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物启事》丑飘飘

5、第一寻：戏子一梦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陈小龙探头探脑四处看。

　　确实，从后院走到房子里，除了那个老人，就没有见过其他人，不合常理。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三人停下，默契地往楼上看。没有人，这栋房子里安静异常，那喘息声听起来很清晰，痛苦，隐忍，还有不屈。

　　"你到底想干什么?"几人才走到喘息声来源处，就听到了人声，是程云安。他的语气不缓不急，没有被迫害或者被威胁的样子。

　　"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正眼瞧一下我?我让你这么恶心?"向前沙哑地声音透过门传到三人的耳朵里。

　　这是什么发展。

　　"去找陈仁。"穆临对陈小龙做口型，刚要往其他方向走，就被一股力捞到了旁边的柱子后。留下陈小龙一个人在门口前。

　　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陈小龙和开门的程云安面面相觑。

　　程云安眉头一皱，"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你师兄叫我们来救你。"好在陈小龙反应迅速，还飞快地往屋子里扫了一圈。

　　"哦。"程云安把门往回拉了拉，有意不让他看见屋内的景象。

　　"云安!"陈仁焦急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你在哪?"

　　"楼上。"

　　不一会儿，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茫然的神情。陈仁和程云安不愧是师兄弟，沉寂几秒后，统一战线，都看向陈小龙，脸上明晃晃摆着"你个外人在这里干嘛"。

　　陈小龙讪讪地笑，向柱子后的两人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那两人却岿然不动，颇有袖手旁观的趋势。

　　"算了，师兄，你进来。"

　　程云安侧过身子让陈仁进去，目光冷冷扫了陈小龙一眼。陈小龙浑身一颤，不知怎么，心脏爬过淡淡的疼痛。

　　当门被关上时，穆临和游渊才慢悠悠地从柱子后面出来。陈小龙幽怨地看着他们，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生怕下一秒被丢下去。

　　"看到什么了?"穆临问，这里确实不需要他和游渊，不愧是和陈小龙有关的世界，对他都宽容了许多。刚刚游渊拉他的时候，他如梦初醒，太奇怪了，像是在水中被水草扯住一样。而那水草…他看向了刚刚关上的门。

　　"血，地板上，椅子上，桌子上，全是血。"陈小龙脸色发白，房间里的景象，活像凶案现场。

　　血?可是刚刚程云安的全身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人还那么淡定，不像是……

　　穆临下意识地朝旁边的游渊看，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答案。游渊此时靠着柱子，玩弄着手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和之前欠扁的样子恍若两人。

　　感受到穆临的目光，游渊忽而笑起来，"看我干嘛?"

　　这时房间里一阵响动，几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紧接着，是拖拉的摩擦地板声。

　　处理尸体?

　　一直到天擦黑，陈仁和程云安才出来，两人皆是满头大汗，衣服上沾染血污。

　　待两人离开后，柱子后三人又重新推开门。屋子里已经被清理过，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有一道屏风将屋子隔成两道，前面是接客区，后面应该就是休息区。不得不说，这屋子的主人还是崇尚古风的。

　　"穆哥，我…"陈小龙想起屋子之前血流满地的样子，双腿直打颤，"能不能不去后面，我怕。"

　　他声音都是抖的，作为一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他虽然喜欢看什么分尸之类血案，但是胆子小的可怜。只怕看到后面尸块横飞，他这以后都不敢闭眼睡觉了。

　　"在这里不要乱跑"穆临已经绕过屏风。

　　游渊跟在他身后，在绕过的瞬间，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小龙一眼。

　　屏风半透明，可以看到两人在里面的背影。陈小龙不敢把视线移开半分，心中的害怕减少了几分。

　　"走"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一闪而过。

　　陈小龙没听清，以为是穆临在说话，下意识问:"什么?"

