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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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眼瞅着弹幕区里的段子越聊越荤，一键将安止的小话筒切入直播间。
但空白的小话筒迟迟没有出现安止的声音，过了很一会，那道熟悉的嗓音才开口道——
[我获救了，在本该死于监察员枪口的那天。我也不得不离开下水道区了，在那个朝我对准枪口的监察员被‘先生’枪杀的那天。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监察员瞪大了双眼，下半身的鱼尾与腰腹交联处迅速撑破衣物，露出青绿色膨胀的腹部，是一只河豚人鱼......后来，我搭上了离开下水道区的航船。
起初，我对‘先生’有很强的戒心，并且一直想要找机会逃走，新的环境太过于美好，这里的人鱼都有自己的ID、父母、水道和工作，空气当中再没有了那份黏在鱼尾巴上的重量，连呼吸都是自由的。
我在一座漂亮的大房子里，这里的墙壁爬满了绿色的藤曼和开的艳丽的花，有许多人鱼在这里进进出出，他们熨烫珍贵的足丝衣，烘焙美味的贝壳肉，他们不与我说话。
我很少能有见到‘先生’的时候，起初是三个月亮升起后没见到，再然后是十个月亮......后面我就没再去数月亮的次数，直到有一天我翻下高高的围栏想要卷着尾巴逃走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他。
“下面开满了荆棘石，你确定要跳吗？”他应该是刚刚回来，身姿高大笔挺，还穿着一件漂亮的正装。
那是他数十个月亮之后第一次与我说话，也是我第一次从那张脸上看到愉快的揶揄。
我当时才知道，那些高大的墙壁之外，种着的那些艳丽的花不是花，而是一种石头，火红的颜色，细长的石身，集满了密集的尖刺。
后来先生就常常带我出门了，去灯火辉煌的礼堂，香衣云鬓的酒会...我见到了不同于下水道区的人鱼，他们好快活，又善良。
......]
一直等着周泽发起‘共鸣’，但罕见的是，系统发现自家宿主虚眯起了眼睛。
周泽听着直播间里的故事，似乎很入迷的样子。
系统：【宿主，还不发起‘共鸣’吗？】
直播间现在的实时鱼头数目迫近10w，加上上次的等级升级和tag热度奖励，这次的周泽起码可以实现1w+人鱼的共鸣！
什么概念？
让直播间近乎十分之一的人鱼深陷故事之中，有了上次直播的效果，这次的效果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这样一切按着计划进行的预设下，周泽却罕见地没有快速进入共鸣。
他在考量。
本以为接下来安止的故事会接着上次工厂暴乱被救下的情节开始，可偏偏安止几句话就将其晃过。
这样的话，即使是此刻进入‘共鸣’，那些人鱼也不会感知到一丝一毫安止刻意不提及的记忆。
这与他直播间外独自进入安止的记忆不同，他可以凭借肢体接触后残留的‘共鸣’进行窥探，但在海域之上，同频率的加成大于一切，相当于安止的主观意识将会带领‘共鸣’。
【进入吧。】
周泽想看看，安止的主观意识，更想让人鱼们知道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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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谢天谢地。
周泽第一个反应是，幸好这次依旧还是珍珠。
时间是清晨，安止还在昏暗的睡梦之中，透过落地窗的帘幕只渗进来了细微的光亮。
奢华精致的水道里，澄明的海水透过呼吸塞汩汩而入，脱衣入眠的人鱼有一副干净白皙的皮肤，银白色的长尾巴蜷缩成环，双臂抱拢为幼儿姿态，沉入在宽阔的水道一角。
珍珠因为浮力飘腾在如丝蔓的银发中。
咳、咳咳——
有一说一，周泽觉得有点氧气耗尽的窒息感！
于是无人知晓的记忆深处，一个奇异的现象出现了，一颗珍珠疯狂往上面上扑腾！
终于，露出点珍珠面，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昏暗的室内有着细致得体的装潢，看得出来，这位‘先生’是有在细心照顾带回来的小鲨鱼。
忽然，一阵轻若的脚步声靠近房门，周泽小小沉入水面，暗自等待着。
推开的门很轻，正如走路的声音一般，看得出来是一位十分有教养的人，但也或许是个十分谨慎的小偷。
背光的身躯十分高大，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常服，黑陨石色的鱼尾在室内似乎显得灰暗了许多。
是那位‘先生’。
周·珍珠·泽透过透明的水道玻璃以载物的视角模糊地观察着这条人鱼，但囿于光线实在模糊，只能依稀见到俊朗的眉目，表情什么的完全看不清楚。
鱼尾的生长与年龄有关，‘先生’的鱼尾相较于此时尚且年幼的安止来说，大出了不止一倍，可他的动作却很轻柔，似乎正如同他的性格一样。
等等，周泽想起进入‘共鸣’前安止的那句回忆——枪杀监察员。
......
