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执念①】尸体上的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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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被褥如云朵般包裹着劳累一整天的调查员，将所有的思虑和疲惫全部消解在甜蜜的深层睡眠中。
第三日早晨，就这样平静地到来了。
白以自然而然地睁开眼，就看到正在一边打游戏一边做深蹲的林欣欣。
白以闭上眼，再猛地睁开。
林欣欣还是在均匀地呼吸着，手里拿着的手机就像是鸡头一样稳定在她的视线水平处。
一瞬间清醒了，一瞬间汗流浃背了。
白以难以置信：“……你……你不会是想着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让我自愧不如吧？”
林欣欣翻了她一个白眼，缓缓蹲下，腿上的肌肉顿时绷紧了：
“这叫自律懂不懂！一日之计在于晨啊在于晨，哪像你天天睡到日上三更的。”
白以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九点半多了。想起昨天林欣欣也是很早就去集合。
以为她是天赋型的，结果人家是努力型的。
……算了，反正今天努力也不会改变以往的积弊。
白以很快就逻辑圆满地放过了自己。
简单洗漱完后，两人便准备出去吃点东西。从昨晚到现在，她们都没有进食，肚子早就饿扁了。
尤其是林欣欣，还做了一个小时的晨练，已经饥肠辘辘了。
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开房门，经历了一夜酝酿的酸臭味顿时扑面而来。
“呕……快走快走……”林欣欣差点又呕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越过走廊上的魔鬼的尸体，连忙跑去摁电梯。
电梯正停在16楼，不知为何，没有立刻向下移动的迹象，这让白以感觉有些不对劲。
16楼……她记得那个老头就住在16楼，还有那个快递里有猫粮的房主。
又等了一会儿，电梯上的数字还是没有跳动，林欣欣只想早点离开这恶臭的环境，急忙忙跑去另一边摁电梯。
另一边电梯是从1楼上来的，数字正常地不断攀升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不寻常的响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又滚落下来，最后是一声遥远而又响亮的落地声。
白以和林欣欣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彼此的眼中都映出了震惊和不解。
没有言语也没有犹豫，白以立刻伸手推开了沉重的防火门，踏入了楼梯间。
空荡的楼梯间内还回荡着刚才巨响的回声，防火门自动关闭的响声格外清晰，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白以从楼梯中央向下望去，便看到一个模糊而瘦小的身影扭曲地折叠在小小的方框中央，大量的血迹在那人身下蔓延。
林欣欣紧随她来到楼梯间，却被白以一把推了回去。
白以压低了嗓音：“去看着16楼那个电梯！看到几楼！”
林欣欣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钻回了走廊里。
白以没有移动，她停留在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楼梯间内，看着扶手拐角处显眼的血痕面沉如水。
手机上亮起了信息。
【欣想完美1102：下来了15楼没停！】
【欣想完美1102：14楼！！在14停了！！！】
【欣想完美1102：[图片]】
【欣想完美1102：之后就没停过！到11楼了，里面没人！！】
【慧（1401）：怎么了？】
【欣想完美1102：有人坠楼了！！这个14楼的可能是犯人啊啊啊啊！】
【慧（1401）：？】
【西蒙尼1502：坠楼？】
白以又等了一会儿，楼梯间依然没有响起多余的动静。
她拿出手机打字道：
【白以（1101：我直接下楼看看情况。慧，你能和欣欣一起去楼上看看吗？就坐那个电梯】
【慧（1401）：没问题，我现在就出来。】
【西蒙尼1502：那我也过来，大家还请小心】
小心……确实得小心。
规则二，住户之间不得相互伤害。
难道真的有假的规则？
白以紧紧抿着嘴角，收起手机踩着楼梯往下走去。
越是朝下走，血腥味也越是浓烈。
白以眉头微微皱起，她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但那股气味依旧顽强地钻入鼻腔。
她的脚步声在水泥台阶上回响着，像是踩在自己心脏上般沉闷。
楼梯的尽头，视觉的冲击紧接着而来。
他的四肢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苍白的骨头森然分明，四溅的血液充斥着整个苍白的空间。
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他朝下的脑袋缓缓滴落在被鲜血染红的地板上，凌乱的花白头发昭示着死者的身份。
防火门被打开发出响亮的吱呀声。
白以猛地举起水枪指向来人，却是西蒙尼诧异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在看清指着他的是什么东西，失笑道：“白女士，是我，请不要紧张。”
“……抱歉。”白以微松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枪，将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死者。
他的衣服有撕扯的痕迹，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擦伤和淤青，显然是在坠落过程中与楼梯的边缘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这位是我们之前见到的老者吗？”
西蒙尼走到尸体旁边，他的脸上充满了悲悯与惋惜，双拳交叉比在胸前，低声念着悼词：“愿神主庇佑无辜者的圣魂……”
白以撸起袖子和裤脚，踩进血泊中进一步查看这具已经没有人形的尸体。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尸体的衣角，不小心碰到附近已经变形的死者身躯，冰冷柔软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反胃。
