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人鱼星际直播恋爱》李四京

4、第 4 章

　　工作日的夜晚，不同海域的人鱼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劳，社畜鱼头们学生鱼崽们搭乘海道水铁摇摇晃晃地往家归去。

　　夜晚19：19：19，一个稀疏平常的时间，拥有巨大流量的免费公共网域平台‘爱神’，人鱼们一如往常地在上面或分享或观阅星际上其他人鱼的生活，平淡普通的日常让鱼头们对最新娱乐新闻有着非同一般的渴望。

　　那些接触不到的豪门贵族、巨星idol哪怕是崴个鱼尾巴的话题都能让他们在评论区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忽然，不少点进‘爱神’主页的人鱼注意到如同僵尸号的官方帐户居然置顶了一条名为《爱神》的节目直播间，小蓝字标签上都是#婚恋#相关的一些话题。

　　人鱼们极其无语地划走了，有些烦躁的鱼头点也没点进去直接点踩了数下，再划走！

　　人鱼们继续翻看着如同往日一样的一些日常新闻，更新、划动、挑着感兴趣的看了看、再更新。

　　一丝丝可以压制的无聊漫上心头，可鱼蹼依旧是划动下拉继续查看有意思的更新词条。

　　忽然——！

　　一大堆相似的tag扑面而来——#《爱神》首播# #安止 《爱神》嘉宾# #《爱神》 复出#
　　......

　　密密麻麻重复的话题让本就心情麻木烦躁的人鱼们更加躁动，安止作为国民度不低的歌手，自然有许多人鱼凑热闹一般点进直播间去了，也有一小批出于好奇心从众一般点了进去。

　　剩下的一大批人鱼对劣迹艺人复出也好、婚恋新型营销手段也好，都不感兴趣，坐等着那批涌进去的傻子鱼头们出来大肆带话题骂战......可，等了老半天，话题度居高不下不说！从直播间外看到的涌入鱼头数居然一个都没出来！？

　　还，在，慢慢，变多！？

　　这下又有一批鱼不淡定了，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进了直播间。

　　剩下一小批依旧高冷地不涉入跟恋爱沾边的阴谋一步，可，都心内满腹疑惑好奇地焦急等待，不停地刷着更新的tag话题。

　　又过了一会，他们发现话题不仅刷不出来了！连更新的圈圈都更新不了！这是怎么回事？！众鱼头都懵了，‘爱神’作为星际内阁参与搭建的大型公民公共网域，从来没有出现过bug？

　　就当剩下的人鱼还在心痒难耐地等待的同时，《爱神》直播间鱼头数骤然降至为个位数！

　　——他们，被挤出来了！

　　——《爱神》崩了！！！

　　听安止的故事正听到关键的众鱼头：！？！？

　　半路进场的一大批鱼头：！？！？

　　发现海域广场上多出了许多活鱼的人鱼：？？？

　　刷新页面一瞬更新，如同汪洋汇流一般的tag话题接踵而至！
　　#《爱神》！安止好惨一鱼头！# #垃圾爱神！快维修你的主控台！# #安止！ 先生！# #安止下水道区孤儿# #监察员是什么#

　　随着海道水铁的开门，一批又一批交换线路的人鱼们都不约而同地翻看着自己鱼蹼上的智能光环，所有鱼脸上都涌现着相同的渴望——《爱神》能不能快点再开直播！

　　可官方账号果然不干鱼事，给出的置顶解释是出于未料到的直播人数，直播后台崩溃，但作为首场试播，官方已充分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将于明日同一时间，再度开播！

　　-
　　不同于海域上吵得热火朝天的鱼头们，此时‘爱神’主控台的周泽正老神在在地等着系统给他奖励。

　　【穿越者：周泽
　　穿越星际：人鱼GA254星际
　　穿越任务：促使不婚不恋濒临灭绝的人鱼星际婚恋指数达到100%
　　穿越身份：四级人鱼婚恋师
　　功能鱼包：[新手礼包赠送金手指‘共鸣’一次（已使用），首次tag激活奖励金手指‘共鸣’一次（未使用）]
　　任务进度：婚恋指数7%
　　解锁人物成就：超2w+人鱼开始关注恋爱话题tag #深情编织的鱼网#
　　获得成就进度＋3%
　　累计进度：10%
　　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看着任务面板多出来的一个鲷鱼烧形状的功能包，周泽若有所思：共鸣？难道就是自己第一次识破红尾鱼夫夫的那次？

　　[这个‘共鸣’只能对肢体接触到的人鱼使用吗？]

　　系统：【共鸣，即宿主可通过海波频率双向向一定数目的人鱼共感对方或己方所思、所想、所听、所见、所感。肢体接触不过是最容易建立‘共鸣’的方式之一。】

　　[这么牛逼？]

