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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护法 ...

  •   林玉安不见了,全大哥也无影无踪。
      宫洛雪只觉怒火快要冲破头顶。
      那猎户全大哥,浑身没有任何会武的迹象,亦非胡摩圣灵信徒。
      阿志常年与人打交道,又岂是容易糊弄之人。此番恐怕不是看走了眼,而是早有预谋,不知何时全大哥被掉了包。
      宫洛雪脚步匆匆,岑子已然抢在他前面四处寻找出路。
      “师兄!有四条岔路,找不着标识!”岑子举着火把在四个洞口中间急得团团转。
      江玄趴在地上,耳朵贴地听了一阵道:“标识已不可信!”
      宫洛雪握着沧月的手指节泛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眼前有四条路,如何选择?
      他忽然想起青桥村与林玉安同使林氏剑法时,假邪僧并不对林玉安下手,当日也不止一次表示只要林玉安跟他走,故而他要的是活着的林玉安。
      “玉安应暂无性命之忧。若非不得已,我们四人决不可分开,切记!”宫洛雪声音低沉,一点一点将心口怒火压下去,他明白此时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必须保持清醒冷静。
      “深以为然。”江玄自地面起身说道:“他虽抓走林玉安,却不见得就放我等一马。”说着话一把拽过宋知念牢牢牵住,问他:“短刀可在?”
      宋知念自怀中取出短刀,别在腰间道:“软甲我好好穿着,若有危险你全力去打就是。”
      岑子转身看着洞口问:“师兄,走哪边?”
      说话间几人同时听见‘咔哒’一声,屏息间又是一声。
      “左边!”江玄举着火把抢身要进,被宫洛雪拦住道:“我走前面,岑子垫后。”
      行进间,那声响时不时便响一声,一直在他们前方。宫洛雪压着速度,谨慎观察,听得江玄在身后道:“邪僧恐已谋划多时。他如何得知我等行踪?”
      宫洛雪道:“想来我们身边不应有人透露此事。阿志成广不可能,方师伯与他两个弟子也不可能。或许...”
      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许他早已知晓林玉安中了蛊毒,必须到灵蛊群山寻求解药。”
      “很有可能。”宋知念接话道:“你曾说林玉安所中之毒与胡方丹中有相同的成分。”
      宫洛雪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宫诺雨这腌臜货,杀父杀母,为虎作伥还...真后悔六年前没了结他!”
      几人都听出这话杀气腾腾,怕是宫诺雨在场,定然被他徒手撕碎。
      “或许他给林玉安喂毒亦不止寻绛雪珠这般简单...警戒!”话说一半,沧月已然出鞘。
      岑子迅速回身与江玄将宋知念护在身后,眼见宫洛雪飞身出去,手中火把照亮沿路石壁,尽头又是一片开阔洞穴。
      三人快步上前,宫洛雪手中沧月利刃劈风,簌簌声不绝于耳,与之交手的正是身着邪僧衣袍的西域人。
      看清情况岑子高喊:“师兄我来助你!”
