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岁迟晏

3、第 3 章

　　早上的阳光被窗帘挡在了房间外，顺着窗帘滑落，漫进了屋内。林可抬手遮住了眼，缓缓从床上撑起身，门被轻叩三下。简以鹿的声音响起：“起床，滚出来吃饭。”
　　“来了。”林可应道，翻身下来床进了洗浴间。待她梳洗完毕出来，恰好碰见简以鹿在玄关门口换鞋。“你……要出去?”林可握着门把手愣愣地问了一句。简以鹿警觉地抬头看向她。“抱歉，我不该多嘴。”林可注意到她的视线慌忙道歉。
　　简以鹿系好鞋带直起腰：“不该问的别问，我晚上回来，别出去乱跑。”“……好。”简以鹿点头，拉开了门离开了。林可看着桌上简单的面包牛奶早餐自言自语道：“您每天就吃这个吗……”
　　以往黑暗的别墅如今亮起了灯，简以鹿抬头看着被暗夜笼罩着的别墅，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些笑意，她加快脚步，打开了门。林可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脸埋进了抱枕，只余下悠长清浅的呼吸声，简以鹿悄悄走了过去，抬眼却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番茄炒蛋，土豆炖牛腩，蒜蓉空心菜，很日常却很暖心。简以鹿愣了下嘴角的笑意逐渐掩盖不住，她放下手里的包，小心地从林可手中抽出抱枕。
　　“嗯……”林可睁开了眼，“啊……您回来了。”简以鹿搂住她的肩膀，“怎么在沙发里睡觉?”林可红了脸：“本来想等您回来一起吃饭，不小心就睡着了……”
　　简以鹿拉她起身，走到餐桌旁，笑着问道：“你做的?”林可点了点头：“您……要不要尝尝?”
　　裹着浓郁番茄酱汁的金黄的炒蛋被简以鹿夹起，林可期待地看着她，简以鹿笑了，一手握住了林可的下颌，炒蛋送进了林可的口中，“好吃吗？”简以鹿眼带调侃的看着她。“嗯……”林可犹豫地点了点头，简以鹿又夹起了一块牛腩:“嗯，是很好吃。”简以鹿揉了把林可的头，“坐吧，吃饭。”
　　厨房暖黄色的灯光打在林可身上，水流冲过林可的手，白皙的手拿着布仔细檫着雪白的贝质瓷碗，简以鹿靠着厨房门框，看着林可低垂眉眼认认真真地洗碗。
　　“你今天在家干什么?”简以鹿问道。“嗯……打扫了一下卫生，然后看了会书。别的……就没干什么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继续上学?”简以鹿看着她问道。
　　林可手抖了抖，碗掉回了水池“嘭”的一响，死不瞑目，简以鹿快步上前，拉开了欲去捡碎片的林可。“放着，我来。”简以鹿拿过抹布，小心地拾起了支离破碎的残片扔进了垃圾桶。
　　收拾完残局，简以鹿撑着岛台侧头看着林可：“不相信我？”林可闻言摇头“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你想去吗?”简以鹿从岛台上放着的洗好的梨子里挑出两个，一个抛给了林可，一个塞进了嘴里。“你想去吗？”不等林可回答，简以鹿自顾自离开了厨房，经过林可身边时，她低下头，靠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养闲人和庸人，你自己好好想想。”
　　第二日等简以鹿醒来林可已经做好了早餐，温暖的小米粥和软嫩的鸡蛋饼躺在桌上散发着热气。简以鹿扶着楼梯扶手恍惚了一会儿，多久没在家里见到热气腾腾的早餐了。
　　林可从厨房端出切开两半冒出红油的咸鸭蛋，正看见简以鹿站在楼梯上，林可委了下身:“您醒了啊，饭好了，可以吃了。”简以鹿的目光从桌上的早餐移到了林可的脸上，她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好。”
　　“什么时候会做饭的?”简以鹿捏着勺柄轻轻搅动着碗里米黄色的粥。“我妈妈走了以后家里没人做饭，也没钱出去吃，我就只能自己学着做了，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林可夹起鸡蛋饼放进简以鹿的碗里，“一开始也经常会做糊了之类的，熟练之后就会试着换点花样，毕竟能吃的食材就这么多，有时候能做出个新菜对我来说就是难得的快乐了。”
　　简以鹿听完没有接话，沉默地舀起粥递到唇边，林可紧张地看着她，简以鹿看着她抿直的嘴唇，突然伸手握住了林可的后颈，把她带到身前，倾身吻上了她的唇。
　　“好吃吗？”半晌简以鹿松开林可，靠回椅背，面含调侃地看着她。林可手背抵着唇，迟缓地点了点头，面色泛红。简以鹿起身离开餐厅，从衣架上拿了风衣搭在手臂上，一手扶着餐桌，将林可圈进怀里，“我去上班了，一会让赵峰买了食材回来。”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摊在桌上，点着其中一张“赵峰的电话，有事你就找他。至于另外一张……是你新班主任的电话，学校已经谈好了，就看你想不想去读了，想好了打电话给老师，我走了。”
　　说罢，她撒开手，径直出了门，伴随着关门的咔嗒声，林可捂着脸慢慢地坐在了桌上。
　　赵峰的车停在门外，他搬下两大个塑料袋，林可拉开门，见了赵峰忙迎了过来“您和我说一声，我来搬就好。”赵峰摇了摇头，躲开了林可来接塑料袋的手，侧身进了屋，把东西塞进了冰箱，“鹿姐让我来带你去办入学手续，所以，你想好了吗？”
　　“嗯。”林可抬起头看着赵峰，坚定地回答道，“我要去，我不想辜负她给我的机会。”

