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话 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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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日本的女人，只能以投水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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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布布做了上次奴良老人特别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鱼。另外还有一个简单的豆花汤，加了两片西红柿花，日本豆腐圆鼓鼓的看上去很可爱。
其实奴良老人饭量不大，就是喜欢吃而已。所以布布不怕浪费粮食。只是……
“滑瓢爷爷，您出来有和奴良同学说吗？”
饭桌上，布布突然想起来前几天陆生有些焦急的神情，便问道。
“啊啊，我有留字条。”奴良老人光顾着吃了，随便回答。
“这样啊……”
布布吃了两口饭，突然想到和紫苏灵分别的时候对方递给自己的社团表格。
她不喜欢运动，也不喜欢乱七八糟要跑来跑去的社团。干脆和紫苏灵一样，选烹饪社吧？她的水平也不是很差啊，看一桌子人吃得多开心。
晚饭后，布布和梓桑收拾好碗筷，奴良老人和决明先生则端着水果进书房讨论什么去了。据说，奴良老人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可恶，那个死老头子阴魂不散！”
弟弟梓桑狠狠地把洗碗布扔进水池里，溅起的水花不小心弄湿了衣服，他嘀嘀咕咕地出了厨房上楼换衣服去了。布布苦笑着系好围裙，把碗筷分开来。
这时候厨房很安静，只有轻轻的水花声和陶瓷碰撞的响声。就连书房里的谈论声都渐渐淡去了。
哗啦啦——
二楼突然传来一个声响，布布手一抖，又想起那肯定是屋外的树枝刮过了玻璃发出的声音，就没有多加理会。
可是啊，春夏的季节，就算是夜晚的郊区，也没有那么大的风足够撼动大树吧？
奴良组。
陆生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吵闹的声音就袭击了他的耳朵。
“真是的，那群家伙又在喝酒了吧。”
烦恼地表情出现在少年的脸上，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盘腿坐下。
“说起来，不知道爷爷那边怎么样了。‘那东西’又是什么呢……”
投水……长头发……和服……
陆生突然从榻榻米上站起来，毛巾从肩头滑落。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讶——“不会是桥姬吧？”
*
“桥姬？那应该算是怨灵吧。得不到别人的爱，所以含恨而死……”
书房里，决明爸爸摸着下巴，思考着有关日本妖怪的问题。
“虽然这么说，但是那种东西其实是单纯的个体，不能与妖怪一概而论。”奴良滑瓢气定神闲地呷一口茶，眉宇间尽是悠闲。
“您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决明先生好奇地问。
“啊，只是听说附近的河里曾经有人自杀过。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桥姬呢……”奴良滑瓢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决明先生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个薄薄的资料夹，走到奴良老人面前摊开，“这上面有相关的剪报，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奴良滑瓢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架着眼镜的决明先生，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决明先生不是才回来日本么，怎么会有这么久之前的剪报呢。”
“啊，这个是以前房子的主人留下的，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了，想着没事的时候看看，毕竟这么多年没回日本，也就没有扔掉。”
决明先生毫无察觉，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样子像个小学生。
“想想，那个年代的女性还真是命苦呢……”老人伸出手指触摸那张黑白的照片，上面赫然是那条河流，旁边的草地上有一片模糊的白色。
啪啪——
像是石子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这上面死者的名字怎么……”
决明先生也凑过去看，却发现在年代久远的报纸上，写死者名字的部分破了一个洞。
“嘁……”奴良爷爷咬牙。没有名字，居然没有名字。失策。
啪啪啪——哗啦！
片刻前停下的玻璃敲击声突然持续频繁起来，紧接着一声物体破碎的声音冲进书房两人的耳膜，决明先生迅速拉开门朝客厅跑去。
*
『黑暗……好黑……』
『那个人什么时候才回来呢……秋天又来了……』
『为什么我无法离开……我在等谁……』
一片黑暗的空间，扎着马尾的女孩孤零零地站着，浅褐色的眸子里有惊讶，有害怕，还有一丝恍然。
