着沈玉京上前展示道,“他即将成为底里斯海族首领的第一百三十七名王妃,大海将赐于他新生,塞壬即将与更广阔的世界享受更绵长的生命。”
沈玉京崩溃大喊:“我结个鬼的婚!老子才二十岁!还没到法定婚龄!”
“二十岁?”这下缇亚维斯倒有些震惊,不过还是笑盈盈地道,“也是,你们人类的寿命短暂,等我们结合之后,海神将赐于你更长的寿命。你看我,我如今已一百四十五岁,仍是壮年......”
一百四十五岁,壮年,沈玉京听的人都快傻了。他才不要和这个跨物种老头结婚!
“周夺、周夺救我!”沈玉京竭力扭过头,哀求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周夺。
“结吧小祖宗,”人群里传出幸灾乐祸的声音,“反正和他们结婚领不了红本本,不影响您之后的婚姻,您就委屈一下,结完我们好走。”
杨疯笑嘻嘻道。
“杨疯!”谁料周夺回头呵斥了一句,接着回过头冷静地看着缇亚维斯,坚定道,“他哥哥把他托付给我,我是他的监护人。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把他还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周夺眼里暗金闪烁,从左掌中抽出骨鞭,狠狠甩在地上,发出凌厉的破空声。
他漆墨如黑的双瞳看不出一丝感情,绚丽的美景也未能收入那双眼中。他的满目玄色,只聚焦在缇亚维斯手上的,沈玉京处。
甚至都不屑正眼看缇亚维斯。
提亚维斯怒了,将沈玉京随手抛给一边的人鱼,手在身后海洋处旋了旋,海水凝固成一把三叉戟,尖头闪着冷冷的磷光。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缇亚维斯阴鸷道,下一秒抓起三叉戟往周夺心脏处刺去。
周夺双手扬起骨鞭一截,格挡住三叉戟的前行路线,紧接着往旁边拽。
缇亚维斯手一别,撞开周夺骨鞭,朝着他咽喉处刺去,周夺错身而过,骨鞭缠绕上三叉戟,狠狠往外拉,左手拳风凌厉打向缇亚维斯的胸膛,再屈膝撞向他的侧腰。
人鱼在岸上的灵活度不比人类,生生受了周夺一脚一拳,不住往后倒,勉力用最后一截鱼尾骨支起身子。
“渺小的人类——”缇亚维斯却笑了,“你在海边跟我打架,不是自不量力吗?”
像是应和他的话,下一秒,海上翻滚着滔天巨浪,几层楼高呼啸而来。
“我操啊——”还没来得及准备,岸上几人就被吞没在海浪中。
一时间,海里的人发动各种异能防止被人鱼往下拉,就连没有异能的小弋都恶狠狠抄起随手捞的超大生蚝壳砸在企图拉他下水的人鱼脸上,哐哐砸出几道血痕。
沈玉京使劲扭着想要别开身边这条人鱼的制衡。他让沈玉京的脑袋保持在海面上,却死死将他绑在身边。
一条粉色头发的人鱼游了过来,对守卫道:“我来看他,你去助王。”
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把沈玉京交到她手上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说罢,他就游走了。
守卫刚一游走,粉发人鱼就拉着沈玉京往岸上游,上岸后交给他一把锋利的贝壳磨成的刀子。
“走!”粉发人鱼厉声道。
“你是谁?”沈玉京不明白她的用意,警惕道,“为什么放我走?”
粉发人鱼往海面上看,见暂时无人在意此处,便把沈玉京拉到更隐蔽处解释道:“我也是人类——”
见沈玉京瞪大了双眼,粉发人鱼苦笑一声:“也可以说曾经是吧。”
“我是被人送到这里,成为提亚维斯的王妃的。一旦和人鱼结合,你很快也就会变成人鱼,永远都不能再回人类世界。”
赵明娜眼底是深深的悲哀与渴望。
“所以你快走!”她抓住沈玉京双肩,“离开这里,千万不要被提亚维斯抓到!”
“他不是个好首领,不是一个好alpha,和他在海洋里只有痛苦和恐惧。”
“你别像我一样……”
“你说你是被人送到这的。”沈玉京没有离开,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慌乱和紧张。赵明娜突然感觉此刻站在这里的他,和提亚维斯怀里大喊大叫的美人——
不是一个人。
沈玉京只淡淡地看着她,继续问道:“是谁送你来的?”