　　“赵先生你好，这位就是林可同学了吧。“班主任李若薇笑着接待他们，“江助理已经交代过了，还请放心。那我先带林可同学去班上了。”赵峰点了点头，拍了拍林可的肩膀:“一会放学小姐会来接您。”林可应下，跟上了李若薇的步伐。
　　正是自习，班上显得吵闹了许多，李若薇上去敲了敲讲台“安静。下面来介绍一位新同学。”林可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大……大家好，我叫林可。”
　　教室里响起了议论声，一个男生笑得突兀“陈扬，这就是你叔叔给你找的童养媳？”
　　童养媳？林可讶异，瞥向男生调笑的人，可对方并没有做出反应，男生没有得到回应也只好讪讪缩回脖子。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林可终于坐到了座位上，暗自松了口气。同学们对她感到好奇但也没有来打扰她，似乎是忌惮着什么，或许是那个男生口中的陈先生，也或许是忌惮所谓童养媳的身份，不过这些对林可来说都无足轻重，她看向前桌的男生，那个舆论的中心点，无所谓了，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能选择相信简以鹿，她从包里拿出书本，简以鹿给了她上学的机会，那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不要让她失望，即使，她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放学时候的校门口熙熙攘攘，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林可背着包，费力挤开人群，抬头寻找简以鹿的身影，冷不防被人勾住了卫衣帽子，摔进了那人的怀里。“这边。”简以鹿扶着她的肩膀，将头盔塞到林可手中，拍了拍机车后座“上车。”
　　伴随着引擎巨大的轰鸣声，风在耳畔嘶吼，酒红色的长发飞扬着，拂过林可的手，她不敢搂着简以鹿，只好扶着两边，她盯着贴在简以鹿背上的一缕落发，几次抬手，终究还是放下。
　　回了家，林可便一头扎进了厨房，简以鹿换了套家居服，从酒柜中拿出红酒，捏着细长的杯子，依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我有事要忙，这段时间暂时不会回来了，不用等我。”林可切菜的手一顿，点头“知道了。”“我不在这段时间，赵峰要和我走，你自己小心。”
　　“好。”
　　一时无言，简以鹿啜饮着红酒低眉看着林可做饭，她将空了的酒杯放进水池，挽起袖子将饭菜端到了餐桌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简以鹿放下盘子，转头看向林可。林可咬着唇，摇头：“没有。”简以鹿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倾身靠近林可：“那是不是说，我可以理解为，你舍不得我？ ”林可看着近在咫尺的简以鹿一时乱了心神，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只剩下萦绕在鼻前的温暖香气，和耳畔清浅的呼吸声，可等了许久的吻迟迟未曾落下，林可犹疑地睁开了眼，只见简以鹿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玩味地看着她：“这么主动？”简以鹿挑起她的下巴：“说说，你想要什么？
　　“我……”林可犹豫不决，心下一横，向简以鹿凑去，嘴唇贴上了微凉的脸颊，简以鹿笑着撇过脸去：“安心，急什么，我话还没问完呢。”林可红了脸，垂下头不敢看简以鹿，后者抬手，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收留你？”林可点头“不是说，做你的情人吗？”，眼神躲闪，简以鹿气笑了，“你胆子还真够大的。”简以鹿捏着她的下颌，靠近她轻声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你吃干净然后扔出去吗？”
　　温热的吻落在了林可的唇上，简以鹿吻得很重，林可尝到了血腥味，唇角是麻木的刺痛，简以鹿松开手 ，抹去她唇角的血渍，“乖一点，在家安心等我，收起你那些不该动的心思。”简以鹿起身，扯过靠背上的外套，大步离开了。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合上，林可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伸手点在了唇角，垂下头掩去了眸中的那一点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