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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江屿,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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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江屿在岔路口等楚迟一起上学,楚迟依旧骑那辆白色自行车,唯一不一样的是车后座加了软垫。
江屿拍着软垫,笑道:“哇,离骚你好细心。”
楚迟仅仅回复了个“嗯”字。
楚迟骑着自行车超越路上行人,江屿从书包里拿出玉米啃。
江屿感叹:“有人载就是好,还有时间吃早餐。”
他以前都是跑步去学校,主要是为了锻炼,但他的肋骨还没好全,不能剧烈运动。
早餐吃完了,江屿抬头看着楚迟的后脑勺。
楚迟头发修理得利索,脖子白白净净,耳朵也干干净净的,他的肩很宽,给人心安的感觉,白色的短袖校服很合身,很少有人能把校服穿得这么好看。
身上还有香味,他身边的男生都是臭汗味。
江屿目光落在楚迟腰上。
真细腰呀~
鬼使神差,江屿伸手搂了他的腰。
楚迟身体一僵,车头歪了,他急忙刹车。
“你干嘛?”楚迟回头,看到江屿笑着说:“你的腰好细啊。”
江屿的眼神单纯,没有一丝杂念,却好像被他用细长的手指在楚迟心弦上拨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
“坐好。”楚迟严词厉色,“不要乱碰。”
他又补上一句,“危险!”
江屿讷讷收回手,“知道了,你的腰摸不得,不摸了。”
昨天摸他下巴也不开心,摸腰也不开心,看来离骚不喜欢别人碰他。
小气。
楚迟骑车很稳,速度也快,江屿拍他肩膀,“骑慢点,让别人看到我们相敬如宾,让我们不和的流言不攻自破。”
“相敬如宾?”楚迟道:“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江屿哈哈笑着,“当然知道,反正你懂就行……大学霸就是不一样,咬文嚼字。”
楚迟无语。
果然,江屿和楚迟共骑一辆自行车去学校路上碰到了同学和老师。
江屿看到背单肩包走在路上的张娟,他伸手打了个招呼,“娟~”
‘娟’是张娟的小名,家人和朋友经常这么喊她,她朝声源望去。
居然是她最头疼的江屿。
骑车载江屿的是楚迟,她可没想过这两人能和睦骑一辆车。
但是两个少年骑车站在一块,莫名的觉得画面和谐。
江屿总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楚迟虽然依旧冷淡,但能看出来他心情还可以。
越打越亲,这或许就是青春吧。
江屿:“娟,我们没打架,看吧,我们好着呢,这回信了吧。”
张娟瞪着他,“……没大没小。”
还没哪个学生敢喊她‘娟’,理7班的江屿真是无法无天。
楚迟道:“张老师早上好。”
张娟收敛了不悦神情,“你们赶紧去吧,别迟到了。”
江屿回头对张娟挥手,“娟,学校见。”
张娟简直哭笑不得,怪不得老王拿他没办法。
到学校门口,江屿下了车,跟楚迟挥摆着,“放学见。”
他进学校大门,斐文青过来搂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我靠,屿哥,你真的把离骚收成小弟了?”
江屿回头看了眼把自行车推到停车棚的楚迟,点头,“如你所见。”
斐文青竖起大拇指,“牛批!”
自行车锁好之后,楚迟往教学楼走,他和江屿隔得远,但也能看见江屿和他的朋友们打打闹闹的身影。
……
放学后,江屿来到理1班门口,楚迟见了他,拎书包就走。
旧是楚迟骑车载江屿,江屿坐在后座,戴耳机听歌。
江屿连续几天都跟楚迟上下学,渐渐的楚迟没在有那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因为江屿曾经也保护胡雪上下学。
这夜江屿陪楚迟下班,江屿没打算回家,他白天和卤蛋约好了晚上去他家。
楚迟把江屿送到岔路口。
江屿跳下车,“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楚迟没回话,但是推着车跟在他身后。
卤蛋一直坐在门口等江屿,见到江屿的身影,他开心地跑过去,“小爷,你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被蚊子吃光了。”
江屿用手摸他光溜溜的脑袋,“你皮糙肉厚的,蚊子都嫌弃。”
卤蛋拉着他的手进家门,“快点,快点,爷爷奶奶等着你呢。”
卤蛋爷爷正在院子里抽老烟,奶奶正在洗衣服。
江屿喊了声,“大哥好,大嫂好。”
江屿的辈分贼大,就算是卤蛋那六十多岁的爷爷,他还能够辈喊个哥。
爷爷敲了敲烟枪,“小子来,过来帮我看看我这手机哪回事,又扣我费,我上个月才交的话费,有没有了。”
爷爷看着楚迟,“这是……?”
江屿回头看身后的楚迟,他没想到楚迟会跟他一起来,想来这几天的友谊还是养成了。
面对卤蛋爷爷,楚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江屿拍他肩膀,“喊爷爷就行。”
“爷爷好。”楚迟道。
江屿在楚迟耳边小声道:“乖孙。”
暖暖的气流钻入耳朵,楚迟瞧了江屿一眼,江屿无赖笑着,“快,喊声爷爷来听听。”
楚迟面无表情道:“别什么便宜都占。”
江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小子,过来。”卤蛋爷爷把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取下来给江屿,“快瞧瞧。”
江屿经常上门帮空巢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已经习惯了。
他帮卤蛋爷爷查了手机套餐,发现一些隐藏消费,帮取消了,又把套餐改成了最低消费。
卤蛋爷在一旁骂道:“这些黑心的,一天天就知道黑我们老百姓的钱。”
江屿道:“卤蛋妈联系上了吗?”
