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飞为非》渊舸

2、遇见

　　夜很漫长，也很孤单。他坐在高楼之上，从天台俯视城市，没有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坐在这里。他眼神低垂，心里有万千思绪，也只能压在心底。风吹拂过来，却带不走什么，他抬头向前望去，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在月光下闪动。白色的长发随风飞舞，衣服上的黑色飘带也舞动到了身后，似乎在呼唤什么，他感受到了，记忆的片段正在重演，而他，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虚幻的泡影。
　　所以他起身，赶往了那个人的背后。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气息，那个人转过了身，他看到了，一张难以忘却的面孔。虽然他很清楚，一切都不会再重来，但他却抱有私心，只想停留在这一刻，拖延醒悟的到来，可这样的片刻，永远短暂，即便他主动走进了梦境，还是无可避免地回到了现实。
　　“你，到底是谁。”
　　“我?”白发开口，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在你眼里，我到底是谁?”
　　连声音都十分相似，几乎是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你不是他。”斯德的眼神冷了下来，“所以……”他的手里，黑色的溯能化形出一柄利剑。
　　白发眼看着他拿出武器，然后与他对视。他眼神闪烁，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还是那么干脆利落，不愧是，”斯德朝他攻击，他伸手握住剑刃，手上的鲜血自伤口处留下，“噬鬼的噩梦，斯德。”
　　“他们都很害怕你，死在你手上的噬鬼不计其数。”白发的力气超乎想象地大，他的剑已经动弹不得，难以再次攻击，有点反常。可对方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他将剑锋抵到了胸口的位置，然后刺了进去，每刺入一分，嘴角流出的鲜血愈加晃眼。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斯德的眼神微动，只是这样与他对视，直到他停下了移动，喊出那个被回忆掩埋的名字。
　　“亚铭，”他身上的血色刺痛双眼，“原来，你在这里。”
　　“不……”
　　他又将剑刃没入几分，来到了斯德的面前，连呼吸都听得见，他现在很虚弱。斯德眼神颤抖，但他还是没有动弹，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白发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就像另一个人，“你遇到了很多麻烦，”他用双手拖起斯德的脸颊，虚弱地吐息着自己的温热，“但你似乎都能够应对，可我……”
　　斯德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下定决心般，迅速地抽出了自己的剑刃，他稳住了身形，握着剑柄的手臂微微颤抖，然后便是等待，直到用血色编织的幻境消失了，眼前倒在地上的白发，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殇能，回到了站在远处的白发身边。他看着这一切，发出了几声赞叹。
　　“啊，这么快就意识到了?”白发垂下眼，
　　把玩着缠绕在手指上的殇能，“还以为你会多停留一会儿呢。”
　　转眼间，斯德已经瞬身来到了白发面前，一把捏住他的脖颈，令人窒息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斯德冷眼看向被他举起的白发。白发没有害怕，只是笑着挤出了几个字，“你……先……放手……”然后手上紧握着的感觉消失，变成了红色的殇能，它们逃离了斯德身边最后在不远处重新组合成了白发的模样。
　　“哎呀，连溯能束缚都忘了，看来幻境的影响还是很大嘛？”白发轻笑着说道。
　　斯德只是冷冷看着，没有什么回应。
　　“哎，别那么冷淡嘛，现在可是好好交流地时间，”白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洛斐。”
　　果然，名字不一样。
　　“如你所见，我现在属于逃亡的状态?”
　　“逃亡?”
　　“哎，其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噬鬼也是有自己的组织嘛，有一次开会，说要把你解决了，让大家提出方案，我就说了我们又打不过你，干嘛去费这个劲。然后，”他突然楚楚可怜地看着斯德，“那群人，哦不对，那群鬼一点都不留情面，他们说没骨气的噬鬼不能留在那里丢人现眼直接把我赶出来的，我真的很无语啊，说实话有什么错。”
　　“?”斯德有点疑惑，这么离谱的理由，是编的吧。
　　“你这表情，是在怀疑我嘛？真的是真的啦，我干嘛要骗你。”
　　“你有不骗我的理由吗？”斯德无语地看着洛斐。
　　“都因为你，我才被追杀的，所以，你要保护我，”洛斐的眼泪也快要流出来了，他一下子抱住了斯德的大腿，“我房子都被没收了，身上钱也没带够，吃住都是问题啊，我都饿了好几天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斯德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我不知道啊，”白发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今天本来想到天台上一了百了算了，但又想到噬鬼死不了，想着就算了，干脆赏月吧，缓解一下伤痛，”他转头看向了月亮 “今天的月亮，很美哦。”月光洒在了他的脸上，他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月亮，很美吗？斯德也转头看向了月亮，一轮圆月于天空之上，将洁白散布大地，无论是谁，都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嘛？”洛斐开口询问道，斯德低头看向了他。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说完，他的溯能化作黑色的羽翼，撑着趁着夜色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