看来这温柔还是分鱼的。
‘先生’坐在了安止的水道旁，黑色的发丝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他在看着睡梦中的安止。
即使没谈过恋爱，多年策划师的毒辣眼光也能让周泽看出这鱼明显对安止有独占欲。
那道掩盖在发丝下的目光，连他这颗珍珠都能感受到炽热。
这哥们，要看多久？
正当周泽又要憋不住气的时候，人鱼却转身从身后拿出一本类似于书纸大小的东西，也正是趁着这个间隙，他赶紧又浮上水面。
呼——
得到呼吸后，他定眼一看，人鱼似乎真是拿出了纸笔，在悉悉索索地记录着什么。
？
凑近临近的玻璃面，只见到一段有落地窗的一隙日光照亮的文字。
【星历1005 晨间状态 良好呼吸均匀 鱼尾鱼鳍正常暂无不良反应】
周泽：？？？
这是作为珍珠的视角能看到的记忆同时空内发生的事情，也就意味着安止并不知情，甚至于那些代入感梯度分化的人鱼们也不一定能感受到周泽此刻的惊讶。
是的，惊讶。
虽说第一次首播安止透露的那个结局，大致就能让他明白这位所谓的‘先生’多半不是条正常鱼。
但婚介中心待了数多年，什么样的奇葩情侣周泽没见过？闹分手划脖子的属于常见模板，半夜翻前任家门的就一麻袋装不过来，本以为就是个典型病娇属性，这下看来，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啊！
珍珠翻滚着面注视着这两条人鱼，故事的主角，终于，在沉寂中那道记录的细索声终于停下。
周泽猜不透这位‘先生’究竟记录了什么，不一会人鱼就再次温柔地离开了。
安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段时间过后，有管家人鱼敲开了房门，告知安止将要在中午参加宴会。
正是安止口中‘先生’常带他去的那些觥筹交错的交际场所。
周泽听到安止淡淡地回道：“知道了。”
管家走后，安止半坐在水道里呆了很久，然后才起身穿衣。
宴会的地点是一家私人会所，安止到的时候，是由侍应生引进，外面的装潢看似寻常，推开厚重装潢的礼门，里面奢靡豪华的布置闪瞎了周泽一颗朴素无华的珍珠心。
这排场，贵族子弟果然会享受。
安止似乎并不如先开始所说的那样喜欢这样的场面，周泽见他只是拿了杯清酒就挑了个角落发鱼呆。
这孩子？
安止的衣着应该是‘先生’安排的，十分衬他的肤色，银鲨族的人鱼本身就是高进化人鱼的血统，天生的外貌出众，即使在这华丽堆里，全身上下唯一的修饰就是脖颈的珍珠，也招人频频留意。
银发银眸银尾巴，加上安止总是静静地不说话，活像个迷路的水晶娃娃。
于是，连周泽都感觉到了周围狼据虎盘的觊觎眼光。
终于，一条身穿亮蓝色高定西装的灰皮鲸人鱼借走位拿酒之余，来到了安止的身边。
“银鲨族？不常见到你啊，是提灯区哪家的鱼？交个朋友如何？”
安止摇了摇头，垂下的眉睫是一种难言的忍耐。
周泽正想不明白那位‘先生’去哪了的时候，一道清越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两条人鱼之间。
安止被揽在了身前，他终于抬起一直低垂的眉眼，无言地看了一眼身前的陨石人鱼，软顺地叫了一句“白恩”。
白恩·海因里希。
灰皮鲸人鱼一见是有主的鱼，笑着道：“看来我下手晚了，白恩，你深藏不露啊！”
看来是彼此认识的公子哥。
“圈里都说你捡了条小鲨鱼，宝贝的不得了！看来就是这位了？”
白恩笑，“他害羞，别闹他。”
说完，领着安止就往更里面的内室走去，周泽却耳尖地听到了身后，那只灰皮鲸人鱼不屑地对身边的人鱼暗讽道：“野杂种也能带人回主屋了，海因里希那老头子是真昏头了！”
安止明显也听到了，他回眸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在白恩一声疑惑的“嗯？”声中，再次低垂眉眼柔顺地依偎在白恩怀里。
这时周泽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安止——似乎长大长高了许多？在不久前白恩救下他的时候，他不过才是16岁的少年模样，而现在，下巴的棱角已经更显冷艳，就连那条银白鱼尾也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长了许多。
更加清雅的内室里，人鱼数量明显减少了，却在白恩带来安止的时候，一众回头，微笑着像是等候两鱼已久了。
内室中央，有一台升高的纯白唱台，周泽感到一晃，是安止，被白恩轻轻推上了高台，“小止，唱一首歌。”
唱台之上，立着一柄录音话筒，正是安止在盐工厂丢失的那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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