      宋知念这才上前一看,不自觉倒吸一口冷气。
      来人竟是...两个邪僧。
      ***
      自进入洞穴那一刻,林玉安便听见邪僧传音。
      “林玉安,尔等性命尽数握于我手,此处已布下重重利刃,只要你多说一字,所有人便会千疮百孔死在你面前。”
      那时他便知晓自己该如何行事,直到宫洛雪拉着他去看那竹叶飞刃,众人都在回忆有何不对劲之处,林玉安腰间一紧,宫洛雪的背影悄无声息飞速拉远,拉远,再拉远,直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再次站定时,林玉安回首见一身量与自己平齐之西域男子,肤色雪白,高挺鼻梁双瞳浅棕,着邪僧衣袍,举着火把笑脸相迎与他打招呼:“你好啊林玉安。”
      林玉安将他打量一番,心中明了青桥村邪僧为假,眼前才是真身,随即双手负后冷笑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此人伸手做请笑道:“边走边聊吧,我盼了你许久。”
      林玉安心知对方定有所企图,急于一时倒不如淡然以对,先摸摸情况。随即神色一松,笑着回应:“好。”负着手迈步开来。
      “我本是大绥人,自幼在关外修行,你且称我莫乎谒好了。”他举着火把与林玉安并行:“出西川关一路向西三百里有一座千年雪山,乃我修行之地。在山中我寻着一本秘籍,其中有关于兰诃婆族千秋骨的记录,于是我来到大绥寻找此物。”
      林玉安哈哈一笑道:“你倒老实,我还什么都没问你便自行说了。”
      莫乎谒笑得坦然:“将来你我须得互相成就,自是要叫你知晓来龙去脉的好。”
      “互相成就?呵,为何是我?”林玉安冷声问他。
      “你的血不一样。”莫乎谒毫不在意他的冷漠,继续笑说:“兰诃婆一族有两大秘宝,一为千秋骨,一为绛雪珠。你乃兰诃婆族后裔,你之鲜血最适合养千秋骨造紫浆露。”
      林玉安停住脚步,轻哼一声,带着嘲笑问他:“有何要求尽管提,莫要瞎编。”
      “瞎编?”莫乎谒哈哈大笑起来:“难不成没人告诉你,沧州林氏乃兰诃婆后裔吗?”
      林玉安面色漠然眼里映着火光,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身后的双手正微微发抖。
      “好吧。”莫乎谒摊着手无奈道:“你现在知道了。”
      “如何证明?”
      听闻此言,莫乎谒向林玉安靠近一步,浅棕的眸子将他死死盯住,一把抓起他手腕。
      林玉安只觉腕间刺痛,不知何时被划出伤口,眨眼间渗出血来。
      莫乎谒伸出舌头,飞速将那血舔舐,兴奋道:“我尝过...”
      林玉安皱着眉狠狠拽回手臂,他早已浑身汗毛竖立,强忍着方才腕间湿滑黏腻带起的恶心,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走吧,你若不走,朋友们恐怕不太好过。”莫乎谒抹了一把嘴角血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哦,姓宫那位,你俩关系不一般吧?对他特别优待一番可好?”
      林玉安扯扯嘴角,浅浅戏谑道:“逢场作戏罢了。”说罢拍拍衣摆,缓步向前走去。
      “哦?”莫乎谒看着他从眼前走过,笑道:“真是个寡情郎。”
      “你何时尝过?”林玉安说着话,看向方才的伤口,不知何时已被抹上一层墨色药膏,不再有血渗出。
      “你我头回见面时。”莫乎谒继续与他并行穿梭于洞中:“王宗奇求到我面前,要我替他那倒霉父亲报仇,我本毫无兴趣。那些个没天赋的人,血是臭的,弄得紫浆露亦腥臭无比,难吃死了。”
      “可那段时日无聊得紧,便跟着去看了一眼。在灵峰镇,我已嗅出你与常人气息不同,趁你被人伤了手臂,借着机会尝了一口...”
      正说着,二人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玉安驻足看去,又听莫乎谒道:“你应该高兴,这说明他们还活着。”
      林玉安咬咬牙并不接话。
      “那两个笨蛋想杀姓宫的。”莫乎谒继续道:“我便与他们半道拦截,打算将你劫走,可惜啊...”
      林玉安静静听着他说。
      “可惜你那时身体太差,承受不住紫浆露之力。”
      “你不对药王谷下手,是在等我养好身子。”林玉安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地问他。
      “聪明。”莫乎谒笑道:“你可比我那些护法弟子强多了,优秀的血脉,聪明的头脑,以及卓越的筋骨。用你的血炼出紫浆露,功效将高出千百倍。今后你我二人称霸大绥武林不在话下。”
      林玉安低笑道:“就为了这个?”
      莫乎谒倒是一愣:“习武之人,不为这个为哪个?”
