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沦陷》布戈

14、舞台

　　苏以寒咬了咬牙，慷慨赴死：“我跳！”
　　楚江眨了眨眼睛，气定神闲：“那你就从暗道上去……”

　　还没说完，苏以寒便丝毫不见外的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前微微弯曲身体，扒拉着他的手臂。

　　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陪我去。”

　　楚江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缓缓吐出两个字：“求我。”

　　苏以寒不情不愿，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求你……”

　　“不够诚恳。”楚江眼睛里带着笑意，“而且没有称呼。”

　　苏以寒环顾了一下四周，深吸一口气。
　　“师哥，求求你了……”她轻轻摇晃着楚江的手臂，语气软了不少。

　　“还是不……”
　　“够”这个字还没说出来。

　　苏以寒就翻了脸，提高音量：“差不多得了，输的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

　　她起身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许邵身上。

　　除了楚江，在场也只有他可以帮这个忙了。

　　只是还没开口询问，楚江就起身一把挽过了手。

　　他忍不住催促：“走吧，你觉得这里除了我，还有谁会陪你一起台上丢人？”

　　苏以寒：……
　　“本来就是你应该陪我去的……”

　　又不是输她的钱。
　　苏以寒自诩不是个白眼狼，总不能白白让他输钱。

　　要不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她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

　　她又不会跳舞，苏以寒才不想一个人像大傻子一样站在舞台上被世界各国的游客观赏。

　　*

　　拉斯维加斯的巨型球内部，热闹非凡。
　　整个内部都环绕着巨大的3D裸眼屏幕。

　　极致清晰，身临其境。
　　里面座无虚席，光是慕名而来的各国游客就有两万多人。

　　他们在台下嘶吼和尖叫。
　　还在升降台下面的苏以寒听到声音很是紧张。

　　这和开演唱一场大型演唱会没有任何区别。

　　“戴着面具，他们看不出来的。”楚江交叉着双臂抱胸，定定地看着她。

　　苏以寒摸了一下面具，生怕掉了：“我不太会跳舞，要不然就去参加选秀出道了，也不至于说这么多年都……”

　　她有些沮丧的低头。
　　楚江轻咳一声：“可是你很偶像派啊。”

　　苏以寒还以为他在夸人。
　　“其实也没有啦……”她笑弯了眼，“我在娱乐圈长得很普通的……”

　　“不不不。”楚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的意思是说你演技和实力很一般。”

　　“你……”苏以寒瞪了他一眼。
　　他总觉得楚江自从电影杀青后，就变得很奇怪，嘴巴厉害了不少。

　　还没等两人你来我往地呛几句。
　　台上的主持人便开口说：“今天我们邀请了两位神秘嘉宾，为大家献上一个五分钟的舞蹈演出，让我们掌声欢迎他们！”

　　耳边传来热烈的掌声。
　　踩在脚下的升降台动了。

　　苏以寒深呼吸，很是紧张。
　　楚江伸出手：“搭着我的手，跟着我就行。”

　　“好……”苏以寒犹豫地将手搭了上去。
　　那手很凉，还有些微微颤抖。

　　楚江收拢，轻轻捏了两下：“还是那么凉，和拍戏时候一样。”

　　黑暗中，苏以寒眸中一亮。
　　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惦记和回忆那部电影。

　　楚江杀青以后，就很少提及之前的事情。
　　苏以寒只觉得手一暖，那边好像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供给她。

　　似乎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的手心似乎多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拍电影的时候是没有的。
　　才进组两个月，就已经成这样了……

　　那部古装剧打戏很多，草原上的拍摄条件也不太好。

　　她都能够想象到楚江每天练习动作，一点点磨出茧子的过程。

　　“想什么呢？”楚江牵着她上台，低头道，“和我在一起还走神？”

　　苏以寒回过神，看着他。
　　就算是走神，也是在想他的事情。

　　两个人已经来到舞台中央，周围都是乌泱泱的人。

　　只见楚江从容不迫地拿着话筒，说起了英文：“Ladies and gentlemen, my partner and I will bring you a dance.”

　　虽然都戴着面具，但底下的人依旧能够看出这两个人气质不凡。

　　男帅女美的，底下的起哄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来搭着我的肩膀。”楚江抬下巴示意。
　　苏以寒照做，微微踮脚，抚上他的肩。

　　楚江只是稍微用力一拽，苏以寒便踉跄向前，两个人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他低头询问：“我可以搂着你的腰吗？”
　　苏以寒很是无语：……