听卤蛋说卤蛋妈有一个月都没联系上了。
卤蛋爷爷叹了口气,“没啊,这不叫你上网联系一下嘛。”
江屿拿出手机,找到卤蛋妈的微信,两人的聊天页面是早上江屿单方面发的好几条信息。
当着卤蛋的面,江屿打了对方微信电话,没有回应。
卤蛋爷爷抖了抖烟枪,“一会再打,你帮我看看电视为啥没信号。”
楚迟坐在一旁看着江屿。
江屿很有耐心,帮他们弄完手机,又去调试电视信号,弄好之后,江屿把一堆乱糟糟的线路梳理好。
他好像又重新认识了江屿。
挺可爱。
楚迟走过去帮江屿分类缠绕在一起的电线。
江屿使唤他,“你去拿胶带把线都缠起来。”
楚迟:……
终于弄好了。
江屿交代道:“这些电线你们注意下,容易碰电。”
卤蛋爷爷笑道:“晓得嘞,这个月的账还得你帮我算。”
卤蛋跟在江屿屁股后面,“小爷,小爷,快给我妈妈打视频。”
江屿对楚迟道:“离骚你去算账,我再电话联系卤蛋妈试试。”
江屿使唤他已经上手了,楚迟老老实实干活。
卤蛋爷爷把泛黄的日记本递给楚迟,“年轻人,你会算账吧?”
楚迟道:“江屿都能算,我应该也会。”
江屿一脚踢他,“瞧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楚迟躲开他的脚,“没什么意思。”
“哼,学霸了不起。”江屿拿出手机又一次拨打卤蛋妈的微信电话,但那边还是没有接听。
卤蛋奶奶愁眉苦脸从厨房出来,“我就说那姓李的说话不靠谱,她不信,现在好了,人都联系不上。”
卤蛋爷爷瞄了卤蛋奶奶一眼,意思叫她别提李姓。
街坊邻居都知道江屿父母是被李家人害死的,所以都不愿意在他面前提李家。
果然听到姓李的,江屿警惕起来,问:“是李园安介绍卤蛋妈去的?”
卤蛋爷爷点头。
江屿情绪明显激动,“那肯定被骗了,李园安不是好人。”
卤蛋爷爷:“也不一定,上个月卤蛋妈还寄了一万块回来,有可能在忙。”
从卤蛋家里出来,江屿心事重重,楚迟在一旁陪着他。
江屿忽然抬头,道:“李园安肯定没安好心,你信吗?”
楚迟:“我信你。”
忽然,警车鸣笛,江屿和楚迟让出路。
他们这个小地方很少出警,不知道谁家出事了,江屿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无论谁家出事他都有些担心。
警车是从上坡下来的,楚迟家在上坡,江屿有点担心,所以跟着楚迟回家。
离楚迟家门口还有100米左右,就看见几个邻居在他家门口叽叽歪歪,门口躺着几个破碎的花瓶。
楚迟立即扔了自行车,一家伙往家里冲,江屿在后面追着他。
江屿冲进楚迟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砸碎了,地上都是土,家里的玻璃碎了一地,椅子被摔断了腿。
“钟姨!”
江屿环顾周遭寻找钟芹的影子,看到一滩红色的液体,恐惧感从脚底袭上心头,脑子播放着爸妈死去的场景,似乎和眼前有重合,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钟姨?”
江屿依旧呼唤,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大脑好像塞了棉花一样,昏昏沉沉,地上摔烂的东西无声无息地进入眼睛,茫然、不知所措。
“我在这。”钟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楚迟抱着她颤抖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但是江屿好像没听到她的声音,眼神空洞望着周遭,最后目光锁定在地上那摊红色液体。
楚迟刚才看过了,那是红色油漆,他问钟芹:“谁干的?”
钟芹被吓坏了,咬着唇,颤声道:“我,我不知道,五个人冲进来,什么都不说,进来就砸。”
突然,江屿径直往厨房里冲,很快他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李园安,是李园安。”江屿喃喃说着,冲出家门,“我要杀了他。”
楚迟追他,“江屿!”
江屿抬起地上的自行车,正要抬脚踩踏,却被楚迟抓住了车尾。
“江屿,你冷静一点。”楚迟道。
江屿回过头,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了血,全身颤抖,“是李园安,肯定是他。”大喊:“放手!”
楚迟依旧抓着车。
江屿扔掉自行车,往李园安家冲,他手拿的菜刀吓坏了周围的邻居。
有人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快报警!”
钟芹跑出来,对路人说:“没事没事,小孩闹着玩,别报警。”
江屿跑得很快,追到黑暗的巷子,楚迟赶上了江屿,他也顾不得江屿手里的刀,从后将人抱在怀里,“江屿冷静一点。”
江屿将他甩开,用刀指着他,“滚!”
楚迟索性往前走,那刀顶着他的喉咙,“杀他之前,你先杀我吧。”
江屿愣住了。
楚迟双手抓住江屿肩头,瞳眸深处透着沉着的理智,“江屿,你醒醒。”
江屿嘴唇颤抖着,“放,放手。”
趁江屿走神,楚迟一把夺走他的刀,“哐当!”往远处扔。
那声音把江屿刺激了,他推开楚迟,“让开,我要杀了他!”
楚迟索性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江屿,我妈没事,她也没受伤。”
他猜到江屿误会红油漆是血了。
楚迟用手抚摸着江屿的后背,几乎是哄人的语气,“江屿别害怕,深呼吸。”
他抱住江屿的后脑勺,“没事了,没事了。”
楚迟的声音很温柔,动作也温柔,江屿终于不再挣扎,紧绷的肌肉一点点放松。
他把额头靠在楚迟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
许久,江屿闭着眼睛,叹息自己的无能,“对不起,连累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