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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礼物 ...

  •   林玉安抱着宫洛雪的外衣睡还是做梦了,还好不是恶梦。
      他梦见同宫洛雪站在宋宅屋顶一起放祈天灯,当那盏灯变成星星时,他们回到了沧州林宅,林父林母在院中笑脸看着,他纵身一跃,被宫洛雪接住,二人稳稳地落在院里。
      他迫不及待的向父母跑去,还好,他在梦里抱住了他们。
      醒来时眼睛有点湿润,好在睡得不错。抓起那件外衣将自己裹紧又狠狠嗅来,心情大好。
      此次成广阿志皆不随行,宫洛雪一大早便抓起岑子出门采购。
      林玉安已然恢复,不再需要庞大缓慢的马车。
      五匹壮马倒不费事,朝鸣山庄已备好,午后就能送到院里来。
      不过那些药材他得亲自去选。
      潞州宫氏医馆的陈掌柜已听说前任家主没死的消息,盼望多日,就等着他上门。
      宫洛雪刚抬脚迈过门槛,陈掌柜声如洪钟:“家主!”蹭的一下窜到他身侧,下一瞬就将他左臂扶了个稳,把人接了进去,声音颤抖道:“家主!老夫真是太高兴叻!”
      岑子在他身后吓得一愣,犹犹豫豫的跟着进了门。
      宫洛雪道:“陈掌柜...身体不错哈!气挺足。”
      他曾做家主六七年,待这些掌柜都很好,一来奖惩分明,该罚从不手软,该赏从不吝啬;二来多加体恤,谁家有点什么事,该随的礼只往多的去,准假也只多不少。
      传闻他意外身亡后,宫诺雨不懂得如何经营,各家铺子账也不查,供货调货都不正常,更重要的是坐堂大夫没人指点,乱了好一阵。
      过年期间,宫氏家卫苏毅背着主子给各掌柜一一传信,告知宫洛雪没死的消息,也是事先通个气,他知林玉安中毒,宫洛雪定是要四处调药材。苏毅的父亲给宫氏老太爷、老爷都做过家卫,对这个家感情相当深厚,打心眼里盼着主家好。只是摊上宫诺雨这么个主子,多少有点身不由己。那几年看着宫氏家业陷入混乱,他比宫诺雨还着急。
      幸而皇后娘娘向老夫人娘家,晋州富商曲氏求助,请来同辈表兄过问生意,又在临都重金聘来几个名医各地巡诊指点,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这些掌柜都念着宫洛雪的好,得知他没死,各个兴高采烈老泪纵横,还不忘叹上一句:苍天有眼!宫氏有救了!
      寒暄过后陈掌柜将他引入里屋,桌上这几年的账簿已然摆好,新沏的茶热气腾腾,一副等他细细查看的架势。
      宫洛雪看着这一堆东西太阳穴跳着疼,见中堂设父亲母亲的牌位,带着岑子过去上了香,才对陈掌柜道:“我不是来查账的。生意还得托表兄管上一段时日,我手头有要紧事,不知何时才办完。”
      陈掌柜一听面上有些沮丧道:“还想着,生意总算要回到主家手上叻。”
      宫洛雪拍拍他的肩道:“待我忙完再考虑此事,表兄管得挺好。”
      陈掌柜是宫晟带出来的学生,一听这话不干了:“家主!您不能这样!这是宫氏的产业,大家都指望着您,曲茗是管得好,可...可那总归是...”
      宫洛雪低声道:“你不能这么想。表兄是领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代为管理母家产业,他还有动歪心思的胆子不成?我给娘娘去了信,得知账簿皆是她亲自过目,家业跑不了。只是辛苦各位了。”
      陈掌柜这才转怒为笑:“要不还是家主看得透叻,是这个理。”转头又问:“那您今日是...”
