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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弄璋弄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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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店内热气腾腾的蒸汽让人直冒汗,虽然有头顶吱呀呀转的风扇,却还是驱散不了这热气。
江枻舟他们坐在靠窗的地方,窗外人来人往,牵着小姐妹逛街的,小情侣挽着手甜蜜蜜谈恋爱的还有边走边讨论球赛的男大学生。
“这火锅太好吃了,下次我们要带孙姐还有许哥他们一起来吃”钱塘边说边捞起一块热气腾腾牛肉就往嘴里放“好烫好烫”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看看你谢哥,吃的多文雅,就不能学学吗”江枻舟忍俊不禁的看着钱塘和默默吃饭的谢徊枟。
“谢哥那是人温柔,所以吃饭也慢条斯理的,和江队你不一样”钱塘嘿嘿傻笑着“我们吃饭就是得大口吃饭大口喝酒才过瘾嘛”
“你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温柔吗,小钱~”江枻舟柔声说着,还抽空朝钱塘抛了个媚眼。
钱塘惊恐的咽了咽口水“江队,你别吓我,你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虽然你确实不温柔,但也是很好的,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江队身上下来。”
谢徊枟看着两个活宝逗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淡淡的笑意浮现在谢徊枟脸上,江枻舟含笑看着他们,“哎,年纪大了,连小孩都管不住了”
火锅店中一片欢声笑语,这是炎热的天气中的净土,悠闲的午饭时间让大家都心情愉悦,讨论这生活中遇见的趣事或者diss无良领导又或者是讨论班上谁和谁的情感纠葛,办案紧张的情绪在此时得到了缓解。
吃饱喝足的三人回到了车上。
“接下来去哪里,回警局吗?”钱塘从后座探出头。
“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谢徊枟皱着眉头,低头沉思。
“去李静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忽略的,或许你就能想起来了”江枻舟说着启动了车子往李静家开去。
下午正是阳光最毒辣的时候,谢徊枟从车上下来仿佛进入了烤箱,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射下来。
谢徊枟控制不住的眯眼,抬手挡在眼睛上方,尽量让自己看清眼前的路。
“好热啊,博州没有春秋,只有夏冬,不是冷死就是热死”钱塘嘟嘟囔囔下车。
江枻舟走到谢徊枟旁边,略微弯腰,伸手替他挡了部分阳光“走我后面,我给你挡光”
谢徊枟当然恭敬不如从命,连忙跟在江枻舟身后低头走路,果然,炽热的阳光似乎缓解了许多,看来长得高用处确实很大。
“唉,你们等等我”钱塘连忙跟上前面两人。
江枻舟推开李青家大门,细微的灰尘迎飘散在空中,他戴好手套和鞋套抬脚走进房间。
“江队你简直啥哆啦A梦,车上什么都有”钱塘跟在他们身后搜索房间。
“以备不时之需”江枻舟随口回答,手上动作不停翻着客厅抽屉。
“物证基本已经被搜集了目前没发现什么遗留的”江枻舟站起身来,四处打量整个房间。
“发现什么了吗?”江枻舟走向站在阳台的谢徊枟,“看什么呢,这么入迷,这是什么植物,长得还挺好,看来李静费了不少心思”
“鹤望兰,代表自由与幸福”谢徊枟定定的望着眼前生机勃勃的鹤望兰,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直挺的枝干在风中缓慢摇晃着。
无论是自由还是幸福,都是李静从未拥有的。她的一生都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压迫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反抗,终究还是得不到,逃不出。
“没想到你还懂植物啊”江枻舟惊讶的说着,伸手摸了摸鹤望兰的叶子,确实很有生机。
“我刚刚拿手机拍照搜图的”谢徊枟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江枻舟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那,那你还怪潮的”
“江队长,我又不是什么清朝余孽好吗”谢徊枟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枻舟精彩的表情。
“去看看卧室吧,或许有什么遗留的线索呢”江枻舟逃一般的离开阳台。
李静的卧室非常简洁,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个小书桌,书桌上整齐的排列着几本书,书架上对书也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看得出它们的主人很爱惜它们。
