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取爱意》云岚scherle

3、改变

　　许余到教室坐好后，仍觉得那道锐利的视线在盯着他。
　　那个男生，是叫谢年吧。
　　他是不是看到了……

　　五班门口，唐挽把恨不得送他到座位上的谢年推出去，“你这会儿又不急了？感觉走。”
　　“下课等我，别乱跑。”
　　“等等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幼稚园开学现场，后门的同学见怪不怪，“谢年又送自家孩子上课呢。”
　　唐挽直接一个暴栗，“滚！”
　　谢年笑笑，还应一声，“嗯。”
　　唐挽转身把他推走，“你还嗯！”
　　他在班里人缘儿很好，把谢年赶走，回到班里又是被众人起哄的调笑一会儿才罢。
　　“这谁放的？”
　　他同桌郑奥正在赶作业，抬头看了一眼又奋笔疾书，“不知道啊，我忙着呢没注意”好不容易戳下最后一个标点，停笔活动活动手腕，“这作文抄的我手疼死了……反正你也喝不了，给我算了。”
　　说着就拿过去打开，刚喝一口，身后男生轻声细语的，“是我给唐挽的。”
　　郑奥扭头，看了两眼后还是发出疑问，“你谁？”

　　他们班座位两周一调，上周刚好该往后挪一组，那他们组现在应该是全班最后的位置了，所以
　　这谁？

　　唐挽也没想到许余坐在最后面，而且桌椅离他们还有些距离，格格不入似的。
　　不过他确实没融进五班，毕竟是半路来的。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是你放的，我乳糖不耐受喝不了。”
　　许余说话还是带着点怯弱，“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没事儿。”
　　郑奥已经喝完了，做投篮状往后面的垃圾桶一丢，“啧。”
　　没中。
　　顺着空的酸奶盒看过去，两人这才注意许余几乎是坐在垃圾桶边上的。
　　郑奥：“你离得近，帮忙捡一下。”
　　唐挽：“要不你往前挪一下？这还有位置。”
　　许余刚附身把垃圾捡起来就听到唐挽的话，眼睛似乎亮了亮，小声道，“好。”

　　“唐挽，有吃的吗，我四点多就倒班里补作业一直到现在，饿死了！”
　　作业像写不完一样。
　　看了眼他摊开的作业，唐挽吐槽，“你这字儿，一看就是抄的。”
　　“写了就行。”
　　唐挽东西都放寝室了，只从书桌里摸出个苹果，还是上周的，夏天天气热表皮都有点皱，“将就一下？”
　　“也就在学校里才会吃苹果。”
　　郑奥叹口气，三两口吃完起身去丢，刚好看许余桌边挂着一兜面包。
　　“哎”刚想喊人结果发现压根不知道人名，有些尴尬道，“你叫啥来着？”
　　“许余。”
　　“哦，许余啊”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不认识但是实在是饿了，郑奥笑嘻嘻的，“江湖救急，面包分我一个呗。”
　　许余写字的手一顿，握笔的手指紧了紧，“…好。”

　　他买的是那种肉松卷类似的早餐面包，一个三块五，他只有四个。
　　然而这些，已经花了他这周三分之一的生活费了。
　　可是男生拿的丝毫不手软，“谢了！”语带嫌弃道，“肉松好少。”
　　唐挽翻开书，“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呵，你饿了渴了都有你家小谢，哪里懂我们这些只能自力更生人的苦。”郑奥看他不急不缓的，“你写完了？这周的数学作业死难，我有一大半都空着都不打算交了……靠！你居然写完了？”
　　唐挽只是轻啧一声，“我家小谢帮我写的。”
　　郑奥差点噎到，从唐挽那儿倒点水咽下去才说，“他不怕老师抓你抄作业？”
　　“上我家抓？再说老师又不管我。”

　　高二快慢班已经分出来了，五班只算个中等，相对比较松弛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老师不管唐挽，因为唐家夫妇跟学校解释过。

