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谁是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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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序推开门时，带来了一身清冽的水汽。
他刚从后山的温泉池回来，身上只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色中衣，一头雪白长发还带着湿意，随意地披散在肩后。
床上的人听到推门声，似乎受到惊吓，弹了起来，下一瞬，又从床上“噌”地一下站起身，几个起落，窜到了裴序的面前。
“姓裴的！”
叶起拉住裴序的手，将他拽到床边坐下，眼睛闪烁着一种亮得惊人的兴奋光芒。
裴序心生疑惑，这段时间她练刀不分昼夜，往日这个时候，早就呼呼大睡，今日是怎么了？
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一条柔软的干布巾已经盖在了他的头上。
叶起跪坐裴序身后，动作轻柔，一点一点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划过他的头皮，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阵如同电流般的酥麻。
裴序忘记心中疑惑，弯了弯唇角，微微侧身让她擦得更顺手些。
她的香气，因为她指尖的温度氤氲。
萦绕鼻端，热意阵阵。
像大地上肆意生长的草木，在清冽的云雨之后，生机勃然。
旺盛的生命力，让回忆也变得清晰。
七年前渔火渡初见，她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灼得他生疼。
将两人强行捆绑在一起的‘长相守’，从厌恶的枷锁，到后来成了他不敢言说的奢望。
天山暴雪，大漠夜晚，京城的动乱……
所有爱欲难求的辗转反复，那些兵荒马乱的狼狈与绝望，一切痛彻心扉的情愫，都因她而起。
可回忆如水，往事如烟，如今悉数褪去，又重新将这个人送回他身边。
裴序眼睫低垂，看着她滑落肩头的几缕乌黑发丝，与自己的白发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
他心中瞬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静谧。
只要这个人在触手可碰之处，目能所及之地，那曾经所有的痛苦和折磨，全都可以甘之如饴。
头发擦干了，她却没有停下，只是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他的长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她性子跳脱，难得有能静下来的时候。
在阗山的这些日子，只有在给他擦头梳发时格外安静。
裴序的心又酸又涩，软得一塌糊涂。
他转过身将叶起揽入怀中，在她的发顶心轻轻落下一吻，
“小懒，睡吧。”
怀里的人立马摇了摇头。
叶起见头发干了，能干正事了，扭身离开裴序的怀抱，麻溜爬到床头，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本册子。
她将册子在裴序面前摊开，修长的手指点着交缠的男女，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与期待。
“咱俩挑个姿势好好研究研究，这男女交合，究竟是怎么个舒服法！”
裴序一呆，不敢置信地看向叶起手中的画册，待看清她指尖正要划过画册上男子的……
他瞳孔微缩，出手如电攥住叶起的手，不让她继续指指点点。
满心缱绻和柔软一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下惊疑不定的慌乱与无措。
“你从哪……”
叶起浑然不觉面前的人三魂去了七魄，只当他握住她的手发抖也是因为好奇和激动，于是将画册往他面前推了推，下巴往摊开的那一页一点。
“先试这个！我翻遍了，这一页他俩的脸最扭曲，甭管舒不舒服，那肯定刺激啊！咱们这就……唔……”
叶起眼睛瞪圆，怒视捂住自己嘴的人。
裴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此直白而又荒唐的“邀请”。
她的眼睛明明清亮澄澈，却仿佛带着火种，所过之处，点燃火海一片，烧得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看着叶起兴奋且无辜的脸，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她怎么能……
“你伤势未愈，不……”
叶起使劲扒拉开脸上的手，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绕着阗山跑三圈都不带喘气的！”
“可天色已晚，还是……”
“这种事不就是趁着天黑干吗？”
“……”
“你干嘛不看我！怎么？不想跟我好是不是！”
“不是。咱们、咱们……”
“那就别废话，快来看看先试哪个！”
叶起见他磨磨蹭蹭，顿时没了耐心。
她抓起话本，挤进裴序两腿之间，稳稳地坐进了他的怀中。
裴序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整个人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叶起皱皱眉头，只觉怀抱不如往日柔软，只得蛄蛹着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背靠着裴序的胸膛，将头顶抵住他的下巴，心满意足地拿起那本摊开的话本，指尖一点。
“这个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满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裴序平稳呼吸，努力说服自己此刻亲密无间的相贴，与平日相拥而眠并无区别。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顺着她纤长的手指看去。
只一眼，浑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尽数涌向了脸。