是……进入了谁的意识里吗？
她抓住脖子上的绿色珠子，想起幼年时曾经的经历。
那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在大宅子里四处乱转。渐渐的，她发现穿着深衣的佣人不见了，鸟鸣声也没有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
『好冷……好冷啊……』
『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
『啊……我是被抛弃了……』
随着女人的自言自语，一股寒意侵袭布布的感官。她抱着手臂，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你是谁？是我在做梦吗？”
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话，却始终得不到回应。心里终于紧张起来。
该怎么办……该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样的情况？
布布不知道。
幼年时期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那个走不出去的院子里重复着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怎么办……”
决明爸爸用介于走路和跑步之间的速度来到客厅，壁灯开着，静静的没什么异常。
那么刚才的响动……他疑惑地推了推眼镜。
“应该是从厨房传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奴良老人站在了他身边，淡定地说道。
这时候梓桑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厨房的情景。所以当他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用不耐烦的口气问怎么回事时，话哽在了喉咙里。
“……姐她怎么倒在地上？”
决明先生二话不说冲进了厨房，梓桑也跟着跑了进去。
客厅里，只有奴良滑瓢一个。
“这家人你惹不起，滚远点。”
最后，他缓缓道。手从袖子里慢慢掏出来，赫然握着一把小太刀。
二楼敲击玻璃的声音更加大声了，就在那把刀出现的时候。
“老朽的底线，你想试试么。”
老人一字一顿，话音清晰。只不过与厨房惊慌的气氛相比，他仿佛是在另一个空间的人了。
敲击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赶快从那孩子的意识里滚出来。”
小太刀被拔出一半，老人的眼神始终朝着厨房，没有看他身后若隐若现的白色影子。
布布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黑暗的空间里尤为明显。
那似乎是个女子，穿着白色的和服，长发披散，看不见五官。随着她的动作，还有水滴的声音。
“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呢……”
她喃喃自语，声音优雅又带着隐隐的怨恨。布布不断后退着，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女人突然停下来脚步。
“我知道了……”
她说，突然伸手撩起遮盖住脸部的头发。
“这张脸啊……真的好丑……”
头发被撩了起来，露出五官。布布觉得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头皮发麻。
“哈……哈……我要是有一张正常的脸……要是有一张漂亮年轻的脸……”
说着，女人缓缓伸出手，仿佛要触碰到布布的脸颊。
“走、走开……”
眼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自己却无法动弹，布布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拿开你的手。』
一个苍老而充满威严的声音撕裂了黑暗。
*
“布布……布布……”
迷茫地睁开眼睛，有两张放大的脸。
“……爸爸，小桑？”她撑起身子，头发洒落到肩头。是自己的房间。
“你醒了就好了，怎么着凉了也不说一声。”决明先生坐在床头，手里端了一碗汤药。
决明小弟在旁边插嘴，当然神情还是有些担心的：“就是嘛，买菜的话我也会啊。”
布布浅浅地笑了，“我没事啦，可能是刚来不适应吧。让你们担心了。”
“好了，先把药喝了，下面还熬着汤呢，爸爸去照看一下。”
决明先生起身，摸摸女儿的头，推着儿子出了房间。
看着房门合上，布布怔怔地发起呆来。手里的汤药渐渐有些泛凉。
刚才……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怎么样了？”
门被推开一半，奴良老人苍老的脸出现在门口。
布布点点头，微笑着回答：“啊，已经没事了，谢谢您。”
“恩，注意好好休息。”说着老人就要离去。
“滑瓢爷爷——”布布叫住他。
“怎么了？”奴良滑瓢侧过头，后脑勺还是那么显眼。布布抿起嘴角，小声说，“刚才……谢谢您。”
老人的唇角微微往上翻了翻，他说：
“要是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你就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话 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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