　　他们两个拍戏的时候都不知道亲过多少次了。

　　尴尬的床戏都经历过。
　　现在就多余问那么一句。

　　再说了，都已经习惯他不着边际，突然那么有分寸，还真的是有点不习惯……

　　难不成他又脑抽发神经？
　　苏以寒小幅度点头。

　　这么多人的场合，还是先顺着他。
　　免得出什么乱子。

　　得到准许的楚江也没有客气，搂着她的腰就开始挪动步子。

　　环绕着的大屏上，是两个人翩翩起舞的身影。

　　就像是一红一黑的两只蝴蝶，伴着音乐在台上翩翩起舞。

　　他进她就退，她退他就进。
　　这样反复无常的拉扯和旋转。

　　明明周围那么吵闹，苏以寒的眼里却只有他，跟着他的脚步一点点放松，一点点自信和熟练起来。

　　戴着面具在两万多名游客面前和当今最火的男演员跳舞，真的是太刺激太大胆了。

　　要是经纪人知道，不出三秒就会拔刀冲向现场。

　　不过她不在乎。
　　楚江似乎也并不在乎。

　　短短的五分钟里，好像只有彼此。
　　全身心的信任与托付，和拍电影时一样。

　　原来过去那么久，两个人的默契丝毫未减，甚至越来越紧密……

　　随着音乐结束，楚江收了步伐。
　　在他抬手拉扯的配合下，苏以寒最后超常发挥，结束时向后大幅度弯了个腰，楚江毫不费力地托着她。

　　现场沉默几秒后，爆发出了最热烈的掌声。

　　还有人往台上丢玫瑰花，以表示喜爱。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一起鞠了个躬便跑路了。

　　黑暗中，苏以寒拉着楚江的手，没有低头看路，就跟着他跑。

　　要是未来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

　　原来上面的视角是那么的震撼。
　　……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从暗道出来后，楚江还拉着她往前跑，还顺手摘下了头上的玫瑰花瓣。

　　苏以寒穿着高跟鞋有些踉跄：“我们完成了大冒险不应该回去吗？”

　　现在搞得跟私奔似的。
　　“不用了。”楚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又抬头像是在等什么东西。

　　出了巨型球内部，天上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一辆直升机停在了二人面前。
　　苏以寒的头发被下降时的气流卷起，有些凌乱。

　　裙子扬起，那一身红显得格外亮眼。
　　上面的驾驶员朝楚江扔了隔音耳机。

　　楚江接过以后，递给她：“拿着。”
　　苏以寒没接，双手紧抓着裙子，脸色有些苍白。

　　“愣着干嘛？”楚江挑眉。
　　他迈上前，伸手帮她戴上。

　　“上面的风景更好。”
　　苏以寒跟着他上去，直升机升起。

　　从下往上看，拉斯维加斯巨型球建筑很是壮观。

　　它甚至还会做一些生动的小表情。
　　比如突然红脸和出汗。

　　飞了大概二十分钟，直升机落地。
　　这里到处是沙漠荒无人烟。

　　中间有一片绿洲，铺满了朱丽叶玫瑰。
　　“哇……”苏以寒不由得发出感慨。

　　周围没有人和摄像头，楚江麻利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正脸。
　　这段时间拍戏是黑了些，不过根本就不影响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是每看一次都会心动一次的完美脸庞。
　　苏以寒后知后觉才明白了过来。

　　“今天你是不是一开始就……”
　　“是。”楚江眼神坚定，没有否认，直接爽快承认：“赌场，舞台，以及这些花，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苏以寒：……
　　眼前这个人怎么能把她所有的行为和想法猜了个大概。

　　原本以为他是自己的保护伞。
　　没想到离开他外面其实根本不下雨……

　　亏她还总是会情不自禁地为他担心。
　　真的是多余了。

　　“你到底想干嘛？”苏以寒后退了一步，“舞台上你说的partner可以是搭档，也可以是……伴侣的意思……”

　　楚江笑了：“也不傻嘛。”
　　苏以寒：“好歹我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楚江笑意更甚。
　　下一秒，他敛起笑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上次你拒绝我，无非就是觉得我不靠谱，还有不认真，怕我只是玩玩而已。”

　　楚江顿了顿，又继续道：“可是小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认真过。”

　　这话和四面八方的风一起猛烈地砸向苏以寒的身体。

　　她有些摇摇欲坠。
　　“给我个机会。”楚江笑着询问，“从现在开始我想好好的追求你。”

　　苏以寒脑袋发懵：“有点太突然了吧。”
　　“哪怕你把我当成向上攀爬的梯子也好，用完也丢掉的棋子也罢。”楚江向前一步，“我不在乎这些。”

　　“上次你说是因戏生情，可能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扮演的于南寻。”

　　他单膝跪地，伸出手无比虔诚地询问：“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哪怕你只是把我当于南寻的载体。”

　　苏以寒吓了一大跳。
　　“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只喜欢于南寻，而不喜欢其他男演员扮演的角色。”

　　楚江微微侧头：“可能是因为，于南寻是我演的，你其实喜欢的是我饰演的角色，而不是喜欢别人饰演的角色。”

　　“四舍五入一下，你就是喜欢我。”
　　苏以寒：……

　　这四舍五入也四舍五入得太狠了……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耳边的两股风声一直在呼啸。
　　苏以寒没有摘下面具，就在风中凌乱着，嘴唇颤抖不止，几乎快要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