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约定和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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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住自己的喉咙，尝试着再喊一声“哥哥”，嘴唇张张合合，什么声音都没有，唯有寂静。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味觉和声音消失了，接下来还会出现别的负面症状吗？
我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思考这些无济于事，我不能去医院，那和自投罗网没什么两样；也不能让萨博发现我的异常，他已经快要被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压垮了，但凡他对自己的计划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说出让我自己一个人藏好这种话，明明是个几分钟见不到我就会开始焦虑忧心的笨蛋哥哥。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勉强控制住情绪的萨博转回身体，用愧疚的目光看向我。这个家伙一定趁我发愣的时候偷偷擦掉了自己的眼泪，他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发红的眼角，湿润的金色睫毛和脏兮兮的脸颊——傻子才看不出来他刚才哭过吧。
我弯起眼睛，向他伸出手臂。
额头贴上了萨博的胸口，他将我抱进怀里。
我就知道，只要我向萨博伸出手，他不管在想什么做什么，都会立刻丢下那些东西过来抱我。毕竟我是萨博最爱的妹妹嘛，嘿嘿。
“哥哥，”我无声地呼唤他，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和他亲昵地蹭了蹭脸蛋。“今天也最爱你啦。”
环绕后背的手臂收紧了一圈，又在下一秒恢复成最舒适的力度。萨博语气困惑：“莉莉，你在说话吗？”
我摇了摇头，身体往后退出一段距离，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写字。
【我同意你的计划了，我知道你担心自己逃不出高镇，连累我也被抓住。】
萨博“哈”了一声，想抽回自己的手。我抬头瞪他一眼，他老实了，垂下眉毛露出被看穿的沮丧神情，小声嘟囔：“没办法不担心吧。”
【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但是我很生气，所以我决定不要和你讲话了！】
萨博瞪大眼睛：“你体谅什么了，不还是在对我发脾气吗！”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稍微加重了力道继续在他掌心里写字。
【我都准备乖乖听你的话，藏在这里等你回来接我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用双手捧起我的脸，仔细观察我的表情。“真的很生气？”
我点了一下头。
“要我做什么才能消气呢？”
我抬起下巴，给了他一个“你自己想”的眼神。
“这次一点提示都不给我吗？”萨博倒吸了一口凉气，马上问出另一个问题，“我还是莉莉最喜欢哥哥排行榜的第一名吗？”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唔，这么说不对，毕竟我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哈哈——好了，自己的地狱笑话打住。居然最在意这个，该说不愧是萨博吗？
我拉下萨博的手，在他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是。萨博是永远的第一名。】
他很开心地笑起来，仿佛暂时忘记了所有积压在他心里的焦灼和彷徨。
得到这个答案后，萨博没有继续追问让我消气的方法，他拿串汉堡的小旗子木签在树枝上为我画周边的地形图，标注出守卫大致的巡逻路线，告诉我哪些地方可以找到食物，哪些地方最好不要去；如果不慎被发现，可以去哪些地方躲避……
他说了好多好多，几乎考虑到了每一种突发状况，替我安排了Plan A ，Plan B，Plan C……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留在我身边继续保护我，一半去做他决定独自完成的那些事。说到最后，萨博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我：“莉莉，没有我哄你睡觉，你晚上能睡得着吗？”
你才是那个没有我在身边就睡不着觉的人吧。
我懒得回答他，把他推到树干那边，爬过去靠在他的胸口，再拉过他的手臂环绕着自己——当当当，简易的哥哥床完成。
睡觉了。就算明天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我也要好好睡觉吃饭，努力活下去。
“困了吗？”他等了等，没有等到我的回答，轻轻叹了口气。“你连晚安都不愿意和我说吗？”
他没有动抱着我的右手，用左手不太灵活地脱下外套，盖到我背上，低下头亲吻我的额头，如同过去的无数个夜晚那样温柔地对我说：“晚安，莉莉。”
我也仰起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在心里说：“晚安，哥哥。”
??梦境的分割线??
天空蔚蓝如洗，盘旋着成群结队的白色海鸥。
风声在耳边呼啸，发丝狂乱地往上飞舞。我正在坠落。
“噗通”一声，身下炸起巨大的水花，海水奔涌而来，吞没了我的身体，也吞没了来自游轮的视线。
真奇怪，海水不该是冷冰冰的吗，为什么我会觉得……温暖？
氧气化作一个个气泡，逃离我的咽喉，争先恐后地逃向越来越遥远的海平面。日光消隐，黑暗渐浓，我逐渐分不清自己是在下沉还是上升。
黑暗中游来一群散发着蓝绿两色荧光的小鱼，环绕着我徘徊游曳。
有一团绚烂的光芒在头顶荡漾。
那是什么？捆绑身体的绳子不知为何消失了，我迷茫地向那团光芒伸出手。
就在我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光芒的亮度猛然增强，如同降临深海的太阳，耀眼到无法直视。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我的身体为中心点，极速向四周扩散，掀起无数汹涌狂乱的海流。
??梦境结束的分割线??
“醒一醒，莉莉……莉莉？”
我睁开眼睛，萨博的脸近在咫尺。
他见我一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眼睛里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抬手擦拭我额头上的冷汗，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
是暖的。我抓住他的右手，感受手掌下温热的皮肤、跳动的脉搏。
不是溺亡前最后的幻想，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意识到这一点，我才开始呼吸，心有余悸地小口喘气。
“是很可怕的噩梦吗？”
我摇头。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是什么呢？我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不被我的理智认可，我记不住。
萨博望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一直组织不好言语，最后只能放弃似的抿了一下唇，浅笑道：“是吗，那就好。” 他推过来一个巨大到能装下三个我的包裹。“你睡着以后，我又去附近找了一些食物。”
虽然我昨天晚上确实饭量大增，一口气吃了很多食物，但是你到底偷了多少小吃摊啊萨博，这样真的不会招来治安官反而暴露我的行踪吗！我一边担心屁股底下的树枝会被这个巨无霸包裹压断，一边掀开包裹最上层，想要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好多药。
包裹最上层全是各种各样的药物。我晃眼一看，里面有感冒药、抗生素、润喉片……连止泻药都有。你还洗劫了一整个药店？！
对上我看过去的眼神，萨博向我伸出手，翘起他的小拇指，笑眯眯地说：“好了，现在来拉钩。莉莉，你一定要乖乖藏在这棵树上，等我两天后回来接你。”
萨博还是注意到我的异常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太了解彼此了。我没有问药的事情，伸出自己的手，表情很认真地和他拉钩。
“约定好了哦。”
我点头。
萨博俯身过来，很用力地抱了我一下。
“后天见。”
不等我做出回应，萨博放开我，踩着树枝层层往下，利落地跳到地面。他背对着我走出几步，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动作弧度很大地向我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约定和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