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岁迟晏

5、第 5 章

　　大门口门铃响了，简以鹿扯过毛巾擦了擦手，点开了门口的监控系统。“以鹿，是我。”陈尘看向监控的位置与她对视 ，简以鹿匆忙走出去，打开门“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不行吗？”陈尘脱下外套递给简以鹿，“只是您这突然过来，我也没准备什么招待的东西，对了，江助理没陪您一起吗？”简以鹿将大衣挂到衣架上，挽起袖子又进了厨房。
　　“他去接陈扬了，今天回老宅。”陈尘跟着简以鹿也进了厨房，看着她切菜:“怎么开始学做饭了，赵峰没给你找阿姨吗？”“辞了，我不习惯有人碰我的东西。”简以鹿随口答道。“以前倒不见你有这么多事，如何，这次假期有什么安排吗？思渺要去海岛度假，你要一起去吗？”简以鹿切菜的手一顿“不用了。”陈尘笑了声，简以鹿侧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认真对付肉块。
　　厨房里锅中氤氲出乳白的水雾，咕嘟嘟的声音麻痹了人的神经，所以当一双手从背后揽住简以鹿的腰的时候，她抬手拿着菜刀劈了下去，“以鹿。”陈尘的声音唤回了简以鹿的一点理智，刀在离陈尘手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顿住了，可尽管如此，陈尘的手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简以鹿放下刀，“对不起，老板。”陈尘摇了摇头，松开了手:“帮我上药吧。”
　　简以鹿拿来药箱，小心地给陈尘上药，陈尘含笑看着她:“你刚成年那会，特别喜欢和思渺去鬼混。”“那时年轻罢了，我们这种人，本就不适合抛头露面。”陈尘点头“是因为那个女孩吧？”简以鹿没有接话，“说来，她和陈扬还是同学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简以鹿收起药箱，“他不是……的儿子吗？”陈尘点头，“难为你居然还记得他了。陈扬那孩子……自从之前见过你那次后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简以鹿蹙眉“老板我和他……”
　　“嘘”陈尘竖起手指“我知道，他本来是陈家唯一的血脉，你也知道，我一向对他百依百顺，如果他安分守己，陈家只会有他一个选择，但他居然妄图染指你。”陈尘笑了，他伸手揉了揉简以鹿的头发“你是我花了24年精心养出来的东西，我怎么舍得便宜了他。”简以鹿侧头避开了他的手:“如果老板不满意他，那我就去送他陪陈明厉好了。至于其他的，恕以鹿不奉陪了。”陈尘笑了笑，“你果然还是这个性格，就是不知道林可那小姑娘有什么吸引你的，之前本以为思渺这种类型的你应该会喜欢，谁知道见面第一天你就把他打了个半死，害我差点损失了一大笔。”简以鹿撇过头，默不作声，陈尘起身，拿过大衣，“你去做饭吧，那小姑娘也差不多要放学回来了。”
　　“您不留下来吃吗？”
　　“不了”陈尘拉开门，回头看了简以鹿一眼“今天是陈明厉祭日。”
　　回到家，和赵峰道了别，推开门就闻到了饭香，林可放下书包，走进了厨房，"简小姐？"简以鹿套着手套，正从烤箱里端出蛋糕“回来了？”林可放下书包，从她手中接过烤盘，端上餐桌，简以鹿脱下手套，坐到桌旁:“尝尝。”她抽出餐刀切下一块递给林可，林可捏着叉子，挑起一个角送进嘴里，半晌扬起笑“好吃。”简以鹿伸手捏了下她的脸“你喜欢就好。”
　　林可红着脸低下头，叉子一下下点着盘子边缘，简以鹿恍若未觉，起身给自己切了一块蛋糕慢慢地吃着，气氛一时凝滞，简以鹿慢条斯理地吃着蛋糕，看着林可不时偏头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好笑。叉子磕在盘子边缘，发出“叮——”的一声响，林可如同被惊扰的猫，一下缩回了头，简以鹿托腮看向她，“我这几天休假，你想不想和我出去玩？”林可眨了眨眼，怔怔地看向她，简以鹿倾身靠去，擦掉林可嘴角的蛋糕屑。林可攥住了她的手，“可……”
　　“学校那边我会给你请假。”简以鹿掰开了林可的手“我不需要你用什么来报答我，没必要也没意思。”简以鹿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林可“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说罢，转身上了楼。林可握紧叉子，又想起了陈扬，她抿紧唇，走到楼梯口，仰头看向幽深的楼道“我……我去。”没有回应，林可懊恼地垂下头，片刻，楼上扔下一个包“收拾好东西，后天出发。”