      宫洛雪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他:“此番出行需要些药材,下一站到瑶州,帮我看看哪些是那边缺的多配点,不缺就按这方子配上十付。”
      陈掌柜点着头拿了单子转身要办去,又听得他说:“我自己来吧。”便又引着去了药房。
      待他亲自配药,又看着仔细打包,岑子跟在身后提着,打过招呼便走了。
      陈掌柜暗自琢磨:家主亲自点药,如此仔细。
      再回忆起方子,尽是补气补血助眠之物。转而一拍脑袋大喜:家主恐怕好事将近!
      嘴里念叨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叻!”赶紧小跑着去给老爷夫人上香。
      待他们大包小包回到宋宅时,已近午初,林玉安正在院里打行云推手。
      他还想着头一晚有些尴尬,却听得林玉安道:“回来啦?”只说话,倒是没回头看他。
      只好嗯地应了一声。
      岑子笑盈盈地打招呼:“玉安哥哥好!宋哥哥好!江哥哥好!”边说边小跑地跟在他后面。
      宫洛雪这才注意到,宋知念在廊下瘫椅子里晒太阳,宿醉未醒,江玄端着茶站在一旁。
      ‘这浑眼,怎的方才只看到林玉安?’
      清点好物资算算时间,明日一早出发,夜间在灵峰镇投宿,第二日便可登岛。
      两手一拍,万事俱备!
      午饭间,宋知念还是恹恹地,什么也吃不下。宫洛雪早猜到他会宿醉,开饭前已将醒酒汤煮上,这会儿家仆给他端了上来。
      他喝了两口,缓缓道:“想着盛夏去拜访裴庄主,看来我这酒量,还是不进你朝鸣山庄大门的好。”
      林玉安听了只顾着笑,宫洛雪瞟着他气色不错,心情也不错,应是睡好了。手上给他夹了菜,接话道:“也没有天天这般喝,是个人都受不了。裴庄主喝酒也不这样,下回你跟他喝,别理三娘就是。”
      “那怎么行!这回明理山庄,没了三娘成不了!这情我得记一辈子,就是以后你得替我挡着点。”宋知念说完又喝了一口道:“这醒酒汤怪好喝的。”
      江玄道:“恐怕不成。昨日你拉着人一直叫亲姐,这酒谁都挡不了。”
      宋知念一惊:“我真叫她亲姐?”
      众人齐齐点头笑起来。
      午饭后一炷香,宫洛雪一手托腮看着林玉安把药喝了,问他:“午休吗?”林玉安摇摇头又听他说:“同我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林玉安好奇道。
      却见这人头一歪道:“溜达消食去。”
      ***
      元宵已过,桐安大街恢复生活常态,商贩叫卖,人流穿梭。
      见林玉安左看右看也不说话,宫洛雪便开口:“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
      “今日添了两味药,服了犯困得告诉我,若还是入睡困难也同我说一声。”
      “好。”
      听他惜字如金,实在猜不透这人在想什么,索性不再说话只陪着他闲逛。
      走到一家铁铺门口,宫洛雪将人拉了进去。
      林玉安走向那一墙的剑坯,一一扫过,心中不禁怀念自己那把‘秋声’。那是父亲赠与他的,剑身皎白如月,剑槽纤细笔挺一长两短,双刃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剑身不做过多装饰,剑柄亦是简洁,直柄外□□革,只饰以流云纹理,握感舒适,使起来行云流水,人剑合一,真叫他爱不释手。
      可惜,此生恐难再见。想到此心里微酸,面上却勉强挂着微笑。
      ‘他来带我来这儿干嘛呢?’林玉安转头却找不着人,只好独自在店里东看看西瞧瞧。
      小一会儿,身后传来宫洛雪压低的声音:“玉安,来这边。”
      只见这人从帘子里伸个脑袋出来,一脸笑意要他过去,待他走到帘边还没问话出口,便被一把拉住,猛地拽进店家后院。
      等他站定,宫洛雪同他面对面,笑嘻嘻道:“看!喜欢吗?”
      低头一看,这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剑横在他眼前。
      见林玉安愣在原地,宫洛雪又拉起他手,将剑放在其中道:“送你了,试试。”
      林玉安摸着手感极佳,这剑鞘是又润又细的上等黑檀,只在尾部包玄铁做保护;再看去剑柄,竹节手握,同是上等黑檀,一把上手极度舒适。
      他着迷了,满心期待地拔剑,只听得铮声绵延不绝,暗自感叹:宝剑也!
