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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手足相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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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重卡只有甲壳虫的大小,急速奔驰看起来也如虫子爬行般缓慢。
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尊者维姬缓缓抬手,五指呈爪状,稳稳地往回拉扯……
无形的链条锁住地面上的重卡,发动机轰鸣着,车轮在路面空转擦出黑色的印记。
维姬没耐心与他们耗,闪身地面,握着贯日劈向车厢。剑刃接触铁皮,一发铅弹砸中剑身,手一软,剑刃在车厢上划过,火花刺啦四溅。
她敏捷转身,转而攻击偷袭者。
偷袭者不愿近身接触,他们迅速后退,一股脑地射击。
“你们……不无聊吗?”维姬心下烦躁,她把贯日端在身前,剑气阻挡迎面的枪林弹雨,碎成粉末的铅弹浮在周围,银光闪闪。
“就那么喜欢对人清弹夹。”
“呵——小丫头片子,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偷猎者狂妄放话,“识相的就滚回家找妈妈去,要不然……我们也不介意找点乐子。”
他们见维姬只身一人且衣着狼狈,尤其是身前的血,加之货运航空器那边的人没传消息过来,便认为他们万事大吉,因而起了亵玩之心。
他们互相对视,意味不明地大笑。有人还对着维姬吹了个口哨。
维姬也笑了,她勾起唇,矜持中又有些癫狂。
“你们是不是抓了一只异化雪豹?”
她突然想了解团子的经历。就在刚刚,她看到车厢里泄出的一缕黑气——既然跑不了,那就让他们跟人间的太阳告个别。
“是啊,你要是从了我们,”领头的人镶了颗金牙,他表情露骨地打量维姬,“你是魔族吧……魔族向来会玩,给我们服侍开心了,还能给你玩玩那畜生。”
有人附和:“那可是顶级魔兽啊——化形后可是人间极品,想玩的人多了去了。给你玩、那是天大的恩赐!”
“可不是、拍卖竞价都翻十倍了!”
“拍卖?”维姬有些疑惑,这是另一只雪豹?“你们已经把TA送走了?”
他们以为维姬是担心自己“玩”不了,因而毫无防范地解释:“哈哈哈那倒没有——这你就不懂了吧,消息要先放出去、这叫啥?”大金牙问同伴。
“造势,大哥!叫造势!”
“对!造势——我们从看到那玩意第一眼就开始造势了,顶级魔兽本就稀罕,还是异化雪豹——它是不是傻、就这么大摇大摆在街上晃荡。”
“是我们幸运啊,那畜生不但傻、身上还没主仆契——这不就是天降横财嘛!”
又是一片哄笑,肮脏而下流。
维姬咬了一下腮帮,她调整握剑的手势,“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绑起来调教呗——这些畜生就是贱、心高气傲,但往死里打就行了——畜生嘛,生命力就是强——看,这还能满足一些人的癖好……”
“小丫头——你穿的太多了,可不明智啊……”发言者舔了舔嘴唇,熟得发臭的果子快给他吃吐了,这种青涩爽口的……他必须得尝尝。
维姬端详剑身上映射的天空,蔚蓝穹顶上覆着几缕白纱般缥缈的云,“只是打,没别的了?”
大金牙有些不耐烦,他隐约预感久留不是妙计。
“死丫头片子,话这么多干什么!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他们鱼龙混杂的队伍中,魔族可还没有一个——收了这魔族的贱货,磋磨磋磨几下,献给老板,又是大堆货物又抓了个魔物——老板一开心不给他提拔上去?
他话音一落,周围几个迅速袭向维姬。
“说好了、谁先抓到、谁先享受!”
“就你猴急!”
“哈哈哈——”
此时的维姬已经收回贯日,手无寸铁。
她闲庭漫步般主动靠近他们,嘴角噙着散漫的笑,眼中映出他们贪婪的嘴脸。
一人飞扑,在高度上压制她。
维姬单手虚握——
魔力裹住他的脖子,窒息之感还未产生,全身已经如破布般甩出去,角度刁钻地砸中另外几个人。
大金牙一愣,饶有兴致地评价:“还蛮野啊,兄弟们,看样子今天得共享了!”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维姬以一战十。
拦接挡挑,撤步冲拳,侧踹飞脚……她淡蓝的衣衫随着动作闪烁呼啸,犹如蓝色的波涛,在空中翻滚。
动作行云流水却不花里胡哨,招式大开大合更显女子之大气威仪。
散漫的偷猎者意识到维姬的不可相貌,当即招式狠辣而卑鄙。
他们零碎的野路子曾战无不胜,令对手痛哭流涕非死即残。
但这显然不能在维姬身上得到验证——维姬突然钳制住领头者,哐的按在车厢上,力道使得车身摇晃,大金牙两眼发黑。
这场面直接震住其他人。
“只是打?没别的了?”维姬漫不经心。
魔力的挤压令他肌肉变形、脸色通红,狂傲之心紧缩一团,恐惧爬上他的背,压得他两腿打颤。他眼珠子乱转,维姬挡住了晨曦,背光下神色莫测。
骨子里的卑贱渗透出来,他声音发抖:“对对……就打了几下……没别的了……”
这女的三句不离那魔兽,就是瞎子也看出那玩意在她心中的份量了。
挤压感在减轻,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叫:“大侠不是我打的啊……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听人的命令、我给你指出来是谁打的!”
