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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自在飞花轻似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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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轻任由自己被赵之拷上，没有任何怨言。
她甚至还在道谢：“谢谢你，赵警官。”
“谢我干什么？”赵之莫名其妙。
“谢谢你给我留了说话的时间。”花轻微微一笑。
她之前的笑都是讽刺的、冷淡的，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也许不只是今天，她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有不少同学都追了出来，但是看花轻心甘情愿的样子，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只能围在周围，呆呆地看着他们。
林溪云跟着同学们一起走了出来，看到花轻站在幽暗的楼道里，白色的裙子带着淡淡的光晕，长发略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伸手帮花轻整了整头发。
果然，刘海被拨开之后，花轻的额头上显露出了一颗红痣。
是焰影术。
勾魂一事，看来和她们俩脱不了关系了。
花轻双手都被手铐铐住，动作受限。
“小林，现在已经下课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她看着林溪云。
也许是因为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终于卸下了重担，花轻的状态显得格外的轻松。
但是此处人多眼杂，不方便谈话。
而且，因为他刚刚帮花轻整理了一下头发，叶归舟的眼神已经像刀锋一样扫了过来，恶狠狠在他俩脸上刮了两圈。
赵之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花同学，跟我们回警局吧。”
但是他们刚刚只开来了一辆车，现在还被孟见青开走了。
几人站在空荡荡的停车位上，面面相觑。
沉默之后，赵之率先开口：“……我的工资被孟见青扣完了。”
花轻：“我导师被抓了，这个月的津贴发布下来了。”
林溪云：“……”
坏了，冲他来的！
他只能识趣地掏出手机：“……行吧，我来打车。”
叶归舟忽然在旁边说：“那么麻烦干嘛？”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周身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们好像几件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高速甩干了的衣服，再睁眼时，已经到了警察局门口。
下一秒，林溪云双腿一软，直接往后倒去。
叶归舟及时地扶住他，贴心道：“没关系，多来几次就好了。”
林溪云：“……不管再来多少次都不行！”
果然，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啊。
他半靠在叶归舟身上，缓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平复过来。
赵之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小林，你怎么虚成这样？”
林溪云刚要反唇相讥，说“我们社畜不都这样”，转眼却看到，花轻也好端端地站在旁边。
她脚上还穿着白色的高跟鞋，但就算这样，站得也比他稳。
林溪云不敢置信：“你为什么不晕？”
“啊？”花轻指着自己，“我一直在保持训练。”
她解释道：“本来是为了对付李宁绍用的，我本来想，如果哪天撞见李宁绍猥亵学生，我就一拳把他头打爆。没想到今天先派上用场了。”
林溪云：……
行吧，在场体质最差的居然是他。
“花轻，郑敏求是不是给过你一个信封？”赵之将几人带到接待室，开门见山。
“是的，我本来就打算在课堂上播放，所以提前给视频做了打码处理。”花轻点头。
赵之：“那同学们的失魂症也是你做的？”
花轻：“准确来说，是东方焰让我做的。”
赵之：“她给你下了焰影术？什么时候？”
一听到这事可能跟自己的工作有关，林溪云立刻竖起了耳朵。
花轻：“我从警局出来那晚。其实我一直能听见一个声音，她问我想不想报仇，但我以为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就没有回答。”
赵之：“那天晚上你为什么答应了？”
花轻：“因为我报案失败了，我根本抓不到李宁绍的把柄。我没有其他办法。”
赵之：“那东方焰对你做了什么？”
花轻：“她给我下了咒，哦，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焰影术’。然后我按照她的吩咐，帮她勾走别人的魂魄。”
赵之皱眉：“她要魂魄做什么？”
花轻坦然：“不知道。这和我没有关系。”
林溪云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要帮她做这些？你的目的不是揭发李宁绍吗？”
花轻一笑，笑容中透露出森冷的意味。
接待室惨白的灯光下，她本就白皙的脸色愈发像一张精致的假面。
她凉凉道：“因为我要把事情闹大。猥亵这件事不够大，就闹得更大一点。大到所有人都捂不住这个烂疮，大到所有人都无法视而不见。”