谢徊枟走近书桌,《月亮与六便士》《百年孤独》《自由在高处》《飞越疯人院》等等各种各样的国外书籍。
谢徊枟抽出《飞越疯人院》这本书,随意翻了几页,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你也看过这本书吗,很有意思的一本书”江枻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看着谢徊枟手中的书缓缓开口。
“这本书讲了一个疯子带着一群疯子打破规则和禁锢,试图追求自由的故事”
“是吗?和李静还挺像,毕竟她的身边除了她可没有一个正常人,包括那个心理医生”
谢徊枟淡淡的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仍然来回翻着手中的书籍。
“你好像对那个心理医生很有敌意”江枻舟浅笑一声,靠着书桌歪头注视着谢徊枟。
“直觉而已”谢徊枟抬头看着江枻舟“而且,我不喜欢心理医生”
一提起心理医生谢徊枟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穿着白衬衣和西装裤的身影,还有充满探究欲的眼神,他是为数不多的让谢徊枟想躲开的人。
谢徊枟扯开包着书的书皮,从书皮里掉下两张纸,一张是去榆州的车票,而另外一张则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江枻舟拿起桌上被揉的有些皱巴又摊开叠好的纸,缓慢读了出来。
“警察叔叔,不知道你看见这张纸的时候我在哪里,但是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写下来,我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我不想再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了,所以只能以信的方式寄给你们,我敢保证接下来的每句话的真实性。
李隆鑫是个□□犯。周六那天我最后一次去到他的心理咨询室,这三个月以来,我几乎每个周六都会去找他看病,我很信任他,因为他经常帮助有心理疾病但是却贫苦的孩子做心理疏导。
我莫名对他产生了信任,从小到大我的父母对我做的种种恶行让我心理产生的很大的问题,同时,我开始厌男,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办法与任何男性接触,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是我没办法,我生病了。
朋友向我推荐了这个心理医生,说他经常帮助女性,我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到了他的心理咨询室,他彬彬有礼的行为和言语让我放松。
尽管他时常说什么天主会保佑世上的女性,说他是天主派来拯救受苦受难的女性的。但是我只当这是他的信仰,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周六那天我准备去向他告别。
我坐在椅子上对他说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城市,他很惊讶,不停的安慰我说这个城市还有很多值得我留恋的。后来,他看我无动于衷,他说要去隔壁房间拿东西,我看见桌子上被压在文件夹下隐隐露出一个角的纸张,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抽出那张纸。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这张纸俨然是一张受害者实录,上面写满了不同年龄女孩的受害时间与地点,还有这个畜牲的感受,年龄最小的女孩甚至只有十岁。粗略估计大概有七八个女孩。
他快回来了,我把纸张放回去,连忙离开了这个畜牲的地盘,离开大楼后,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找我。
我不敢想象我继续留在那里会发生什么,原谅我是个懦弱的人,没勇气立即报警,我想离开,我太想逃离这座城市了,我走之前会把信寄出,希望那个畜牲没有销毁证据。”
江枻舟将纸张反面,背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他来找我了,我逃不掉了,八月十二”
正面娟秀的字迹和反面力道重对仿佛要将纸张戳穿的字迹形成鲜明对对比。
“正面应该是周一白天或者之前写的,思路清晰,情绪冷静,而周一晚上李力来找过她,那时候她的情绪非常激动,不可能头脑清晰的写下这些,而背面,估计是李隆鑫来找她了,她知道自己可能逃不掉了,所以把车票和这纸藏在一起”江枻舟分析完,卧室内一片寂静。
他们仿佛看见坐在桌子旁边的李静是怎样鼓起勇气写下这封信,又是怎样在李隆鑫的“咚咚”敲门声中写下那至关重要的信息。
纸条上的褶皱清晰可见,好几处泪痕打湿纸条,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但是仍然能勉强看清。
李静绝望的情绪透过文字感染着在场的三个人,短暂的沉默过后。
江枻舟拿着纸条走出门,坚定有力的说“回警局,逮捕李隆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