　　系统：【是的，就这么牛逼。但宿主目前等级过低，并不能随心所欲使用‘共鸣’，只能透过获取系统认定的人鱼婚恋热度tag来达到奖励以获得一定数量的‘共鸣’。】

　　等级过低？哦，自个儿是个四级。
　　周泽：[那怎么才能提升我的婚恋师等级？]

　　【按照人鱼星际的法规来说，婚恋师属于半公职人员，需要通过‘爱神’经理人的选拔后参与内阁每年的等级考试获得等级晋升。】

　　经理人？周泽脑海里不禁浮现起阿穆尔对他万般嫌弃的眼神，觉得晋级路漫漫。

　　想到第一次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的那次‘共鸣’，只是隐约听清了那两条鱼的只言片语而已，所思所想都不完整，更遑论所听所见所感这类高级的？

　　能窃听他心声的系统：【的确。宿主第一次使用的新手礼包是最基础款，能让你听见人鱼心里说的几句话已经很优惠了。】

　　[......就说新手礼包一般便宜没好货。]他继续问道，[那这次奖励所得的‘共鸣’，使用力度是完全的吗？]

　　【是的。】

　　[激活婚恋相关的话题tag就能获得‘共鸣’的奖励......]周泽看着小两万的热点关注量，若有所思道，[人鱼对话题tag的热度越高，我能获得的‘共鸣’次数会随之增多吗？]

　　【对。】

　　这样啊，共鸣所感么......周泽正想着在问些什么，可此刻主控室的大门邃然被打开了。

　　门口的阿穆尔淡然地凝视他，问道：“你为什么切断直播？”

　　周泽：......这祖宗时刻盯着直播间吗？！他怎么知道！？

　　“你所谓的杀手锏就是抹黑‘爱神’吗？”阿穆尔走进主控室，在光屏照射后脸上精致的五官变得更加冰冷。

　　听着自家Boss这暴雨来前风雨欲摧的质问，他立马安抚道：“不是、不敢！您听我解释！这只是一种营销手段！”

　　所谓的手段，就是在鱼头们对《爱神》的关注度达到当前所能预计的最高点猛然遏止的方法。

　　在他看来，《爱神》从策划到开播，能吸引到的人鱼远远不止一个小数目，经过这一通首播积攒的噱头，将在第二次开播的时候达到一个小顶点。

　　而他，就是要利用好这一个节点，再把《爱神》推高！

　　好的菜肴，要慢慢上桌。

　　细嚼慢咽才能擎入佳境。

　　再者，安止这种主观视角的‘独白’的直播叙事风格稍微有点不按他的套路出牌了，这让他很谨慎，他急需跟安止聊一聊。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系统给出的‘共鸣’，让他觉得可以做一次新的尝试。

　　“所以你要去见安止？”阿穆尔走进主控室内，他随手翻看起这几天周泽熬夜通宵写在草稿纸上的一些策划脚本，对那些鬼画符一样东一笔西一画的涂鸦默默忍受。

　　周泽没注意到自家老板对他业务能力的十分不满意，只顾着点头，“对，我刚用手环给他发了定位，约他见一面。”

　　阿穆尔合上那些不忍卒读的草稿，不容置喙道：“我也要去。”

　　“嗯。嗯？！”连忙摆手，周泽急道：“这点小事还用得上老板出马吗？我去！我一个——我一条鱼就够了！”

　　“听说你在跟那群婚恋师实习生打听买热搜词条多少钱一条。”阿穆尔淡淡开口。

　　“......”

　　阿穆尔：“我可以再追加一笔资金。”

　　周泽：......不能动摇，资金什么的找找有没有广告投资也行。

　　阿穆尔：“再升你为三级婚恋师，免考试。”

　　周泽即刻拍板：“果然还是得要您亲自去一趟！”

　　唉，私人会谈带个老板算怎么一回事，他不禁想，穿越了还得为升职加薪发愁。

　　-
　　安止出乎周泽的意料，是一条跟种族很不符合的鱼。

　　来之前他通过海域了解，银鲨族人鱼多以身材高大俊美著称，在媒体的诸多照片里，这位上天宠幸的青年也多是桀骜不驯的模样。

　　但现在他面前，穿着卡通白T、脖子上缠满了一圈白色绷带，喝着红色梅浆果汁的苍白瘦削男子，像是有着天壤之别。

　　“很意外？”安止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说不上来是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如何，还是不在乎别鱼的反应如何，他只是在看到周泽身旁的阿穆尔后有点反应地给了个单薄的微笑，“我才比较意外啊，阿穆尔先生似乎不像传闻中那么神龙见首不见尾。”

　　周泽意外了一下，自家boss看来还挺出名？

　　阿穆尔淡淡颔首，没多说什么。

　　作为合格的背靠boss走捷径，荣升为三级婚恋师的某条蓝色大尾巴，懂事的没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打探心思。

　　他及时替阿穆尔抽出座位后坐下，面带微笑地开口：“安先生，废话不多说了。我想给你大致讲一下接下来《爱神》直播的一些规则。”

　　一旁的阿穆尔听到他这么说有点狐疑，这鱼该不会真要给别鱼讲讲他那堆鬼画符一样的草稿脚本吧。

　　......

