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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集体失魂症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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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归舟解释道：“准确来说，是蛊惑。东方焰会倾听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然后点燃他的心火，此人五蕴炽盛，便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他见林溪云仍然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耐心地举了个例子：“就像你刚才提到的，东方焰可能就用焰影术蛊惑了那位地铁工作人员，将他‘不想上班’的欲望扭曲成了‘紧急制动，切断电源’。这就是我们在地铁里遇险的原因。”
林溪云点点头，叶归舟继续循循善诱：“那我们要如何防范焰影术呢？”
“呃，绕着她走？”林溪云沉吟片刻，决定发挥缩头乌龟优良传统。
叶归舟被他逗笑，容色顿时胜过朗朗春景。
他抬手揉了揉林溪云的头：“是让你少熬夜、别生气，降降心火。”
林溪云却注意到他那只举了半天伞的右手，问道：“你举了这么半天，伤口不痛吗？”
“当然不。伤口早就好全了，我又不是孟见青。”叶归舟翻了个白眼，“别说是这把伞了，我单手抱着你走一天都不会累。”
林溪云顿时抗议，他单方面认为这是叶归舟对他体魄的侮辱。
他虽然确实是个疏于锻炼的社畜，但还没有变成那样的细狗吧！
在前面替孟见青打着伞的赵之耳朵一动，随后皮笑肉不笑地转过了头，对林溪云说：“转告你身边那位，要是觉得胳膊碍事，我可以帮忙打断。”
叶归舟毫不客气地怼回去：“那你小心点，我胳膊太硬，别再把你的手给硌断了。”
空气中似乎有火花对撞，孟见青和林溪云赶忙一人一个，牵走了这两条正在对吠的狗。
赵之还要反驳，孟见青扯了扯他袖子：“少说两句吧你……好了，学校到了，报案人说她就在门口。”
林溪云却刚好见到门口一个撑着一把伞的女孩，招手问：“花轻！你怎么在这？”
那女孩子抬起头来，长长的刘海在细雨中沾湿，脸颊苍白秀丽，整个人纤细得像早春的薄樱。
听到林溪云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满是惊喜：“小林？你今天怎么有空回学校了？”
“这个说来话长……”林溪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你呢？你最近是不是快博士毕业了？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快要答辩了。前天通了个宵，一晚上统共写了四个字。”花轻微微一笑，一派视死如归的淡定。
“呃……我看你头发还挺多的，不用担心！”林溪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干巴巴地安慰。
“这是假发。”花轻平静道，“需要的话我可以把链接发你。”
林溪云：……
“等我下课，我们再好好叙旧。”花轻一笑，径直走到林溪云身侧，对他身后的孟见青道，“你好，我就是报案人，花轻。”
孟见青熟练地掏出证件，又完成了一套自报家门。
趁着花轻和他交流，林溪云示意叶归舟低头附耳过来，悄悄向他介绍：“这是我留校读博的本科同学，我当时的好朋友，马上就要毕业了。”
“失魂症的案件，就是她报的警？”叶归舟也跟他咬耳朵。
林溪云感觉有热气拂过自己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脸先红了，于是赶紧后撤两步，才接着道：“应该就是她……但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的霉运已经开始影响周边的人了？跟他相关的人，一个个都会被卷进来？
他俩互相咬耳朵的这段时间里，花轻已经跟孟警官确认完身份，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孟警官，还有别的事吗？”花轻一只手挽住书包带子，“我一会还要去上课。”
孟见青在随身的本子上记了几笔，问道：“花女士，你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花轻微微抿住了淡红的嘴唇，白色高跟鞋的脚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点了两下，显然是有些顾虑。
赵之性急，刚想追问，就听见她语气不太确定地说：
“我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线索……我认识的受害者，这学期全都选修了我导师的《公共伦理学》。”
“你的导师是谁？”
“李宁绍，社会科学院的教授，主攻伦理学方向。”
“你认识的受害者？”赵之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用的字眼，“也就是说，真正的受害者数目，可能并不只有你报警时提到的那十三个？”
花轻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后悔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一样：“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而且后来有没有新增受害者，我也不太清楚。”