      林玉安淡然道:“也是...你方才说兰诃婆一族两大秘宝,其中还有绛雪珠,说说这个。”
      这话把莫乎谒逗笑了:“你家的东西,倒问起我来了?”
      林玉安沉默一阵又问他:“青桥村时你在吗?”
      “在呢。”莫乎谒直言不讳:“远远地瞧了一会儿,见你打那姓宫的一巴掌,他倒还巴巴地替你揉手,跟个狗一样。”
      “...”
      林玉安清清嗓子继续道:“最后死的是谁?”
      “我的护法。”莫乎谒忽然笑起来:“金牁孛,脑子不好使,唯罡气护体还能看看。不过我早告诫过他,此功漏洞百出...可惜我没见着他怎么死的,无所谓,他的任务完成了。”
      “什么任务?”
      “让你们以为我死了。”莫乎谒洋洋得意:“放松警惕之后,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么?以后啊我也不需要什么百姓血祭,有你一人足矣。至于护法...”说罢转头看来,阴恻恻笑着:“还有三个。”
      ***
      岑子三步点地,飞身杀到二邪僧面前。
      眼前邪僧一人手持双钺,一对弯刃劈空银光逼人;一人手持二尺余长佛头青直刀,钢身厚重刀刃泛着青光。
      师兄弟二人齐齐出招,长剑如虹气势磅礴,攻守切换自如,叫那洞中阵阵利刃劈风,刀剑相接铮鸣阵阵。
      宫洛雪在朝鸣山庄没少和三娘的单钺过招,不惧双钺八锋步步抢进。沧月在他手中灵若游龙,劈挑犀利剑走偏锋,倒叫双钺邪僧有些看不明白,心道此人怕是疯了,这般抢攻岂不上赶着送人头?
      双钺邪僧手臂一挥,钺间鹿角直取宫洛雪心口被他闪身避开,见他没有后撤的意思,邪僧手腕一抖,此钺在他掌中翻了个面,脚下再进一步,钺身熊背鱼尾斜撩向上。宫洛雪来不及撤步,只得皱着眉头向后躺身。
      眨眼间岑子飞膝杀上。见他双臂张开,对着握住钢钺那腕间狠踹一脚,替师兄解围。殊不知直刀邪僧闪现岑子身后,集气一掌拍来。
      宋知念急得喊出声来:“岑子小心!”
      得此警示岑子已提气防御,可还是被一掌拍了出去。
      宫洛雪飞速后撤两步,长臂一展手头牢牢抓住岑子脚踝顺势一带,旋身间借着力又将他抛回二邪僧所在,自己亦是快步跟上。
      只见岑子飞身半空,宫洛雪足下犀利,师兄弟二人气势汹汹再度杀来,二邪僧也不示弱,一人抛出双钺向岑子飞去,一人举刀向宫洛雪杀进。
      直刀邪僧抢至近前,却见宫洛雪忽的矮身,不等他回神,岑子自半空利剑刺来,剑尖一点直刀,手腕一抖:“断!”那厚重钢身之佛头青直刀,霎时断成两截。
      双钺脱手那邪僧看直了眼,全然没注意矮身滑行的宫洛雪杀至近前,反手一拍地面挺身而起,沧月横剑劈来,吓得邪僧连退三步还是被沧月剑气划破僧袍。
      宫洛雪顺着沧月横劈之势旋身挥臂一带,铛啷一响,随即洞内传来金属摩擦之刺耳滋啦声。定睛看去,宫洛雪长腿横劈弓步矮身蹲地,一手展臂剑指,一手持沧月寒锋直立,一对钢钺被剑身穿过正飞速旋转。
      只见他手腕一抖,沧月斜撩一道,寒光闪闪中双钺向反方向飞去,又听他喊道:“江哥哥接好了!”话音落地,江玄已将双钺抓在手中。
      “切!”失了双钺的邪僧不屑道:“就说兵器不如赤拳!”