　　......

　　“四场直播？”安止有点惊讶。

　　“是的，”周泽搅动着面前的白色海冰乐，他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着的，给人一种什么都可以慢慢谈的温柔，“如今海域上人鱼们对这场首播的讨论热度高居不下，延长直播次数对节目对您都有好处。”

　　安止摇了摇头，显然觉得周泽这样做很天真。

　　周泽也明白安止的顾虑是什么。
　　如今星际上人鱼们对婚恋的态度本来就反感，仅仅是这样一场吸引眼球的首播是不可能长期保持热度的。

　　他想了想，有些时候观念的根深蒂固确实会让人不敢迈出第一步。
　　“安止，”他忽然叫道眼前人鱼的名字，身旁一直沉默寡言当着漂亮背景板的的阿穆尔听到这样直呼名字的失礼行为略微蹙眉，“你看到现在‘爱神’上人鱼们讨论最多的话题是什么了吗？”

　　安止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一边点开自己手臂上的私人光环，一边解释，“抱歉，这段时间被骂的有点惨，玻璃心的我不看公共海域很久了.....等等我看看...《爱神》...骂我的果然还是这几个熟悉的ID啊......嗯？”

　　#《爱神》！安止好惨一鱼头！# #安止！ 先生！# #安止下水道区孤儿# #监察员是什么#

　　银色的鱼鳍在耳后动了动，安止收回目光，看向周泽，“你买了热搜？”

　　周泽微笑，“暂时还没有，因为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安止百无聊赖往后仰身：“我的想法，我就是个想洗白的糊鱼罢了。况且，你当时在电话里不就是想让我爆点有热度的话题吗？现在这样也如你所愿？”

　　“如果仅仅只是想靠恋爱经历来洗白，安止先生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呢？”

　　“你都说了是恋爱经历了，自然就是谈恋爱、分手、拉一波同情度咯。噢，还是你要给我拉郎配对？”

　　周泽摇头，“这样做戏的成分太大，观众不会买账的。”

　　“我看他们还挺买的？”

　　周泽：“那是因为你的开场白很吸引鱼。”

　　安止挑眉，等着周泽继续往下说。

　　周泽也如他所愿，“说句冒犯的话——”他把自己那堆草稿纸拿了出来，“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故事很让鱼有想把这位‘先生’扒出来看一看的想法。”

　　他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注意着安止的表情，他需要判断那位‘先生’在安止心中的分量。

　　“但我希望你尽可能地在直播中将你本人的经历说得更详细一点，当然，我了解你不想把他的真实身份泄露，我只需要你在直播的时候保证自己所说的都是记忆里真实发生的故事。”

　　“仅仅只是这样？”安止奇怪道。

　　周泽：“对，接下来的四场直播，每一次都会有投票环节，你无需去关注那些，我只要求你在直播的时候，说出来的都是记忆里真实发生的。”

　　安止若有所思：“这对你很重要？”

　　在那些奇奇怪怪的投票规则里，周泽圈出了几条比较能容易理解的，随之摇了摇头，他定眼看着面前这条年轻的银鲨人鱼，“是对你来说很重要，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吗？”

　　《爱神》能帮你夺回自己想要的。

　　大致在一张稿纸上列明了一些要求，周泽伸出了一只手，“没问题的话——合作愉快。”

　　安止犹豫了片刻，把鱼蹼递了出去。

　　在仅有周泽可闻的脑海里，【滴，共鸣成功。】

　　-
　　道别了安止后，阿穆尔本该坐上霸总专属私人轿车留下一地尾气给周泽，但罕见的是，阿穆尔留了下来，“你明知道他另有所图。”

　　愣了一愣，周泽反问道：“那您觉得他所图的东西会是什么？”

　　阿穆尔淡淡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你的上司。”

　　......刚刚当美丽背景板的时候你有这个意识吗？

　　周泽只好安抚道：“如果他想要的东西跟我们的理念不相悖，那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谁跟你‘我们’？”

　　周泽：.......
　　总是心累于自家boss随时随地有可能会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