白以忍下呕吐的欲望，尽量仔细地摸遍衣服和裤子上的口袋，很快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白以拿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是一把钥匙，上面的标签写着“天台-备用钥匙”。
她伸手探向老者的面庞时，身旁传来了西蒙尼温润的嗓音：
“我来接着搜吧，不好让女士接触这样污秽的东西。”
念完长长的悼词后，西蒙尼将长袍的下摆打了个结也蹲了下来。他温和地冲白以微笑着，虽然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随即低头开始调查这具似乎没什么能探索的尸体。
白以看向他，没说什么，走到楼梯上坐了下来。
她将水枪弹匣拆下来，捏爆两三颗水弹用里面的水清洗沾了污秽的手。
耐心地将指缝间的血迹擦干净后，白以的思绪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突然开口：
“西蒙尼，问你个问题。”
西蒙尼手下的动作没有停：“嗯？请问吧。”
空旷的楼梯间里时不时传来轻微的血液流动的声响，寂静得仿佛能听到距离甚远的两人的呼吸声。
也让白以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般冰凉遥远。
“你为什么会来楼梯间？”
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顿，西蒙尼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向她，像是没听清一样反问：“你说什么？”
“我在群里没有提到过尸体的地点。说到坠楼，‘自高空坠落’，第一反应应该都是去一楼查看情况。”
没等西蒙尼开口，白以继续说：
“在大门口没有看到任何异常，那聪明点的或许能想到楼里面存在第二个可以坠楼的场景，那就是楼梯间……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就会从一楼的防火门来到楼梯间确认这边的情况。”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要来楼梯间确认的？而且好巧不巧，是从负一楼进来，就好像……”
就好像早就知道尸体在这里一样。
西蒙尼听完后，眉头微蹙，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神情是淡淡的困扰：“听上去，白女士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
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继续吃泡面一样。
“但是我只是单纯地想到，既然林女士她们在用其中一架电梯，而白女士在楼梯间探查，那么我就负责把守另一架电梯，或许能限制犯人的逃跑路线……之类的。”
白以眉梢微挑，不轻不重地哼笑了一声：
“行。”
硬要这样解释，也行。
她并不是怀疑西蒙尼杀了老头，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作为调查员，他的目的应该只是任务，不会无缘无故去迫害这里的“原住民”。
但是他的行为存在非常明确的疑点，这让白以不得不去探究，这是她的天性。
在那惊天动地的坠落声响中，白以并没有听到任何本能的尖叫。而尸体的冰凉异于寻常，不像是活人死亡后的失温速度。
所以白以猜测，她和林欣欣听到的动静，是老头尸体坠落的动静。
而西蒙尼，目前她能确认的是，即使没有动手杀人，西蒙尼也比她们更早一步知道老头的死亡。
见白以没有追问，西蒙尼也没有再解释，继续埋头干活。
手机屏幕不断探出群里的信息提示，林欣欣和慧已经去过了14、15和16楼，不论是走廊还是楼梯间，都没有多余的痕迹。
久德也适时苏醒了，在群里询问情况。
于是白以给钥匙拍了个照片发群里。
想了想，她又给尸体及旁边的西蒙尼拍了张照，以“阅后即焚”的形式发在了群里，并备注“尸体”。
【白以（1101：面目全非，从体型上看是1601的老头，天台钥匙在他身上。】
【白以（1101：[图片]】
【欣想完美1102：我去！这东西怎么在他身上？！人还死了！！】
【慧（1401）：我们和久德汇合了，现在正在去1楼查监控。】
【白以（1101：好。】
这边，西蒙尼也结束了搜查。
脸朝下的尸体已经被翻了个面，面目全非的脸庞上全是鲜血和坑坑洼洼的凹陷，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格外狰狞。
西蒙尼的一只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另一只手则一如既往地握着银饰背在身后，他张开空空的手心叹气道：“没有别的东西了。”
“……手机和钥匙卡都没有？”白以明知故问。
除了偶尔瞥两眼手机，她全程关注着西蒙尼那边的动静，所以白以自己也知道，确实没有翻出其他东西。
西蒙尼摇头，他用干净的手从胸前口袋里抽出白色的手绢擦手。
细长的银链条在摇晃之间不小心蹭到了一些血液，他便连着一道擦拭，边擦边说：“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就连碎片都没有找到，只有几颗蜜饯。”
不提手机，一个人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怎么可能没有钥匙卡。有人拿走了这个老头的钥匙卡！
从时间上来说，肯定是在白以“目睹”他坠落之前。或许是早有预料的西蒙尼？又或许是这幢楼里的其他居民？
但是，为什么呢？
两人一路无言地回到一楼的大厅，就看到慧和林欣欣眉头紧锁地站在前台，久德则面色苍白地站在她们不远处，像是在发呆。
走近了，白以才明白为什么她们神色如此凝重。
总共三台电脑，屏幕全都被打坏了，连同鼠标和键盘都被扯了下来丢在了一边，看上去十分暴力。
有人破坏了前台的三部电脑。
“主机里面全被砸烂了……”林欣欣弯腰查看了一番，最后沮丧地说。
慧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人早有准备。”
林欣欣欲哭无泪：“事到如今突然想毁灭证据？真的假的？太毛骨悚然了吧！！”
“确实是让人很不安的举动……但是，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吧？”西蒙尼神态一如既往的温和，并没有因为这些异常的事而改变，“那位老者的离世固然令人心痛，我们也需要因此提高警惕，但要做的事情是没有变的。”
“消灭魔鬼，解除执念的影响，然后平安回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