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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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夏你放开我……”
蒋辂年痛苦的叫喊声从地板上不停地往陈夏耳朵里钻。与此同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陈老爷子不知道从什么起就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他正在用一种极度冷漠极度藐视的目光盯着地面上互相纠缠着的两人。半晌后，他才终于开口冷冷地冲陈夏说了句：“放开他。”
几乎是听见老爷子声音的一瞬间，陈夏整个人就僵住了。察觉到陈夏不再按着自己了之后，蒋辂年立马便连滚带爬地朝着地上那滩血渍冲了过去。
“陈余……”
蒋辂年跪在那滩血渍旁边，手足无措地叫着陈余的名字。
“陈余你到底怎么了？你出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蒋辂年哭着喊道。
见他终于崩溃了，陈老爷子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极为满意的表情。
他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他只知道，顺他者生逆他者亡。即便是陈余跟陈夏也绝不例外。
“你们不是总爱搞同生共死那一套吗？”
陈老爷子朝着蒋辂年走了过去，猛地抬脚将蒋辂年踹进了他眼前的那片血泊中。
“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陈余已经死了的话，接下来……你是不是也会跟着他一起去死？”
陈老爷子的声音就如同一条携带着剧毒的毒蛇一般将蒋辂年紧紧缠绕着。
蒋辂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就如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十恶不赦的魔鬼一般。
见蒋辂年不说话，陈老爷子脸上明显浮上了一丝恼怒。他抬脚不由分说地冲着蒋辂年的腹部一连踹了十多下，一直到蒋辂年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之后，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让你说话。”
陈老爷子在蒋辂年身侧蹲下，抬手死死地捏住了蒋辂年的脸颊，逼着蒋辂年不得不看向他。
“你不是说你喜欢陈余吗？”陈老爷子用一种十分癫狂的目光盯着蒋辂年的脸说。
“哦……还是说我想错了，你其实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喜欢陈余？”
陈老爷子伸出手，很快，陈余的姑姑就已经将一个存有陈余跟蒋辂年性｜爱视频的平板电脑放在了他手上。
看见电脑上的画面之后，蒋辂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狰狞了起来，眼睛猛地睁大了不少。
陈余的鲜血几乎将他整张脸都给糊住了，但即便这样，蒋辂年也还是一眼就看清，那个平板电脑上的画面，竟然就是昨天晚上他跟陈余做｜爱时的画面……
怪不得……怪不得陈余昨天晚上会表现得那么主动。
蒋辂年奋力挣脱陈老爷子的禁锢，他整个人脱了力般地向后倒去。
“原来你知道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晚。”蒋辂年喃喃地说。
他侧过身，手掌缓缓覆在了陈余留在地面上的那滩血渍之上。看样子，他似乎是想要这种方式来最后感受一次陈余身上那或许早已消散了的体温。
见状，陈老爷子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中立马便闪过了一丝难以遏制的愤怒。
咯噔一声，忍无可忍之后，他终于将那把他一直藏在腰间的便携式手枪上了膛。
“爸……不要……”
意识到陈老爷子想干什么之后，陈夏口中立马便发出了一声惊呼。但很遗憾，跟老爷子扣动扳机的动作比起来，陈夏的反应明显慢了许多。
砰的一声，伴随着陈夏的惊叫声，子弹就如同一颗失了重正在不断下坠的流星般从枪管里射了出来。
下一秒，一个模糊的身影便已经应声倒在了地上。
蒋辂年呆呆地坐在那抹刺眼的艳红之上，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呆滞以及不知所措。
几乎就在枪声响起来的同一时间，一股温热的液体就已然滴落在了蒋辂年手背上。
他坐在地上，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背看着。但地上的血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蒋辂年根本就分不清自己刚才所感觉到的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有别的血液混进了地上那滩已经开始有些略微凝固了的血液之中。
很快，不等蒋辂年再多想些什么。他身侧，陈夏的身体就已经猛地朝他倒了下来。
或许是出于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本能反应，蒋辂年没多犹豫，立马便伸手将陈夏给接住了。
刚刚，就在陈老爷子对着蒋辂年扣动扳机的那一刻，陈夏居然突然就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蒋辂年正前方。
或许，她是觉得陈老爷子不敢真的在这种地方公然开枪将蒋辂年杀死。
又或许，她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些对不起陈余，所以才会突然冲出来替蒋辂年挡这一枪。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蒋辂年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陈夏，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陈夏脸上落。
“夏夏姐……”蒋辂年开口唤了陈夏一声，随即便开始下意识地用手去捂陈夏的伤口。
但那是枪伤，单凭蒋辂年的手是绝对不可能能将血给止住的。
“夏夏姐……”
蒋辂年的声音听上去抖的非常厉害，连带着脑门上的青筋也在突突直跳。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他想打电话帮陈夏去叫救护车，但颤抖着的手指却怎么都按不准手机屏幕上的那几个数字。
