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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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空气依旧是严重污染。
青柠昨晚都睡不安稳，一闭眼耳朵就开始听到数钱机在工作，好在她还是安然无恙，只是厕所门的锁坏了，那只鲎依旧安静地待在角落，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
估计是真的伤得很重。
五二二垃圾处理场的工作是极其无聊而且枯燥的。
青柠需要站在传送带面前，戴上手套把传送带的垃圾手动分拣出来。
金属类属于可回收垃圾，生活垃圾里面的塑料还有食物残渣都可以用作堆肥，需要用小铲子铲到专门的回收桶，如果运气好还能碰到地上城的临期食品。
地上城的包装食品保质期都很长，一般在三年左右，但摆在货架顶多半年后就会被清理出去，流转到地下城后，就变成他们重要的食物资源。
垃圾处理场把这些食品收捡上来，将外包装清理干净，再涂抹掉上面的生产日期，流转到各大商超又按原价售卖。
可以赚好大一笔。
如果是垃圾处理场的员工，就能以低价购买，这也是垃圾处理厂的员工福利之一。
只不过青柠的工资实在太有限了，除开买一些真的很低廉的营养膏，她很少有钱还能去购买其他的东西。
青柠工作进入状态后，手上快速干着活，大脑开始放空，很快开始做起白日梦来。
不对，今天的不是白日梦。
她真的抓住了那只很珍贵的鲎！
它的身价可以立马改变她贫困如狗的生活。
不过它身上受伤得很厉害，青柠是个很胆小谨慎的人，她知道地上城的人不好惹，那笔钱也不好拿。
鲎现在本来就蔫不拉几的，如果她立刻把它送回去，舟车劳顿，后面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了撇开责任，一定会把什么锅都往她身上甩。
所以哪怕要把它交出去，也得把它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再说。
到时候，他们或许才能爽快地交钱。
一个亿！
青柠昨晚一直很努力地让自己睡觉，但那些钱都不由自主地往脑子里钻。
再后来，就是她拿着地上城的人给的钱，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出五二二垃圾处理场，经理这个傻逼一边屁颠颠儿地跟在她身后，一边点头哈腰地求她记得以后有机会就多合作。
青柠都懒得搭理他，直接出门去了那家餐厅吃了高级牛排，然后乘坐着悬浮车去地上城。
听说地上城四季分明，四五月各种花卉正开得热烈，青柠一直都想去看看!
她很喜欢花，但地下城没有鲜花，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雨露，花卉很娇贵无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生长。
青柠神经正发散，突然看到经理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脸色非常不好，滑稽的衬衣西服下，圆润而硕大的肚子顶在前面像一个灌满水的皮球，满是油脂和痘痘的脸上褶皱连连，黄豆眼一直盯着自己锃光瓦亮的皮鞋，好像忧心忡忡。
青柠马上集中注意力，开始认真干活。
经理这个人很恶心，只要在主管那受了气，就会找他们的麻烦，要么被臭骂一顿，要么就被扣工资。
青柠低下头，手上忙得飞快。
身边的员工工作效率也更快了，都快舞出了残影。
青柠暗骂一句，也暗戳戳地加快了速度。
近了，更近了。
经理最终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
青柠一颗心高高地悬着，屏住呼吸，道歉和以后要努力工作的话都已经藏在舌下，只待经理骂完一通后，就迅速道歉。
经理嗓子很沙哑，精气神也很差，他说：“青柠，你跟我来一趟。”
正准备九十度鞠躬道歉的青柠：“欸？”
她脱下手套，在身边工友不解的目光中出了车间。
青柠穿着宽大且不合身的下水裤，走得不快，好在经理大腹便便，哪怕已经踮着脚走路了但速度也不快。
经理让青柠跟着她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上了，这才舒了口气说：“青柠，昨天我让你去A7垃圾处理堆，你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
青柠第一反应就是鲎是不是被发现了。
但经理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如果他知道，一定不是这种表情。
青柠最会装傻充愣，是车间里有名的老实人，她摇了摇脑袋：“没有。”
“真没有？任何疑点你都可以跟我说说——”，经理有些着急，坐在椅子上往前倾，手指点着办公桌，压低了语气：“我会给你的信息付费的。”
