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不琢不成器》鱼禾蘇c

53、寻灵诀动了

　　苗仙仙在外游荡数日，终在这一天被墨离撞见了。这原是在她料想之中的，无法退却，因为历年的今天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墨离将她带到了殿宇前的一片空地上，这片土地下埋葬着数万魔族生灵，此后的每一年不归山中的人都会齐聚这里缅怀他们，这是曾经的一战为他们带来的惨痛后果和代价。
　　今天他换了一套金丝黑袍，?他的神情肃穆，?不由分说拉着苗仙仙走入中央。在他们身外一圈围着几个奇异服饰的人，这些人就是族中的长老，也是仙魔一战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们口中诵念着秘语，?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诵念之声结束后，墨离取下颈间黑绳悬挂之物，掌心渡出的同时灵器逐渐变大，至他手中是一柄方天戟，戟杆上的彩绘图案似一幅流动的画卷浮现在众人眼前，顶端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魔兽，样貌怪异不甚常见，分不清它的身份。但是一双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因为它的一个眼窝里长着两个瞳仁，自它而下的则是一群跪拜俯首的人和妖兽。
　　画中的场景折射到现实世界，周围族人纷纷单手护在胸前，向墨离朝拜。他们的神情似祷告，也似铭心中之志，苗仙仙身在中心却顿感自己格格不入，也不愿接受这些人的跪拜，于是趁着墨离无法分身的间隙抽身而退。
　　他单手划过，戟杆顶部火光跳跃，与夜幕低垂下的星光交相辉映，就像是光明与黑暗总是并存，?善良与邪恶也总是在不断地斗争与转化。?
　　仪式结束后，场上一改先前的颓靡之气，四周不断升起的篝火熊熊燃烧。火焰的温暖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在场所有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相连，?共同经历着这份时光。?
　　墨离总是能在她消失不久后找到她，再不慌不忙地拉着她坐到桌案上，像是自信她一定不会离开此处。他们两个的氛围却不同于周围的举杯相庆，?或谈笑风生，?两人沉默不语，看着下面载歌载舞的众人。
　　“你知道为什么每年都要举行这样的仪式吗？”墨离率先开口。
　　“为了纪念山君重明，成泽使者，还有··那些族人，也为了安抚余下的众人。”
　　“是啊，这还是我在人间学的，他们的家人和同胞若是死去，便会举行这样的法事，虽然对我们魔来说无关痛痒，但是聊胜于无。”墨离说着说着便轻轻地笑了，笑容里带着自嘲，又有点寂寥。
　　“苗仙仙，还记得你曾同我说过的话吗？”
　　她闻听此言终于直视起身旁的人，不明所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死亡会赋予活着的人新的意义，故人已去，时光短暂，你说过我们要做的，就是更加珍惜那些能够陪我们共度未来的人，陪在身边的人。?”墨离盯着她，阴郁的眸中才绽开点点暖意。
　　“墨离！我说的，可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知道···当下因为我们相互扶持，有些时候你可能会把我当作慰藉，这会让人产生错觉，其实我们之间只是惺惺相惜，并不是···”
　　“你别胡言乱语了，自古以来哪个山女没有嫁给山君，我们的缘分，就是命中注定的。”墨离笑着打断了她，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好似她再多说一句便会产生风暴。苗仙仙还在不知死活的追问：“那为何百年间再也不见下一任山女的出现，你既言命中注定，是否不知这命运也会发生转圜？”
　　“没关系，这些年我唯一学会的也就是等待了···所以，如何变都不要紧，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就像你见识过外面的风景，但也还是会回到我身边，有些事只是早晚而已，不必介怀。”
　　“我，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查清秘境出现的原因，不是要完成旧约···山女各安其位，这是我的职责，但并不代表我会循规蹈矩，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墨离的步步紧逼让她心中一跳，苗仙仙明白眼下不宜再继续闲谈下去，她只能不动声色与墨离拉开距离，率先起身欲迈步而去。
　　墨离见她的动作，立即提起了一件她心中最在意的事情，强行拖住了她，“在我看来，你的这些话都是无稽之谈，有些时候只有接受一个身份，摇身一变坐到那个位置上，才能谈所谓的自己，所以苗仙仙，喜欢也好利用也罢，只有你先成为我的女人，才能看清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最后还是他的循循善诱见了成效。苗仙仙面上云淡风轻，脚下离开的步伐却变得缓慢，就在这心跳如鼓之时台下众人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的面向台上而立。
　　“恭祝山君鸿福齐天，预祝山女长乐永宁。”
　　随着众人的齐呼，墨离眼睛微眯，抬手遮住了脸上溢出的不怀好意，对她展开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夜深人静，?篝火渐渐熄灭。
　　她离开后，墨离就打发了象守去准备吉服。虽说好事多磨，但他心中还是百般拿不准苗仙仙的性子，为了防止事态多变，还是应该尽早下决断，届时不论用尽什么手段，他都有办法让她乖乖穿上这身衣服。
　　闭目养神之际，屋内一角突然泛起红光。墨离望着桌案心下一惊，此时桌子上正摆放着一张四方砚台，中间纵横有序的排列着数道沟壑，原本里面已经干涸的血迹，此刻正在顺着一个方向缓缓流动，?如同血液般在脉络中奔腾，此物便是寻灵诀。
　　他心中了然，于深夜里悄悄出了门，全然不知身后还跟着一只鹏鸟。
　　金鹏远远跟随他来到了秘境入口，确定开口即将消失的那刻才飞了进去，免得走近了惹他嫌弃。金鹏认主，向来唯命是从，大多时候都是跟着暗中保护他的，不过墨离一向不在意它的存在，平日里也是无暇顾及，今日心事重重，脚下的步子也是重了几分，应该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