见蒋辂年正在疯狂地摸自己的手机，陈夏使出全身最后一丝对他摇了摇头。
“没用的……”
陈夏的眼神开始涣散，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
艳红色的血渍将陈夏身上那件淡紫色的毛衣弄得脏兮兮的。
蒋辂年的手紧紧按在她小腹上，但那无济于事，大股大股的鲜血从陈夏身体里涌出来，跟地上那片原有的血渍混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幅由变态者创造出来的恐怖油画一般令人生怵。
“夏夏姐……你别睡，别睡……”
蒋辂年不停地喊着陈夏的名字。陈夏的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她看上去似乎非常想回应蒋辂年。但最终，从陈夏口中飘出来的，除了大股的鲜血之外，就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让人完全听不懂的字。
意识到陈夏的生命真的已经走到最后一刻了的时候，蒋辂年没多犹豫，立马便将耳朵贴在了陈夏嘴边。
见他将耳朵贴过来了，陈夏的意识似乎短暂地清醒了那么一秒。
“还好……我没有……把你也害死。”陈夏贴着蒋辂年的耳朵几不可闻地说。
说完这一句之后，陈夏瞳孔里的光就彻底散开了。
这些年以来，虽然她一直都在替陈老爷子做事。但从本质上来讲，陈夏其实并不是一个实打实的坏人。
她之所以会那么做，其实也只是想让自己活下去而已。
可到最后，她却还是害死了陈余。
陈夏的身体大幅度抽搐了几下，蒋辂年拼命地摇晃着她，但很快，她那只洁白纤细的手就还是落进了身下那片充满了铁锈味道的污渍里。
“夏夏姐……”
蒋辂年抱着陈夏，声音听上去充满了绝望与崩溃。
他完全搞不明白，事情到底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就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
明明一天之前还好好的，明明陈余答应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要一起去面对的。
可现在……
“啊……”
蒋辂年抱着陈夏那逐渐失温的身体痛苦地哀嚎了一声。
他连陈余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现在陈夏也为了救自己搭上了性命。
蒋辂年内心突然有种冲动，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也该做点儿什么，才能让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把他也一起带走。
他身后，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开枪杀死了自己亲生女儿之后，陈老爷子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深深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还是又将枪口对准了依旧跪在地上紧紧抱着陈夏的蒋辂年。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清你到底是喜欢陈余还是陈夏。”
陈老爷子用枪指着蒋辂年的脑袋，脸上挂着一个气急败坏的表情。
也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蒋辂年那张充满绝望的脸朝他那边讷讷地转了过去。
他完全不能理解，这竟然就是当一个父亲亲手杀死了自己女儿之后的全部反应。
“你想听我说什么？”蒋辂年盯着对方的眼睛沉沉地问。
听他这么说，陈老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他整个人变得异常癫狂，看上去就好像是蒋辂年刚才的那句话无意间打开了他身上的某种开关一样。
“你现在似乎开始听话了。”
陈老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蒋辂年。
蒋辂年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一丝后悔或者心痛。相反，此时此刻，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竟然全都是一种来自胜利者的喜悦。
他竟然……在为自己的“听话”而感到高兴……
蒋辂年闭了闭眼。
一直到陈夏死的那一刻，他才彻底明白一直以来陈余到底都在面对着些什么。
“陈余到底在哪儿？”蒋辂年终于还是讲话问出了口。
陈夏的死似乎对他的刺激非常大。刚到这儿的时候，蒋辂年身上还带着一股明显的愤怒，以及一定要找到陈余的决心。
但现在，他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毫无生机了，就连看向陈老爷子的眼神，以及说出口的话都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正常人应该有的温度了。
就好像……
陈老爷子真的已经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且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的怪物一般。
“让我见见陈余，见过之后，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蒋辂年低垂着脑袋，空洞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陈夏身上那件几乎已经快要被血完全染红了的毛衣。
他几乎是在用恳求一般的语气跟陈老爷子说话。
他身侧，意识到蒋辂年已经彻底对自己妥协了之后，陈老爷子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充满病态的，满意的笑。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一个在院子里蛰伏已久的身影正在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朝他们靠拢着。
看清来人的样貌之后，蒋辂年僵硬的表情中渐渐浮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疑惑。
但很快，那人手中的枪就已经稳稳地抵在了陈老爷子的后脑勺上。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