      定睛看来,剑身透着丝丝寒气,笔锋槽很是霸道,剑身暗刻宝相纹预示着不凡的出身。
      他迫不及待在后院试起了剑,随意调了几个林氏剑法剑招,一劈一刺滚身挂剑,这绝佳配重手感,似是为他量身定做般。
      一时兴起,冲着宫洛雪斜撩横劈,提膝刺去。
      身段漂亮,手上招式干脆利落。
      宫洛雪退了两步让开招,再微微歪头,剑便停留在左肩上。他抬右手,使两指在剑身上一弹,那穿透力极强的铮声,又绵延响起,甚是悦耳。
      听他问道:“怎么样?手感如何?”
      林玉安又惊又喜:“太好了,乃次级称手之剑!”
      ‘怎么才次级?’宫洛雪心里嘀咕,嘴上又问:“顶级称手是哪一把?”
      林玉安道:“自是‘秋声’,我以前的佩剑。”
      “谁送的?”
      “父亲。”
      “哦。”
      林玉安对这礼物爱不释手,一路上反复说着谢谢,宫洛雪听了笑得神秘:“这你得谢成广去。”
      “为何?”林玉安好奇。
      宫洛雪笑道:“这是他的聘礼,我不过是参照你手掌的尺寸,把它原来的丑样子给改了改,哈哈哈!”
      “啊?”林玉安一时哭笑不得:“你怎么...怎么将成广的聘礼给我了。”
      宫洛雪道:“明理山庄那日,夏星将剑抛给我说‘云里春乃一宝,自当高手佩之’你就是那高手,给你才是对的。”
      “啊?这是夏星聘成广啊!”
      “是了,夏星赠剑于我,是叫我别把这兄弟许了别的姑娘。”
      听他这么说,林玉安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又听他道:“既赠我,作何用她也管不着。”
      林玉安抬头看他道:“万一今后二人不成,找你退聘怎么办?”
      宫洛雪两手一抱胸前道:“那我就把成广塞她院里,锁她门口,告诉她‘一经下聘,概不退换’!”
      林玉安这回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哪有你这样的!”
      片刻后又想到什么,问道:“你这个做师兄的,怎么没想到给岑子送一把?”
      “想着呢!”宫洛雪道:“前日来的路上正想着这事儿,回去了孩子就拿把剑问我起个啥名好,我一看,宋知念将佩剑送他了。”
      “真的?那还真不错,皇子的佩剑,总不会差。”
      “还成吧,试了试还算抗造。”宫洛雪低声道:“岑子出手没个轻重,剑仙出招瞬间,内力灌注,爆发极强,对剑身要求极高,次一点的霎时就断。云里春不适合他,韧性好,却少了点刚劲。以后遇上合适的再给他造一把就是了。”
      林玉安想了想又问他:“你师父没给他备剑吗?”
      宫洛雪一笑道:“师父不挑,地上捡根棍子都能使剑仙,他哪在乎这个。他的剑都是文师叔挑了好久的料给他造了硬塞给他。”
      林玉安想起白九尧将王中元打成那副模样,便问他:“你师父时隔这么多年还记着为文氏报仇,确是至交。”
      提起这个,宫洛雪倒有些闷闷的,想了会儿答道:“我师父,就文师叔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父亲和楚师伯都赶不上。师父常说,剑可杀人,亦可救人,既拜他为师,便要多救人,不到命悬一线不可妄生杀念。可这么大的仇,剑既架在王中元脖子上,为何却改为一掌击去,不取他性命呢?”
      林玉安思索一阵回他:“我亦不解,若是我,定要一剑取他性命才痛快。”
      “若是此番状况,我亦如此。”
      二人说话间已到宋宅门口,见江玄匆匆进屋也跟了进去。
      宋知念拿着文书,面色越看越沉,终是一拍桌面怒道:“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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