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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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
林疏洇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响起，消散在空气中。
“若不是我们不在一处，就是这里有什么隔音的阵法。”
林疏洇自言自语开始猜测，视线投向四周，观察这里的一切。
看上去无害而又柔软的云雾包裹着这个空间，形成一层墙壁，但脚下的实感告诉她，这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松软。
她走到墙边，将手放在上面感受着手底下的墙壁有什么不同，顺着一点一点往左摸过去。
摸了有一段距离，她感觉有一个微微突起的地方像是个按钮。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顾不上太多直接按了下去。
从角落里飞出四个小圆球，飘到房间中央，高度正好是林疏洇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这是什么？”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心中带着疑惑在这四个圆球之间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
碰了一下第一个球，圆球自己亮了起来，一道屏幕出现在前方。
正当林疏洇疑惑的时候，屏幕上开始投放一段画面。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坐在一颗院落里的树上，抱着树干伸长脖子望着街景。
无论是人还是树，都是林疏洇见过的，她看了一会就认出来这是他们刚才进去的院子，那个小少年就是小时候的柳逸。
“看来这是他的记忆？为什么会这样？”
林疏洇曲指抵在唇边思索，虽有疑惑但目前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小少年还在树上坐着，此时街上走过一个十五岁上下面容俊朗的少年，他边走边微微低头看着手上的书，在其他人的承托下，少年显得尤为突出。
小柳逸的目光全被他吸引了去，眼中充满了钦佩与羡慕，直直地看着他走过去，直到看不见。
接下来几天里，小柳逸每次都在他放学的时间去树上看他，每次都是提前等着直到人走后才下来，连其他的风景也不能吸引他多看一眼了。
惹得原本隔三差五就来找他玩的小姑娘都有些不满，抱怨他现在天天只喜欢爬树，不爱找她玩了。
“下次，下次我就去找你。”
小柳逸算了算时间，过两天就是中秋，大概学堂也会放假吧，这两天就可以不必上树等着了。
“真的？不是在骗我？”小姑娘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小柳逸重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一定去，不会食言。”
“那好吧，我等着你哦。”小姑娘得到答复后满意地离开了。
小柳逸如约去找小姑娘，虽然在陪她玩，但一看就是心不在焉，没有一点想玩的样子。
于是小姑娘就生气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要是这样我以后就去找别人了。”
小柳逸赶忙回神来安抚道，“没有没有，我刚才在想别的事，现在我不想了，专心陪你玩好不好。”
小柳逸捏着她的衣角向她赔罪，用自己可怜兮兮地眼神看着她。
小姑娘轻哼了一声，本是想多晾着他一会，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很生气，被求了一刻钟后还是没忍住原谅了他。
“那你下次要主动来找我，知道了吗？”小姑娘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小柳逸连忙点头，“知道知道。”
接下来小柳逸陪着对方玩的很是开心，小小的不愉快也散了。
中秋之后，小柳逸照常几乎每日都看那个少年放学归家，他也在自己的打探询问下，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徐泽川。”几个字滚在舌尖，他也只敢偷偷地在心里念上一遍。
画面定格在这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怎么回事？”
林疏洇试着按了一下刚才那个小球，结果毫无反应，她又将其他几个按了一遍，结果都是这样。
片刻后，一行字出现在屏幕上。
——请回答故事中女孩的名字。
？？？
什么东西？
林疏洇又看了一遍那行字，心中有些莫名地想笑，大概事情走向到一种不可理解的程度时，人会选择用微笑面对当下的境遇吧。
她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故事，从一个犄角旮旯的画面里翻出来一个名字。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正在做自己的作业，画面上姓名虽然不算是一闪而过，但估计没几个人会在看第一遍时注意这个细节。
林疏洇说道，“马文清。”
随着声音落下，第二个小球亮了起来。
看来这是可以继续的样子了，林疏洇用手按下，屏幕画面跳转到第二段。