接待室一时间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林溪云开口：“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花轻反问。
“你伤害了无辜的人。”林溪云和她对视。
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大学时的好朋友再见。
但他继续说了下去：“为了揭发李宁绍的错误，你把更多人卷了进来。你勾走了他们的魂，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会呆呆傻傻，永远也没办法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是啊，小林。”花轻忽然低下了头。
她一直是淡然的、微笑的、挺拔的，此刻却缩成了一团。
她的肩膀纤细而单薄，轻轻颤抖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学生，而不是失魂症的幕后黑手。
过了很久，她才平复下来，重新开口。
“小林，你一直很聪明。我一直没有提这件事，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你轻而易举就看出来了，一下子就把我戳穿了。”
她朝赵之伸出双手，那是一个祈求救赎的姿势：“逮捕我吧。”
“不急。”赵之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卷宗，“还没问完呢。”
“你是这门课的助教，所以可以轻松接触到学生。那你是怎么满足他们的愿望，让他们心甘情愿被勾魂的？”
“我跟他们聊了天，所有人都想要钱。”花轻一哂，“东方焰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给他们每个人的银行账户里打了一大笔钱。就这样，交易完成，他们的魂就被勾走了。”
赵之忽然转换话题：“你拿到了郑敏求的信封，那你有没有看信的内容？”
这一下，却轮到花轻疑惑了。
她问道：“什么信？”
“哦，你应该不知道，郑敏求并没有拿到钱。”赵之从信封中抽出那张信纸，“这是她写给你的，你看看吧。”
花轻的双手忽然颤抖起来，那张薄薄的纸似乎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赵之见状，贴心地帮她解开了手铐，方便她读信。
“花轻学姐，展信佳。
“我是你的同门师妹，郑敏求。我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被你看到，但是我想写给你。
“李宁绍强|奸我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他的所有女学生都遭受过侵犯。我胆子很小，不敢反抗。
“我曾经以为你跟我一样胆怯，但不是这样的。你在组会上被李宁绍点名敲打，还被威胁没办法毕业。我那时候就知道，你是我们之中最勇敢的一个。
“但是哪怕是这样胆小的我们，有的时候也会想像你一样勇敢。我听很多已经毕业的学姐说，你去找她们搜集了证据。但很可惜，那些证据并不能用来指控李宁绍。
“大家都很想帮你，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尽可能地寻找李宁绍性侵学生的证据。匿名的作用可能不够大，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提供了身份证据。我给你提供了偷偷录下来的视频，在里面露出了我的脸，希望能帮到你。
“哪怕这些证据根本没用，也没关系。我们只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在处理这一切。我们都在这里。我们都愿意帮你。
“这封信写得太肉麻了，直接给你好像有点丢脸。我的愿望是李宁绍能够得到惩罚。可惜一个人只有一个魂，不然我还想再许一个愿望。
“让所有人都幸福，好像有点太贪心了。那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身体健康、顺利毕业，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此致，郑敏求。”
花轻的目光停留在信纸的最后一行。
赵之见她已经读完，开口提醒道：“好了，花同学，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花轻抬头，表情茫然，“你们不是要逮捕我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逮捕你了？手铐都给你解开了，还有，你没发现这是接待室，不是审讯室吗？”赵之将信纸抽走，“这个得还给我，这是重要证据。”
“可是我害了那么多人……”
赵之耸耸肩：“你确实害了很多人，但是现存的法律证明不了。你现在去街上大喊‘他们被勾了魂’，别人只会觉得你是神经病。所以我们没办法给你定罪。”
“……那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花轻不敢置信。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赵之莫名其妙，“我们没有逮捕你，是因为异象局法规还不完善，你现在最好配合我们，把那些人的魂找回来，将功折罪。不然我们第一个抓你。”
他收拾好东西，拉开接待室的大门，忽然回头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李宁绍已经被刑拘了，罪名是性侵。我们带你过来就是因为这个，不然你肯定会被学生缠上，问东问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