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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许家嫣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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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阁顶层别有洞天,踏入门槛后所见是错综复杂的机关结构,令人眼花缭乱。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齿轮通向地面,似乎是一些个传送装置,精心设计的房间内仅摆放着一张朴素的桌案,此时正有一人坐在窗前,从他的角度望去,外面是绵延不断的石阶。
“她的身份,你可清楚。”
庆云恭敬立于身前,简明扼要道:“昆仑一派内外门弟子腰牌背面篆有一株绿梅;而亲传弟子则为红梅,她那块的确是真的,只是暂时不能证明她就是此物的原主。”
“还有···她有一个随身的佩囊,好像很要紧,醒来时就在星眠面前打开过,里面除了几株奇花异草,便只有一颗桃子。”
翎玉听完一直沉默着,神情毫无波澜,让人捉摸不清思绪,庆云见状试着提议道:“要不要我去昆仑仙山探查一番虚实?”
长留一向与昆仑没有交集,因此无从查证,除非有人亲自前往拜访,私下查验。
“不必,自战后衡无就携诸人去了妄苦海,至今未归,各大仙门但凡有亲传弟子的,一向也不曾露于人前,只暗自清修,这种秘闻除了昆仑掌门本人,又有几人能够知晓。”
“那接下来我们···”庆云脸色为难。
“若有破绽迟早会出现,且行且看。”
深夜,寂静的天机阁被一人的到来打破。
“这么多奇怪的匣子,我怎么知道该放哪里?”
苗仙仙不悦地低声咕哝着,蹑手蹑脚穿梭在一排排机关遍布的箱柜中,手中拿着由灵力汇聚的花灯。
突然只见,其中一排隐隐发出了白日所见的光感,她走近果然看见了雁落山庄四个字,沉浸在收获之喜的苗仙仙,丝毫没有发觉身后何时站了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
“啊!!”
她瞬间化身惊弓之鸟,吓得将手中的莲花抛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进了黑匣中。
···
待看清来人后,她怨气冲天质问道:“吓我一跳!你怎么不声不响站人身后。”
“是你做贼心虚,说吧,来这里有何目的。”来人正是翎玉。
他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方才明明有机会阻拦的,不知为何却并没有出手。
听到兴师问罪,苗仙仙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地方轻易就让她溜了进来,原来是黄雀在后,害自己白高兴一场。
她将手伸到翎玉眼前晃了晃,俨然空无一物,“我什么目的你看不出来嘛,喔~我知道了,你那么不想我同去,该不会是怕万一出手不敌,在我昆仑面前落了面子吧。”
她想出个损招,决定剑走偏锋,左右现成的身份不用白不用,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说不定这人还颇吃激将法。
翎玉淡然一笑,温和而含蓄,“被你猜中了,只是如你所言我···技不如人,如果大敌当前要做取舍,势必会忽略你,力所能及先救别人,到时你就自求多福吧。”
“谁用你救了!我最惜命了,到时候一定丢下你们先跑。”明知对方是故意那么说,她还是气势汹汹反驳着。
他没再说话,毫无表情的面孔上,只眼中含了一丝笑意。
苗仙仙等了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中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痕迹,她满脸惊喜,眼睛睁得大大的。
所以这是···
同意啦!