裴序脸如火烧，心脏狂跳起来，赶紧闭了闭眼。
“这个不行，你的腰会受不住。”
叶起顿觉被小看了，但听头顶上方的声音十分憋闷，又怕不顺着他马上又要生气，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翻话本。
“那这个呢？”
“……不要，这样我看不见你的眼睛。”
“那就这个！你看这个多有气势，我在上边，都不用让你……”
“不要，这样、这样你会痛。”
叶起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将话本从头到尾翻了个遍，可不管画上的人动作如何，身后的人总能找到完美拒绝的理由。
叶起耐心告罄，即将发火的瞬间，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个勉强符合他的要求——能看着彼此的眼睛、能抱着她，不让她动弹的姿势。
“这个总行了吧？‘观音坐莲’，名字又好听，而且就坐着，多省事！”
“……不行，”裴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你的膝盖不好。”
叶起终于忍无可忍，“啪”的一声将话本合上，扭过头瞪着裴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是不想跟我好！”
裴序看着她，静了半晌。
她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兽，眼睛依然雪亮，却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愤怒和委屈。
裴序强行压下纷乱的思绪，轻轻叹了一声，伸手去抚她的脸。
掌心微凉，指尖却烫。
“别气了，”他低声道，“小懒。”
叶起冷哼一声，刚想嘲讽两句，话还没出口，唇瓣便被一阵温热堵住。
这一吻并不急，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克制。可那股克制越深，气息就越发绵长。
她怔住，他的吻有温泉水汽的清冽，是极尽温柔的克制。
叶起所有的火气在这一刻被熨帖，她下意识张开唇。
裴序瞬间加深了这个吻。
他舌尖探入，温柔而强势，不留一丝空隙，像要将她整个吞入腹中。
那种熟悉的清香又一次包裹住她——温泉后的水汽，雪松冷香，一点一点，缠着她的意识往深处坠。
他的手从她鬓边滑过，带走几缕发丝。她几乎听见细碎的摩挲声，在寂静的夜里像是某种心跳。
叶起被他带着往后，背抵上床铺，不知何时已然躺了下来。
裴序俯在她上方，唇舌越来越肆意，眼神炙热几乎要将身下的人融化。
叶起看到他的眼神，下意识闭上了眼。
她突然不敢看他。
意识到自己怂了，叶起赶紧睁开眼。
屋外风声微动，烛影轻晃。
一吻毕，叶起气喘吁吁，面色绯红，眼中一片迷蒙的水光。
裴序抵着她的额头，用额角细密地磨蹭，低声在她耳边轻喃：“不是不想，是怕你疼，怕你太累。”
叶起从方才的深吻缓过神，立即道：“我看你就是不敢！”
她说完又觉得心虚，正在这时，裴序倾身而下，白发如水般倾泻，遮住了周遭的光线，在两人间筑起一个漫天白雪的牢笼。
叶起仰躺着，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春日里的雪，融化在床铺，任由他摆布。
她本能地环住裴序的脖颈。
裴序的呼吸一寸一寸散开，似要说话，又似怕惊醒这场梦。
“小懒，”他终于哑声开口，“如果开始，我……我不会停下。”
他这么说，却没再动作，只是不断地轻抚怀中人，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
叶起喘息微颤，心在腔子里蹦得快要跳出来。
她回忆着话本里的动作，抬起双腿，圈住裴序的腰。
“继续！谁认输谁是小狗！”
裴序猛然吻住她的唇，吻过她的耳垂，一路向下，吻着她的脖颈，在叶起的颈窝厮磨。
他中衣宽大，在翻倒间早已松散，露出一片精壮的胸膛。
叶起感觉到他微烫的肌肤贴着自己，那种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让她本就狂跳的心更加滚烫。
正在这时，裴序的手掌隔着衣物，轻柔地摩挲上叶起的月要。
叶起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口口。
裴序轻笑一声。
叶起只觉脸颊发烫，慌忙咬住唇，不再让声音溢出。
只是……只是摸了一下腰，为什么感觉被电了似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唇舌又突然被人吻住。
裸露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她不由一颤，马上又落入温暖的怀抱。
“小懒……小懒……”
密密麻麻的吻随呢喃落下，叶起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一股酥麻从脊椎一路攀升而上。
屋外，是阗山雪夜，寂静无声。
屋内，心跳纷乱，呼吸交叠，共同落入雪夜深处。
吻如雨落，纷纷而下。
叶起迷失在雨中，突然，迟滞了一瞬的钝痛袭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异感觉。
她瞬间紧绷，手指紧紧扣住了裴序的肩头。
裴序额角青筋暴起。他伏在她耳边，温柔地安抚：“放松，小懒，别怕。”
他没有急着动作，只是轻柔地吻着她，用低沉的声音蛊惑，直到叶起身体的僵硬渐渐柔软下来。
“……裴序。”叶起满脸通红，低低喊了一声，“你、你动一动。”
裴序眼眸一暗，再不犹豫。
屋内光线很暗，可叶起却觉得眼前光芒万丈。
不知过了多久，新奇的感觉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潜意识里的不服输，可也渐渐山穷水尽。
叶起晕晕乎乎地想，大侠合该能屈能伸，认输一回也不算什么。
“裴序，别、别再……嗯……我、唔我是小……”
裴序吻住呜咽的人，不叫她输。
“乖，你是小懒，我是小狗。”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谁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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