话音一落,他如同烂泥般从车厢上脱落下来。劫后余生令他理智全无,他指向他的兄弟们,急忙点出几个人,“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在打!”
事态急转,在生死面前,刚刚还称兄道弟嘻嘻哈哈的人争相着攻讦、揭发、咒骂。
“放屁!你不要把自己摘出去!当初是你让我们抓它!”被指出的其中一人唾沫横飞,两眼冒火。
另一个面色如猪肝的人补充:“你还给魔兽下药!强迫它提前化形——你那腌臜念头谁不知道。兽形你嫌麻烦,它没如你意化形——你踹的那几脚差点没踹断它的脊椎!它没废真是自己的造化!”
另外几个被点名的人纷纷点头,他们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大金牙脸唰的白了,他恐惧地看了眼维姬,“大侠大侠你别信他们的……他们在骗你,我这么会做出这种事啊……”他见维姬正眼不看他,慌得口齿不清。
“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平时我待你们如手足、你们就这样对我!”他大喊大叫。
维姬好似置身狗群。
吵吵嚷嚷中,她听不清,她不敢听,她只是将那些试图逃跑的人禁锢在原地。
阳光啪的射入她的瞳孔,与此同时大金牙发现几个人突然姿势扭曲、双眼凸出、身体剧烈颤抖,他看到他们僵在原地,低头垂手一动不动。
“这些人……很安静,不吵不闹,”维姬解释,“所以,他们可以先走一步。”
剩下的人被这诡异的死法吓得脑子宕机,呆滞地看着维姬。
大金牙不敢看维姬的眼睛,而是愣愣地凝视维姬衣摆上的花纹,那诡异的蔓草纹路像是在纠缠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难以搏动。
“然后……”维姬扫了一眼,不紧不慢地宣布,“是贪婪愚蠢之辈。”
第二批死者出现,他们青筋暴露,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他们握住自己的脖颈,用力捏,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挤出来。
窒息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但他们体验的不止是缺氧,还有抽筋扒皮的痛以及深入骨髓的痒意。
“现在,是说话不干净的——畜生吗?”
大金牙开始干呕,他的胃像是毛巾般扭搅——他左一句又一句的畜生喊得最欢了。他脱力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两手扣地,嘴巴渗出苦涩的液体、青黄的胆汁混合地面的粉尘……他好痛、他要死了、他此命休矣。
这暗无天日的黄泉路,给他个痛快啊。
“你在干嘛?”一道女声从遥远的天际传下来,空灵缥缈。
他颤抖着抬头,眼泪鼻涕口水胆汁挂在嘴边,一脸呆滞。他看到一个女的,抱着剑。
他双眼逐渐聚焦,他生前的伙伴们杵在不远处,他们都死了——
他没死!
伏跪在地的大金牙,如枯木逢春般,快速春暖花开。
维姬蹲下来与之平视,她听到对方兴奋地呢喃: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
“对啊,你还没死呢。”
“因为……你得死四次,”维姬说,“而我负责你的前三次死。”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看到女子身后缓缓出现两团黑雾。
黑雾翻滚,人形渐显。
一者笑容满面高挑瘦削、一者面容凶恶身材矮挫,二人头戴高帽,向他俯身——勾魂使者要勾他的魂。
“你不能杀我!春之城内严禁杀人!”他颤着嘴皮。
维姬一脸古怪。
我当然知道了。
他张开嘴却无力喊叫,一股凉意从头顶浸透。
他要死了。
死前的意志爆发,他目眦尽裂:“你不是魔族!!!勾魂使只听冥人调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能逃脱规则的束缚!!!啊——”
勾魂使者眼疾手快地拉起他的魂魄,他咚的一声瘫在地上。
“你们忙吗?”
白无常笑嘻嘻回答:“不忙不忙,大尊者还有啥事尽管吩咐。”
“也没啥事,就是提醒你们玩一会后要把他们的魂魄放回去。”
白无常有点失落,“不能带回去吗?他们的命簿已经糊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我不能杀人。”维姬走向车厢,她回眸看了眼黑白无常,白无常贪婪地打量那群呆滞的魂魄,黑无常则安静地注视车厢。
“你们先回去,反正他们今天必死,到时候再来收。”
“不行——不能走,镰刀男会来抢。”白无常当即否定,“小黑,咱在这等着?”
黑无常瞟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白无常哎哎地叫唤当即跟着离去。
维姬劈开车门,阳光涌入。
车厢因短路而噼里啪啦炸出电弧。
她思绪万千——来自裂缝的生物?
是什么凶神恶煞?
它全身冒着黑气吗?
它又为何会跑出裂缝?
那群人如何将它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