第二天一早众人齐聚山门前。
苗仙仙此次是以长留山的外门弟子身份下山,眼见大家纷纷掐指诵剑诀,欲御剑下山时,她才发现自己没有佩剑,更没有能日行千里的坐骑,怪不得翎玉昨晚会那样问她,原是设想到了这处。
可是刚刚熟络起来的星眠又关起来锻剑去了,这次没有出现随行下山,自己总不会要走着去吧···
正遐想着,苗仙仙便听到了他们的齐声,循声望去发现翎玉出现在面前。
“逐日。”随着一声低沉的召唤,她眼前一亮,似忽见万丈之光。
原来这是他的佩剑,此剑尚且如此耀眼,令她也不由得好奇起来传说中的那把琰日了。
“还不快上来。”
苗仙仙愣怔之时才发现他之后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原来是在等她同乘。
据雁落山庄传来的信中所指:这片灵脉之地向来安稳,只是近日突然有许多人在金辰湖中接连失踪。此湖本由两派分管,却因所处位置皆是边缘,距离较远,又没有人居住在此,一直都是荒地废山。这两年附近才搬来一些渔民,发现时已有数位受害者,余下的没被波及的人也议论纷纷,说是有邪祟入侵,吓得能搬走的又都搬走了。
此时,雁落山庄的庄主燕知渺早已在外等候。
他望着远方眉头微蹙,“燕初、安宁,一会儿见到长留来人定要以礼相待,切不可冒失。”
燕安宁不免嗔怪道:“阿兄!大家同为仙门,何必如此谨小慎微。”
“就是不放心你,才百般叮嘱,你哪一次是听了的?”燕知渺无奈道:“这次清梧也来了,你可别再招惹他。”
上次清梧下山时还经过了山庄,只是巴巴赶过来的燕安宁,看见他身旁还跟着一位女弟子。若没记错,这已经是第三次见他们两个同行下山了,气得她转身就回到厢房发了好大的脾气,又砸坏不少房里的东西。
眼见燕安宁一脸不忿,还要继续开口辩驳,燕初忙打断她,熄灭着两人间即将激起的火花,“快别说了安宁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听兄长的吧!总归是为你好。”
他是最小的弟弟,小事上都是迁就着中间的二姐,其余时间都是充当着调解剂,调和着莫名总是不对付的两兄妹。
燕安宁哼了一声倔强撇过头去。
见到燕知渺的第一眼,苗仙仙只觉得惊为天人。
他的面庞精致到让人觉得雌雄莫辨。端端站在那里,嘴角带着和煦的笑容,既不过分疏离,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亲近。
这样的气质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是很特别的,她以前从未见过。
翎玉上前见礼,经过她时若有若无看了一眼,两面寒暄中燕知渺将一行人引至庄内。
正堂中,几人听燕知渺将近几天的事缓缓道来:事情竟然更加棘手了,本来最初遇难的渔民,是家里人发现他们许久未归后,到乡中府衙报的案,因村子里地方小,可用官兵又不多,对待他们衙中自是不会分派大量兵力,过分上心。直到金辰湖突发异象,方圆几里晴空朗朗,唯有湖面上空乌云密布,这才得知这些人的失踪恐怕并非人为,而是魔祟入侵,眼见事情发酵得愈来愈烈,这才引起诸多关注。
再后来,竟然是茂安城府尹亲自来到了山庄。交谈后得知,身后请动他来此的人是茂安城的一介商人许晋安,此人不仅坐拥城中最大的商号,更是御用的茶商。
据许老爷说,他家小女的贴身侍婢回乡省亲久久未归,流言传至城中,才发现她归家的路线也经过金辰湖,这才怀疑婢女遇害。
燕知渺见他神情紧张不似有假,不免感慨其仁义,不像有些人将奴仆视若草芥,便认真追问起样貌特征,是否有同行之人等,以便接下来查找。
许晋安面对接二连三的提问,展现得支支吾吾,燕知渺将一切尽收眼底。猜想到或许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他便拱手请府尹大人先行至厢房歇息,再叫其余人等回避。
眼看场上只剩两人,料他定有所隐瞒,燕知渺直接严肃道:“许老爷今日既来了,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要知道若想早日相安无事,必得将实情相告啊,许老爷不用有所顾虑,燕某以宗门百年名誉作保,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唉!燕庄主说得老朽惭愧,家门不幸,家门不幸阿···”许晋安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久久不能平复,掩面苦苦开口:“其实许府走失的不是婢女,而是老夫的小女,嫣然。”
他实在忧心女儿的安危,便也顾不得脸面和名声了,将前因后果统统道来:“嫣然是偷偷离开家的,府中的家丁也悄声散出去找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打得打,罚得罚,偏她房中的下人们口风都紧得很,没人肯告诉我去向,不过好在她行事谨慎,知道这一走会连累家人担心,说好的到了城外金辰湖,便托人给府里的萱儿报平安,届时再让她禀报给我,没过两天城中流言四起,丫鬟又一直没收到消息,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顾不得她先前的叮嘱直接找到了我。”
“当天嫣然穿的应是一件藕荷色的衣衫,腰间一块墨色的玉炔从不离身,与她同行的还有一男子,会些拳脚功夫,也不知道能不能护好她···”
燕知渺听到此处就猜到了其中的具体情况,见许晋安捶胸顿足,似是痛心疾首,于是也不再过多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