　　"走!"声音大了点，陈小龙完全听清了。愣了三四秒，就尖叫着朝里面跑。

　　那个声音根本不是穆临的!更不可能是游渊的，毕竟这一路被游渊拿来取笑那么多次。
　　结果一到里面，就看见穆临和游渊站在床前，早有准备地等着。

　　"有鬼啊！"陈小龙抱住穆临大腿，惨兮兮地哭诉。

　　"走"那个声音又响起，陈小龙一愣，那个声音，怎么感觉离得很近。他抬起头，才注意到，床上躺了个人，正在说梦话呢。

　　"看到鬼了?"游渊指指床上的人。

　　原来是向前，只是他现在躺在床上，神志不清，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看起来像失血过多。

　　掀开被子，才发现他腰那里裹了好几圈纱布，应该是伤口太深的缘故，原本瘦削的腰此时看上去臃肿不堪。

　　穆临从他身上移开眼，就看到游渊站在床尾，面色不太好。穆临把被子拉上，浓郁的血腥味顿时消失不少。

　　"我还以为向前狠呢，没想到程云安这么狠。"

　　几人走到大街上。陈小龙还心有余悸，不停地说话吐槽。

　　旁边没人给他回答。穆临一直注意游渊，好像从接触到那个房间，他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没事吧?"穆临还是问道，不会被吓到了吧，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游渊。

　　游渊夸张地瞪大眼睛，声音脆弱，"没事，穆哥。"

　　后面那句穆哥叫的极其欠扁。穆临哼了一声，走到他前面，一句话也不说了。再说他就是狗。

　　像个孩子一样。游渊笑了笑，心中却想着另外一件事。他好像忘记什么了，刚刚在那个房间里，总有一种熟悉感，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掌控不了的事真让人头疼。

　　想不清楚，他视线落向前面穆临的背影。原本躁动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了。穆临人高，宽肩窄腰，背直直的，仿佛能够抵挡一切灾难。脑袋里模糊的背影和眼前的背影重合，他想看看那个背影的脸。

　　只是这么想，却看见那个背影转过身，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

　　"看什么!"穆临皱眉，回怼那股灼热的视线。

　　"看天看地看美人。"

　　"……"我真的是狗。

　　一转回头，穆临差点往后跌一跟头。陈小龙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视线在他和游渊之间转，在他转回头那瞬间，刚好和陈小龙对上，有点像半夜看见洋娃娃的眼睛在动。

　　"穆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陈小龙缩缩肩，怕穆临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我和他又不熟，生他的气干什么?"虽然心里确实有点生气。他讨厌护不了身边的人。

　　大门前，早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你们回来了。”程云安道，眼睛打量着几人，他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去看了向前。

　　为首的英俊男子点了点头，他脸色很沉。倒是后面那个长发男人一脸调笑。看来是闹矛盾了。程云安也不再多问，带着几人进去。

　　“程公子，有点话想要和你说说。”穆临拦住将要退出去的人 。

　　程云安愣了愣，没想到他们会主动要求和自己聊天。以前来的人，大多是看不起这里的人，但是人在屋檐下，还是要做到最基本的面子。所以大家也就像不太熟的邻居一样，互不干扰。

　　几人先聊了些历城的事，又说了些琐事。原本紧绷的氛围慢慢热闹起来。穆临发现，游渊还真是能说会道，把一些经历说的生动有趣。程云安都被他逗笑好几次。

　　他和程云安相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势。

　　陈小龙呆在一旁，听他们说着，像是新年里听长辈们摆龙门阵。烛光摇曳，一切都带上了朦胧的光。他们一直在谈，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刚开始听起来好玩，后面慢慢有点倦了，他开始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眼皮子在打架。

　　过了很久，听到有人挪动凳子的声音，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刚好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他下意识笑了一笑。

　　程云安马上移开眼睛，有些窘迫，怎么陈小龙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那边不会放过你们。”穆临还在接着刚刚的话 。

　　“向前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少不了被针对 ，随它去。”也许是乏了，不想和向前再纠缠，这话里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味道。

　　“我倒有一个办法，”游渊扬起嘴角，看起来有些狡猾，“帮你摆脱他。”

　　“什么？”程云安显然不太相信他，向前已经缠了他几个月了，典型的狗屁膏药，他原先还顾及情分，委婉地拒绝他。后面也干脆撕破脸，和向前对着干。可无论软的硬的，向前都是那个样子，好像就非他不可了。

　　游渊靠近程云安的耳朵说了几句。说完之后，程云安表情变了变，然后起身向他道了谢，快步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