如果说第一段是年少仰慕，那么第二段便是两人的少年相识。
五年后的那一日，柳逸正忙着出门时，撞到了走在路上的他，忙着道歉时，抬头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男子一身浅月色衣袍，将他扶在身前，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柳逸赶忙摇摇头，几乎口不择言，“没有，你、我、你没事吧？”
男子浅笑着看着他，“没事。”
意识到自己还贴在对方身前，柳逸赶忙退了一步，理了理衣袖正色看他，“那个，我叫柳逸，今日出门有点急一时没看路，要是你有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我就住这条巷子里面。”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家的位置。
男子微微点头，“我叫徐泽川，住在这条街上的徐府，若是有事可来府上寻我。”
徐泽川一身锦衣，玉带束腰，身姿挺拔，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这附近都满意的少年郎，柳逸也不例外地对他有多年的仰慕之情。
如今算是第一次与这心目中的人物说话，耳尖微微发红，微微低头目不敢视，瞟着其他地方。
“嗯，我知道的。那个，要是有空的话，书本上有些许不懂的地方，我能去府上请教吗？”
在柳逸期望地目光中，徐泽川笑了一声，“好。”
两人就此相识，一段时间后柳逸满怀忐忑地做好心理准备踏进了徐府，受到了对方毫无芥蒂地招待，并且所问的问题都被对方用一种他能理解的字句耐心解释。
在对方清朗的解释声中，柳逸低下头遮掩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两人虽已经较为熟识，但柳逸有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心跳加快。
身旁的声音不知何时弱了下来，脸侧贴上了一个温热的手背，惊得柳逸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
“公子？”柳逸惊讶地看着他。
面前的少年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逗弄两下。
徐泽川缓缓收回手，温热的触感还在肤上，看着柳逸睁圆的眼睛，他浅笑着，“小逸为何脸红了，可是屋内太热的缘故？我让人撤掉些炭盆如何？”
柳逸用衣袖遮着，低下头用手试了试脸上的温度，深呼吸几下等着温度退下去一些，放下手看着桌上书本。
然后对着身旁的人摇摇头，“我无事。”
“那就好，我们继续吧，还有一页没讲完呢。”
“好。”
柳逸在他身旁正襟危坐，此刻一丝杂念都不敢有，认真地颔首听着男子的解说。
等到点起烛火照明时，两人才将这一页说完。
柳逸抱着书站在院门口，对着门旁的人微微低头。
“多谢公子为我解答，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复习今日所学。”
一旁的书童送上一个盒子，徐泽川拿过走上前一步，将他的手翻过来放在上面。
“这是？”
“最近新得了几支好笔，送你一支拿回去用。”
“这......”柳逸抬头看着他，“平时已经很麻烦公子了，怎么好意思再收公子的东西呢。”
他作势要将盒子还回去，却被对方拦住。
徐泽川态度坚决，意思明确，“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收着吧，有支好笔写字也舒服些。”
柳逸只好将盒子一并收入怀中，“那多谢公子了，我一定不负公子期望。”
与对方告别后回到家中，柳逸将盒子里的笔拿在灯光下端详。
笔尖尖锐，笔肚圆润饱满，果真是极好的笔。
他用指尖摸着毛笔上的毛，触感质硬豪健，不知怎地回想起白天的事，那微凉的肌肤贴上脸颊，几乎将当时走神的他惊了一下。
事后回想，竟有些贪恋公子的温度。
这种念头将他惊出一身冷汗，柳逸赶忙将这种绮念赶出脑海。
“公子姣姣如明月，我怎么能如此想呢。”他喃喃念道。
将笔郑而重之放在桌上，褪去外衣灭了灯躺在床上。
既然公子让我用它好好学习，我必不会辜负他的期许。
含着这样的信念，此后他一直勤加练习，连常来找他玩的少女都多次推辞，闷在屋内练字看书。
这日少女又被拒绝，踏出屋门又觉得气闷，坐在他门前门槛上独自生闷气。
写了一会，柳逸想起来走走时才发现对方还没走。
“清清，你怎么坐这了？”
“哼，你还知道问呢。”
眼看着少女扭过头不理他，柳逸走过去坐在她身旁，低声哄道，“我这几日忽视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揪着少女一小块的衣袖晃了晃，再摆出一副真心认错的样子，哄得对方再生气也忍不住不理他。
“你，你当真知道错了？”
“自然。”柳逸点头，“今日也不剩多久了，等明日我再陪你玩，可好？”
马文清虽然气他三番两次爽约，但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怎么会真的不理他，听到他如此保证后，略微傲娇地起身，却又在出门时回头看他。
“我记得了，明日你要是再推脱，我以后就不找你玩了。”
柳逸这才露出笑意，对她颔首应下，“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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