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璐珞》芫爆

86、番外 纹身

　　十月的气温忽高忽低，热的时候一出门就满身大汗，想要几天不洗澡根本做不到。徐恺乐盯了几天天气预报，确认月末会有一场降温而且气温不会再回升了，立刻着手筛选合适的机构。
　　筛选的过程很费时，要考虑方式还要看评价，最好还能跟操作医生沟通一下。徐恺乐把工作都扔到一边了，每天专心办这件事也忙活了好几天。
　　丁禾白天上班不知道徐恺乐在忙什么，偶尔闲聊时问起来他就说自己在找选题，还没确定要拍什么。
　　徐恺乐根本不会撒谎，那状态看着就不对劲。三次下来丁禾忍不住了，临睡前搂着人一通撒娇，终于把实话问出来了。
　　听到徐恺乐想洗纹身丁禾的第一反应是不同意，之后在对方咬着嘴唇看着他那几秒钟里思考了一下，结论还是不同意。
　　徐恺乐就知道丁禾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没在有想法之初告诉他，现在决心已下机构也选好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做，他干脆不说话，摆出一副铁了心的架势。
　　丁禾看他那样换了温和的路子，把人搂进怀里蹭着他的额角说：“我不知道纹身是怎么洗的，可我知道肯定会很疼，我不想你受那个罪。”
　　“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
　　“今天太晚了，先睡觉，明天白天你再想想，晚上咱俩谈。”
　　徐恺乐心里别扭，挣扎着翻了个身。丁禾把人往怀里拽了拽，低头在他脑后亲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宿两个人都没睡好。徐恺乐心里有气，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劲做梦，睡不踏实。丁禾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吵醒好几次，每次都要把人搂进怀里安抚一会，再次入睡之前还要琢磨怎么说服他，脑子一宿都没歇过来。
　　早上丁禾按时起床，洗漱完徐恺乐还闭着眼一动不动。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觉得人家没有像每天一样迷迷糊糊道个别或者抱一下的意思，苦笑一声转身出门了。
　　大门一关上徐恺乐就把眼睛睁开了，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不应该闹别扭的，徐恺乐明白，可昨晚丁禾的态度太强硬了，他心里有股说不清的委屈。也许是觉得对方不能理解舆论风波给他带来的焦虑和后怕，也许是怪对方明明是自己考虑的一个因素，到头来人家却不领情，又或者就是因为他管得太宽了。
　　徐恺乐说不清楚哪个原因占的比重更大，可想想夜里丁禾几次把他搂进怀里，还有刚刚在卧室门口停了很久的脚步声，又有点内疚了。
　　这件事算个大事么？该跟男朋友商量么？是我一个人生活惯了分不清边界了么？徐恺乐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决定上网搜索一下。
　　一模一样的情况搜不到，但是有一些类似的，比如买车、跳槽没跟男女朋友商量，让人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对方的未来计划之外，由此引发矛盾之类的。徐恺乐看了一会还是觉得洗个纹身只是个人行为，上升不到两个人未来计划的高度，不商量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心安理得地起床洗漱去了。
　　徐恺乐没睡好头有点疼，不想干活，洗漱完就捧着手机耗过了一上午。中午他睡了一会，醒来就看见丁禾给他发了几个帖子，都是关于洗纹身的。有的人说特别疼，有的人说一次两次洗不干净，要洗好几次，有的人发了疤痕增生的照片，有的人每天更新恢复期的感受，基本都是劝退的。
　　徐恺乐不是没了解过那些信息，他知道做这件事有多难，但自己干的事总得自己收场，难也要做。
　　晚上丁禾正点下班，去公司附近一家徐恺乐爱吃的餐厅打包了外带。到家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搂着人腻歪，对方情绪不高他也不在乎，只管撒娇卖萌地哄他，一直到徐恺乐的肚子叫了才坐下吃饭。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吃完丁禾收拾餐桌，徐恺乐窝进沙发里再一次点开丁禾发给他的那几个帖子看了一遍。
　　徐恺乐不能说自己一点畏难心理都没有，开启一段漫长的征程是需要一些心里建设的。这几天他好不容易一鼓作气上满弦了，丁禾这一顿操作下来他又犹豫了。
　　这爱犹豫的毛病真是太烦人了！徐恺乐愤愤地对着厨房里那个身影拧了拧眉毛。
　　丁禾好像感觉到了似的，回头冲徐恺乐笑笑，然后洗干净手走到他旁边盘腿一坐，“来，咱俩聊聊。”
　　“嗯，说。”
　　“我没问你原因就说不同意，这是我的错，我道歉。”
　　徐恺乐摇摇头。
　　“那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么？为什么想洗纹身？”
　　“因为之前网上那件事儿。事儿虽然过去了，可我心有余悸，也不想因为这个纹身再跟那俩人扯上什么关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
　　“我占多少？”
　　“一半吧。”
　　“那我为我那一半表个态。第一，我不介意。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好的坏的都是你的人生经历，我没有资格挑剔你和我在一起之前做的事儿。第二，我不想你受罪。今天我看了好多视频、帖子，看他们洗纹身的过程，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疼，而且纹身不是一次就能洗干净的，你这种带绿色的可能要洗六七次，洗完一次要恢复很久，有可能要两三年才能完成。所以……”丁禾停顿一下拉住他的手，“我不希望你因为我遭那个罪，我会非常、非常、非常内疚的。”
　　徐恺乐一直看着丁禾的脸，渐渐发现那双真诚的眼睛里光斑闪烁，眉头也微微皱着，像极了心疼的样子。他眨眨眼，低头看着一根拇指在自己手背上来回摩挲，心好像化成了一汪清水，跟着手指的节奏轻轻流淌着。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并不是涉及未来计划的才算大事，也并不是只有大事才需要提前沟通。当一个人足够爱你，他会有操不完的心、惦记不完的事，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徐恺乐笑了，捏了捏掌心的手指说：“我也跟你道歉，这事儿应该先跟你商量一下的。”
　　“不用道歉，你的事儿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我只是希望你做决定之前给我一个表达想法的机会。”
　　“以后会的。”
　　“那另外那一半原因你自己考虑吧，如果你还是决定洗我陪你去，疼你就咬我。回家我给你涂药、帮你洗澡，□□保证温柔，不碰到胳膊。”
　　“你怎么想得那么多？”
　　“因为我会担心，所以要为你做好万全的准备。”
　　徐恺乐有点感动，收起笑容认真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谢谢。”
　　“想好了告诉我。”
　　“好。”
　　“行了，走吧。”
　　“干嘛？”
　　丁禾站起身用力把徐恺乐拉起来，推着他往卫生间走。“先练习练习怎么洗澡碰不着胳膊！再练习练习怎么温柔地□□！”
　　“你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