“花女士，你是怎么知道这十三个受害者的？”孟见青拦住还要再问的赵之，问道。
“因为我是《公共伦理学》的助教，刚刚收到了这十三个人的请假条。”花轻从书包里拿出几张字条来，“喏，就是这些。学生一般会在课前把假条交给我，这里面有十三个人的假条是辅导员或者同学代交的，原因都是‘身体不适’。我看了他们附件里的诊断书，发现全都是一样的症状。”
“这些假条方便让我们拍照留档吗？”孟见青问道，“还有，你怀疑这个案子和你导师的课有关？这节课都是什么时候上？”
悠扬的上课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
花轻抬头，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警官，你害得我迟到了。”
反正也已经迟到了，不差这一会。
等赵之给十三张请假条一一拍完照后，花轻终于被放走了。
她和林溪云摆了摆手，提醒他别忘了晚课后的会面。
孟见青吩咐赵之：“把这些假条传回局里，看能不能和我们之前监测到的那些有大额转账入户的名单对上。顺便问问有没有类似的报案记录，这么大的事，居然只有她一个人报警……”
林溪云解释：“这是我们学校的优良传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这次学校层面估计又想把事情给压下去。发现不对的人可能有很多，但只有花轻一个人报了警。”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几声，提示有消息。
林溪云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花轻发来的：“这次的事情应该不是投毒案，我看了那些人的病假条，毒理检测没有出问题。学校正在努力地把事情往下压，想把事情定性为精神疾病，还答应给所有受害者保研名额。”
“看来学校方面的人很有嫌疑啊。”赵之凉凉地来了一句，“不过，学校里的人勾走别人魂魄，能有什么用？”
“能发SCI。”林溪云冷静指出，“这至少证明人的灵魂是存在的，而且还可以脱离身体而存在，整个哲学界都会因此而震荡……发了这篇论文的人肯定要名留学术圈了，要是给他立庙的话，孔子和柏拉图都得靠边站。”
“名单发过来了。”赵之道，“他们比对了所有受害者的银行账户流水，最后确定，只有一个人没有收到钱。”
“谁？”孟见青问。
赵之将照片放大。
蓝底的照片上，一个短发女孩正呆滞地看着镜头。
她戴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几乎把半张脸都遮住了，但还是不难看出相貌甜美俏丽。
“这姑娘正在读研，叫郑敏求。哎呦，还有新发现呢。”赵之将对方传过来的图片放大，“你们猜她的导师是谁？”
“就是李宁绍吧。”林溪云忽然插嘴，“花轻跟我提过，郑敏求是她的同门师妹。”
赵之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应该就是我们的突破口。领导，我们先去查谁？”
“先去问郑敏求。”孟见青冷静道，随后步入轻柔花雨中，背影的轮廓凛然不可侵犯……除了一只鞋的鞋底被磨薄了。
他一高一低地走出去几十米，直到林溪云在他背后大喊：“孟警官，你走反方向了，女生宿舍在另一边！”
“我上次看新闻，贵校一年的科研经费有好几亿，这宿舍楼怎么破成这个样子？不会是有人贪污吧？”赵之站在狭小幽暗的宿舍楼道里，忍不住皱眉。
“不用怀疑了，赵警官，学校的上一任领导已经进去了。”林溪云对破旧的环境视若无睹，带着他们几个，就要往里钻。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斜刺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利的质问，一个瘦小的老太太从门口的房间里探出头来。
她一头稀疏的卷发，下面还是黑的，到了靠近头皮的地方，就变成了乱糟糟的灰白，显然是新长出了白发，还没来得及补染。
老太太这一嗓子喊得气势颇足，但是紧接着，一叠纸牌就掉了出来，哗啦啦散了一地。
老太太：“……”
林溪云：“……”
你这不是在玩忽职守吗？就不能装作没看见我们？
老太太弯起瘦得如一段枯枝的脊背，就要去捡。
林溪云看着她的体格，生怕她当场折在这，赶忙帮她捡了起来，重新归拢成整齐的一摞。
孟见青从善如流，假装没看刚才散了一地的纸牌，又开始掏他那一大叠证件：“你好，我们是警察，想问问郑敏求同学住哪个宿舍。”
“警察？”老太太终于收拾完，扶着腰气喘吁吁地站起来，“你找小郑干嘛？”
赵之不想多说，冷冷道：“案情需要，请你配合。”
老太太眯起了眼睛：“小后生，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跟老人家说话要好好说吗？祸从口出，就你这张嘴，不出三月，必有血光之灾。”
这干干瘪瘪的老太太一张嘴，说话竟然能比赵之还难听！
赵之怼别人怼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让人给怼了，一时间张口结舌，打算酝酿一句更难听的骂回去。
孟见青抢在他之前开口道：“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警局的新人。小郑最近不是身体不适吗？我们听说好多同学都有这个情况，所以来调查一下。”
“好好跟你领导学学！”老太太又教训了一句，这才转身进屋，吩咐道，“你们跟我进来吧，我这还真有点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