赵明娜无力地垂下手。她看向沈玉京,又迅速躲闪着目光。
她咬着唇,那个名字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我不能说。”最终,她还是叹道。
沈玉京也没追问,而是另外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明娜。”太久太久,赵明娜这三个字不曾提起过了。赵明娜鼻子发酸,眼泪不自觉地就滴落下来。
“赵明娜。”沈玉京重复道,轻抬起手替她擦着眼泪,“我知道了。”
“亚拉米!!!!!”海面上突然传出一声嘶吼,赵明娜一惊,转头看去,提亚维斯跃出海面,愤怒地朝着自己的方向,似乎想扑过来,接着又被周夺一鞭子抽向海面。
周夺竟泰然地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
提亚维斯下身浸在海里,拼命想往上蹦,却好像碰上无形的墙,怎么也上不去,只能趴在海上恶狠狠朝周夺龇牙。
他手下的人鱼也上不了海面,而他们掌控的海,竟也像是被什么压着,翻不起一丝浪。
此刻海面竟呈现出一派奇景。
沉稳如大地的海,人鱼泡在水里仰头看着海面上的人类。
彼此的距离,像是汪洋与陆地的间隔一般。
“在海边跟我打架,你才是真正的自不量力。”周夺笑得嚣张,骨鞭一圈圈绕着他的右臂,而他的左手抬起,指尖向上转了转,旋出一个小小的龙卷风。
“可能是海边风太大,迷了你那双鱼眼。”
“你——”提亚维斯气的脸通红,海面下的鱼尾奋力搅动出巨大的水花,但仍撼动不了压在头上的大气层。
“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人和人鱼都下意识望去,只见一艘战舰缓缓驶来,几架直升机从战舰甲板上起飞,盘旋到他们头上。
“睡吧。”一架直升机靠近岸边,沈玉京却视而不见,转头在赵明娜耳畔说了这一句话。
赵明娜两眼一闭,倒在沙滩上。
沈玉京也不看她,他的目光定格在战舰前头立着的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上。
他知道,那个人也在看他。
“丁零零零——”不知道掉哪了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来。
杨疯几人连忙四处翻找,掏出了电话。
周夺接过,拨通。
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带着点冰冷的金属质感的声音:“周夺,把电话拿给提亚维斯。”
周夺听过这个声音,但他不太明白沈廷骁怎么知道提亚维斯是谁,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提亚维斯看上去并不想接电话。
他磨了磨牙,不甘心地瞪了眼海面上的几人,接着转向战舰,目光森寒。
最后,一言不发的沉入海中。
?怎么走啦?
海面上几人看着窸窸窣窣下沉的人鱼群,大眼瞪小眼着。
而更为怪异的是,随着人鱼的消失,天边的烟雾层忽然就裂出一道口子。
正好容纳下一艘战舰的口子。
杨疯西士梵南鲸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头上的直升机放下梯子,示意几人快些上飞机。
“走吧。”周夺虽也震惊,但还是先挂断电话,招呼着几人。
岸边的沈玉京显然也有人接,他看了眼,便也不担心。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几人上梯子的速度蹭蹭蹭的,跟拧了发条似的。
上了战舰后,他们先碰到了沈廷骁。
这其实也是在场绝大多数人第一次见沈廷骁。
这位以强硬手段闻名的沈氏继承人和他们想的还有些不一样。
他身量修长,只比周夺略矮些,但脊背挺得笔直,和吊儿郎当的周夺站在一起看上去不相上下。
亲和舒展的嘴角让他看上去善意而近人,而温润的桃花眼内敛于金丝边眼镜之下。沈廷骁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翩翩君子。
“玉京他贪玩,这次多亏有你们照顾了。”沈廷骁抽出一张支票递给周夺,示意他接过去,表达自己的谢意。
周夺一瞥就看见一长串的零,但他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拒绝道:“职责所在,谢意我们领了,这钱我们不会收的。”
沈廷骁也没坚持,把支票随手折了放进口袋,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会和你们会长沟通的。”
另一架直升机也上了战舰,门打开时,先下来的却是抱着一条粉色头发美人鱼的特工。
接着沈玉京也跳了下来。
看到沈廷骁,他却也没打一声招呼,眼睛淡淡瞥了一眼,就转向周夺。
“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周夺顺着沈玉京目光好奇问道。
“多好看啊粉色美人鱼。”沈玉京毫不心虚表示道,“带回去养养。”
。
周夺看了眼满脸无畏的沈玉京,再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沈廷骁,欲言又止。
算了,人家正牌监护人在这呢,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谁给你穿成这样?”沈廷骁上下打量着沈玉京,不知怎的,周夺感觉他的声音冷冷的,像是在严厉谴责。
他刚想帮沈玉京解释道,但沈玉京却先开了口。
“我鞋丢了,我不要光脚走路。”他像小孩子求抱抱般张开双臂,嘴角一撇,带着哭腔委屈巴巴道。
周夺下意识上前准备抱他,沈玉京却只扫了他一眼,就勾住沈廷骁的脖子任由他打横抱起自己。
沈廷骁抱着沈玉京毫不费力,还贴心地把他裙摆往下扯扯,接着朝周夺几人点头示意着,就转身离开了。
周夺看着从始至终都没回过一点头的沈玉京,有些气笑了。
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儿。
周夺唏嘘。
“周老大,”杨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周夺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沈廷骁的背影,戏谑道,“你这幅样子,很像被抢了老婆的alpha。”
“滚蛋。”周夺面无表情地竖了个中指。
杨疯不退反进,和周夺勾肩搭背上了,边走边笑嘻嘻道:“哎哎哎,为安慰你失恋,我准备把我床下珍藏的那瓶酒开出来喝,你可是有口福了!”