　　A市，简以鹿压了压帽檐，低头啜饮着豆浆，巷子口的小学门口已经人满为患，来接孩子的家长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简以鹿敲了敲桌面，林可从和绿豆汤的斗争中回过神，疑惑地看向她，她指了指一边被小孩围住的卖糖葫芦的老人“去买两个糖葫芦来。”林可点头，起身，艰难地穿过人群，挤到前面“你好，麻烦拿两串糖葫芦。”
　　“来串糖葫芦。”一个戴着翡翠手镯的手绕过林可，径直将钱递了过去。林可蹙眉，回过头正欲呵斥，却在看清女人脸的一瞬间变得僵硬。女人没有注意到林可，拿上糖葫芦便匆忙奔向路边的一个小男孩，蹲下身抱起男孩，温柔地笑着，林可怔怔的看着，久久没有回过神“姑娘，小姑娘。”摊主拍了拍林可的肩膀“小姑娘，你的糖葫芦。”林可回过神，欠身道歉“抱歉抱歉”她接过糖葫芦，最后回头看了眼黄芸芸，转身朝简以鹿走去。
　　糖葫芦悬在半当，简以鹿没有接，她看向林可身后“看那。”
　　骤然，“砰”的一声巨响，糖葫芦掉在了地上，简以鹿蹲下身捡了起来，“浪费粮食可不好哦。”林可没有回话，人群在瞬间的寂静后爆发出尖叫，林可麻木的回过头，看到了爆炸后燃烧的车辆残骸，后座车窗一只手伸了出来，翡翠镯子在爆炸中碎了一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简以鹿扶上她的肩膀，糯米纸贴上了林可的脸，被泪水润湿，在脸上留下了糖渍。简以鹿环上她的腰，轻轻吻上她的脸，舔掉了那点糖渍，“走吧。”
　　现场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简以鹿压下帽檐，带着林可离开了现场。不远处，陈扬起身，走向了正在勘探的警察，说了什么，警察看向简以鹿和林可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酒店里，简以鹿压着林可吻着她的颈侧，听着她的喘息，凑到她耳旁笑道“送你的礼物，喜欢吗？”林可湿润的眼睛瞬间红了“小姐，你……”简以鹿不满，堵住了她的嘴“闭嘴，我现在不想听答案。”
　　深夜，床头柜上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简以鹿伸手捞过手机，接起电话：“喂？”
　　“现在马上回来，”刘渺意的声音难得的严肃，“江哥去接你们了，路上小心。顺便，提防下……”
　　放下电话，简以鹿掀起窗帘一角向外看去，漆黑的夜色，只偶尔传出几声鸦叫。简以鹿转身回了房，叫醒了林可。
　　林可迷糊间睁开了眼，便看见抵在额前的漆黑的枪口。
　　一瞬间惊醒，她颤声唤道：“简……简小姐？”
　　简以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拿着枪的手巍然不动，直至冷汗顺着林可的额角淌下，简以鹿方才收起枪，嗤道：“懦弱。”她不再看她，抬手看了眼时间“三分钟，收拾好下楼。”
　　停车场，江璟已经等了半晌，他抬眼看向后排的简以鹿“简小姐，玩过头了。”
　　简以鹿耸了耸肩，咬起腕间的皮筋束发，江璟瞥了眼林可收回视线低声道“老板让你回去后去趟老宅，千万小心。”林可偏头看向简以鹿，她状若如常，可不曾注意到额角滑落的头发，林可咬了咬唇，伸手握住了简以鹿的手，她没有挣脱，攥紧林可的手，吐出一句“好。”
　　大门的朱漆暗沉，像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巨兽，伺机而动，侵吞每一个进入这里面的人，简以鹿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腿跨入了门槛。陈尘正端坐在院内，举着一盏茶向她示意，而他身旁是一座漆黑的墓碑。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的雨，林可倚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色，“简小姐是老板一手带大的，老板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江璟目不斜视，车在门口停下，江璟回过头，递过来一张假条,“这次的意外虽然没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简小姐这段时间已经不适合再露面，老板让你这段时间也待在家里，不要到处走动，等老板解决完外面的麻烦。”林可看着江璟递来的包，没有接，“既然是因为我给简小姐带来了麻烦，我有责任对这次的事情负责，而且。”她抬头，直视江璟“如果我就这么消失，岂不是更加可疑，欲盖弥彰。”
　　江璟微微低头，审视着林可，半晌，偏过头“我会向老板回复。”他收回假条，转身离开去给陈尘打电话。过了会儿，他走了回来，看着林可“老板同意了，你可以参与调查，只是任何行动都必须提前汇报。”林可点头应下，松开了背后紧攥着的手。“这次的泄露和陈扬脱不了干系。”江璟看着她的小动作，“留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