之前明明有确切消息发现鲎来到了地下城，经理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为了悬赏金他已经在五二二垃圾处理场找了很多天了，就是不敢去A7号处理堆，昨天好不容易找了这几个替死鬼进去看看，光头他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就只能来问问青柠。
青柠瞪大眼：“啊？经理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经理看着她这迷茫的眼睛就没了耐心：“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就提前跟我说，我好处少不了你的。”
青柠继续摇头：“真没有。昨天光头他们一进门就往左边岔口走了，我去的右边，把地上的垃圾和灰尘清理了一遍就出来了。要不你问问他们？”
经理本来就是屈尊降贵跟“垃圾”说话，见没他想要的结果，连伪装的客气都懒得持续下去，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币放在桌子上：“这是昨天的辛苦费，拿了钱出了门别乱说话。”
青柠点点头出了门。
等走出来好远后，青柠才举起两张纸币差点跳了起来。
是一千新币！几乎是她一个月的工资！而且还不用拿去还贷款！
后半程的工作中，青柠几乎心都飞了。
她觉得荷包里的之前有些灼热，烧得她整个人有些过度膨胀。
她有些忍不住唾弃自己，这才一千新币耶，以后要是她看到一个亿纸币，岂不是直接昏过去了？
青柠计划要怎么花这笔钱，她非常非常想买一块牛排吃，可是牛排的价格实在太贵了，哪怕只是一块合成的牛排，都是她好几个月的工资。
一千新币是她的意外收获，但是其实根本买不了什么，甚至连把这个月吃饱都很难。
青柠先才快乐的心情一下子萎靡下去。
而且她还有一只受伤的鲎需要养。
碘伏、海鲜，一千新币根本折腾不了两下子。
下班后青柠久违地走进了商超。
地下城的商超里除了营养膏、速食品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不过价格都很贵。
青柠每个月背着贷款和房租，平时根本没钱来买这些东西。
因为手里的钱有限，青柠只能守着海鲜区的贝壳死了开壳才去付款，好在干海藻很便宜，青柠在买了这些东西后，还留存了一些。
青柠这个人很没有安全感，刚出入社会的那个月，她在还了贷款和房租后，几乎没钱吃饭，青柠每天守着一些餐馆等顾客把饭吃完后立马撒腿跑过去吃两口。
直到后来，惹了老板厌恶的青柠吃了一碗拌有泥巴的饭。
熬过那个月之后，青柠每个月就疯狂压榨自己，攒一点钱下来，以免自己再落入那种窘境。
只不过她的工资实在太少了，哪怕拼命攒钱，依旧是个赤贫。
青柠回到了家，感觉一个亿在跟她友好地招手，于是整个人瞬间充满了活力。
她推开门拎着袋子：“我回来了！”
家里静悄悄的，青柠如常走了锁门，走了进来。
转身后，她发现那只鲎从厕所爬了出来，在她捡来的柜子旁，看着她。
它好像闻到了海鲜的味道，抬起脑袋一直到处嗅，然后凑到青柠的腿边，一边发出咕噜声，湿漉漉的鼻子一边顶着青柠。
欸？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小猫啊!
只是这只“小猫”长得有些寒碜啦。
其实仔细看这只鲎，它在它的种群里绝对长得不丑，它的背壳光滑色泽鲜亮，体型也很规整，但因为人类喜欢对大眼睛、圆脸、低鼻梁的生物产生偏爱，导致很难对这种长得甲壳类生物怜爱。
但它现在跟其他那些可爱的生物也没什么两样。
这样，是在撒娇吗？
青柠走到它旁边，将袋子放在地上。
海鲜的腥味勾起了鲎的饥饿感，它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又抬起脑袋，看着青柠。
青柠非常骄傲地自言自语道：“新鲜的贝壳得500一斤！刚死的就能打四折！我今天回来了这么晚，就是一直蹲在那守着它断气，刚死的贝壳应该跟活的也没差别吧？欸，反正我就只能这样了。”
她蹲下来，伸出手准备去戳它身上的壳，快要摸到了又想到它可能有毒，于是看着它的复眼，轻轻说:
“要不就先将就点吧？”
鲎抬起脑袋，复眼对上这个雌性。
它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这个雌性。
她整个人是营养不良的黄，五官生得寡淡，但她的眼睛很亮，就像在海底望着天空的星辰一样。
让鲎觉得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这个贫瘠、愚笨甚至生活得很糟糕的雌性。
在努力地给它提供得来不易的食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食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