“失恋?谁失恋?”陈掣西士一脸好奇凑上来。
“杨疯,看上了条美人鱼,结果人家毫不留恋地游走了。”周夺脸不红心不跳胡编乱造。
“可以啊兄弟,口味这么重啊——”陈掣笑骂着一拳打在杨疯肩上痛得他直咧咧牙,转头面红耳赤地辩解起来。
周夺笑着摇摇头,默默走向船尾处。
新纪元岛在视野里越来越小。
“总算要离开了。”冷不丁一旁传来个声音,周夺吓了一跳,见是小弋,又放松下来,没回答,而是撑在船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好像很在意沈玉京?”小弋也沉默了一会,才踌躇地开口道。
“他二哥和我关系很好。”周夺避重就轻地答道。
“我想申请留在特训岛当医师,可以吗?”小弋像是也不关心他的回答,而是又找了个话题问道。
周夺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收回目光,嘴角习惯性邪邪上扬:“我说不算数,你得去找会长,或者,去找小祖宗他爹。”
“……”小弋低垂下眼睫,遮去眸色,也不再问什么了。
*
整艘战舰最好的房间内。
“主人!主人!”
沈廷骁厌烦地扫了眼一旁跪着哭得一抽一抽的祁尹,揉了揉太阳穴:“你闭嘴!”
祁尹真就瞬间捂住嘴,一点声音也不敢外泄。
“他这次可乖可听话了。”沈玉京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慢慢说道,“表现不错,值得嘉奖。”
他双腿屈膝撑在沙发边上,无所谓裙摆滑落,双腿暴露于空气之中。
沈廷骁却被那大片雪白牢牢锁住视线,他坐到沈玉京身边,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腰,更紧密地贴近自己。
沈玉京没躲开。嘻嘻笑着顺手勾住沈廷骁的脖子,鼻子近乎要贴上他的脸。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想要的东西拿到了没有。”
沈玉京双手上移,手掌撑着沈廷骁的两颊,毫不顾忌地将他的头往自己这边扭。沈廷骁颈边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沈廷骁也不反感,视线贪婪地在沈玉京脸上扫射着,尤其是那双笑意盈盈却怎么也看不透的动人心魄的狐狸眼。
“我不想知道。”
沈廷骁回道。
“哈,”沈玉京冷嘲一声,放下手,挣脱开沈廷骁在自己腰间铁钳似的臂弯,靠回沙发背,
他一眼都懒得再看那个怎么都不舍得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走的男人。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沈玉京仰头将自己的后颈也和沙发靠背贴平,闭上眼,像是自说自话道。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
“沈廷骁,你怕我知道你在新纪元岛上的那些勾当,不过你多虑了,你在我心中早已经是干什么恶心事都不奇怪的形象了。”
沈玉京又突然一骨碌坐起来,眼波深深地盯着沈廷骁。
后者的脸一如既往地挂着他招牌的假惺惺的笑,这抹笑在别人那可能会觉得亲切,但沈玉京一看到他笑,就烦得想把他的嘴撕烂。
他也是想到做到,直接上手把沈廷骁的嘴捏成鸭子嘴形状。
看到沈廷骁狼狈的样子,他才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你怕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变得更强,你怕控制不了我了,你怕我离开。”
沈廷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此刻第一次有了波澜,他的脸渐渐浮上红晕,呼吸也粗重起来,不知道是憋的,还是什么。
沈玉京冷漠无情地一点都没有放开手让沈廷骁顺畅呼吸想法。
他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好卡在最标准的黄金角度。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暂时还没完全得到我想要的,我还需要你们。”
“不过,”沈玉京收回手,撩了撩脸侧散乱的发丝,脸色渐渐恢复平静。
他再看向沈廷骁的目光,淡淡的,像风一样吹过就散。
“可你最怕的是,我爱上周夺,对不对?”
沈廷骁一把抓起沈玉京的两只手,抬高按在沙发背上。
“你敢!”他的声音浸透了怒意,双目如炬近乎要用视线把沈玉京烫穿。
但下一秒,他被什么东西狠狠推开似的倒飞出去,撞上沙发对面的书柜,胸口火星一闪,接着皮肉烧焦味就散出。
沈廷骁重重地咳出一口血,缓缓低头看向胸口,那里被灼穿一个大洞,甚至都可以看见自己的肋骨和薄膜包裹着的内脏。
沈玉京从沙发上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离开之前,他把着门把静默了一会,侧过头来冷冷道:“很可惜,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办法回答你。”
“你知道的,大哥,我这个人,最不会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