      失了直刀的邪僧则哈哈一笑道:“铎哈,如今知道了吧,大绥武人全因内力不济,才有兵器一说。方才全当热身罢!”说完又笑着指向岑子道:“我叫葛勃刚!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岑子凑到宫洛雪身边低声道:“师兄,这两人一副关外人相貌,怎的官话说得这般好?”
      宫洛雪道:“管他呢,先把人宰了,找你玉安哥哥要紧!”
      师兄弟二人再度攻上。
      宋知念和江玄还在那洞口站着,此地地势较高,正可俯瞰下方战况。
      “江哥哥可看出门道?”宋知念负着手看着。
      江玄摇摇头道:“看二人身量断不是练兵器的。拳法路数,亦非出自大绥。”
      宋知念看着战况激烈,心下紧张,又问:“不知哪一个才是真身。”
      江玄蹙着眉道:“恐怕都不是。”
      宋知念一愣,侧首看来,见他面色忧虑道:“他们抓走林玉安,定有相当重要的理由。林玉安虽无内力,但能打能跑,真身不可能放着他不管跑来对付我们。”
      “如此说来...”宋知念不禁一阵胆寒道:“...林玉安对他们这般重要,以防后患,定是要取我等性命!江玄快去帮忙!”
      江玄牢牢拽住他神色紧张:“你怎么办?”
      “哎呀!”宋知念急得想敲他:“我有手有脚还有你,藏起来不行还能跑,跑不过还有你会来救我!眼下三人联手斗二邪僧,显然有胜算!若是晚些时候再来两个如何是好?”
      下方师兄弟二人正与二邪僧缠斗,宫洛雪足下蹬地提剑突刺,毫无惧色招招出手狠辣。
      葛勃刚后撤两步侧身闪过伸手便抓向宫洛雪手腕,却见他五指一展,沧月竟在掌中旋转,剑锋横向自家颈间扫来。
      葛勃刚只得后仰躲避,剑锋铛地扫过他鼻尖,背心又遭猛地一击,尚未等他回神,宫洛雪手肘狠狠击中他心口,教他失了重心,向下跌去。
      见着沧月逼近颈间,葛勃刚抬臂格挡同时后背着地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眨眼间胸前再受宫洛雪狠狠一掌将他按在地上,身边激起一股气流散开,震得他齿间颤颤。
      葛勃刚喉头一腥,尚来不及啐出残血便觉颈间一凉,下一瞬又被一双大手抓着肩头拖走,沧月在他颈间留下一条深深伤口,惊得他一身冷汗。
      葛勃刚起身,颈间已是鲜血淋漓,救他一命的铎哈早已回身与岑子缠斗,而他耳边听见利剑破风铛声迫近,料想又是沧月杀到,冷笑一声,微微偏头见剑锋自耳边现出,也不回头,左臂一扬准确抓住宫洛雪前襟,一把将人摔出两丈之远。
      宫洛雪此战一改往日嬉皮笑脸异常专注,葛勃刚这一摔着实力大无比,好在他身法灵活,早已调整身姿应对,肩背着地滚身而起。一抬头见葛勃刚对着他冲将过来。
      他眼中仿佛见着一头发疯的雄壮公牛,浑身肌肉凸起红着眼喘着粗气,脚下步伐凶狠沉重,每一步皆要将地面踏穿了去。
      宫洛雪单膝点地冷眼看着,脚下地面被振得微微颤抖,待葛勃刚冲到面前一拳砸来,宫洛雪闪身避开,一回头方才所在之地坚实地面竟被砸得碎裂开来。如此三五回合,葛勃刚抓他不着愈发恼怒,双眼血红一拳接一拳。
      二人便如此在洞中绕上一圈,这回宫洛雪正正落在之前被他砸过之处,心中已有对策,只待他再一拳袭来。
      葛勃刚再近身来,宫洛雪已能见着他肩头高耸之肌肉,与表面凸起之血络。
      这一拳砸来,宫洛雪只稍稍往后挪了一步,沧月横出正打算一把削掉此人手臂,谁知忽的脚下一空,整个人飞速向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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