　　“真是幸运啊！”郑奥摇头感慨，“顺便借我看看，嘿嘿。”
　　唐挽只是抿唇。
　　幸运？他？
　　呵。

　　“郑奥，作业借我……靠，你小子吃独食啊！”
　　“别抢，我没吃饭呢，就这还是问别人要的，你待会儿自己买去。”郑奥怕护不住最后小半个面包，直接一股脑塞嘴里，含糊不清表情却欠欠的，“木了某了！”
　　前桌的李晓枫嫌弃的看着他嘴角掉下来的渣渣，“你饿死鬼啊，问谁要的还有没。”
　　“那个转校生，好像还有几个你问人家要呗。”

　　郑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李晓枫还真从位置上站起来了。
　　“哥们儿，还有吃的没。”
　　“没，没了。”
　　许余把面包往里推了推。
　　郑奥还在一旁玩笑，“哈哈哈你人缘没我好啊。”
　　“嘁。”
　　李晓枫小声嘟囔一句小气扭头就走。

　　曹霖跟林奇瑞从后门进教室就看见许余塞东西那一幕，与对方怯弱的眼神对上后大大方方的回了个白眼。
　　刚刚是看在唐挽跟谢年的面子上才不计较，但要他给许余好脸色那是不可能的，听到郑奥说起人缘，忍不住阴阳怪气道，“捡到别人的东西就当自己的，这种人人缘好就见鬼了。”
　　快到晚自习时间了，教室里稍稍安静了些，曹霖的声音不大不小，有人好奇，“说谁啊？”
　　“谁干的就说谁。”
　　见许余又是那副畏畏缩缩的可怜样子他就又是一个白眼，一男的还天天装个可怜样，真够奇葩的。
　　几个同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总有些爆棚的正义感，有些意识还停留在“捡到东西交给警察或者放到失物招领”上，这种捡到东西就据为己有的跟不问自取有啥区别。
　　一时间，在不少同学心里，许余已经跟品行不端的小人、小偷画上等号。

　　许余听到他刚刚的话就知道刚刚的事没完，要是知道是同班的他那时就不会去捡了……察觉到落在身上似打量似不屑的目光，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蓄满了眼泪。
　　身后水滴在纸上的声音太清晰，唐挽回过头，许余听了他的话桌椅挪了过来，就坐在他身后。
　　现在正隐忍的掉眼泪，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
　　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曹霖性子比较直没别的意思。”
　　“嗯。”

　　前门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谢年带着学生会的袖章抱臂站在门口，身后还有几个学生会的学生拿着小本本准备记名字，淡声道，“你们班挺热闹啊，上课了知不知道。”
　　五班瞬间整个一鸦雀无声。
　　他一眼就看到唐挽安慰许余的样子，皱了皱眉
　　怎么又是他。
　　唐挽注意到他的视线，冲他单眨一下左眼。
　　谢年：……
　　压住嘴角轻咳一声，“这次就算了，安静点。”

　　能感觉到小谢心情不错，不枉他昨天对着镜子练了半天。

　　从五班窗口走过去时，谢年向里又看一眼，唐挽已经半撑着头翻书了，只能看见他好看的侧脸和太过明显的下颌线……
　　视线被伸懒腰的郑奥挡住，轻啧一声，向下个班级走去。

　　他的眼里一向只看得到唐挽，没注意另一个人在悄悄看他。

　　许余偷偷目送窗外的谢年离开，只觉得那冷淡的视线刚刚似乎温柔许多，而且，刚刚如果不是谢年，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收回去。
　　如果变得像之前那个学校一样，瘦弱的少年狠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着自己的手。
　　骨节分明带着营养不良的黄气，不好看，靠近虎口的位置还有个圆圈型的疤，是被烟头烫出来的。明明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人……还是留了疤。
　　就算是这样一只手，在握笔的时候却是分外顺眼，像今天的那种事，他不会再做了，既然下定决心，就要做出改变，跟以前的自己划清界限。
　　将眼泪擦干，那张带着香味儿纸被他重新叠好夹进数学书里。
　　他从别人那里获得的善意不多，这张纸也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