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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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并没有等待很久，外面接应的法拉躲过军方的视线，把他接回了星舰里。
“所以，我请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当了第二次太空垃圾？”
红色的头发耀眼，法拉把星舰调成了自动驾驶模式，转身问水缸里的厄尔。
厄尔听着朋友的责备和里面隐晦的关怀，心虚垂眼狡辩：
“这绝对不是我的错，上面有个银发红眼的雌虫老是堵我，要不是跳了星舰，明天你就可以去监狱里捞我了。”
厄尔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吐泡泡，康涅狄格在水缸外面爬着，蓝紫色长发没有了发带的束缚，如卷曲的海藻飘在水中。
“银发红眼....”法拉皱着眉沉思，很快在光脑上点了几下，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雌虫比厄尔在星舰上见到的要青涩一点，但不变的是他脸上的桀骜不驯，对方凶狠地盯着前方，而这仅仅是拍照。
“他很出名？”
“很出名，和...”法拉跳过一个名字，面对厄尔脸上的调侃面不改色继续：
“他们是军联那一届里最出色的两个，他叫尤里斯·柯迪。”
军联是帝国联盟军校的简称，它培养了无数军事天才，虫族十四个军区里几乎一半的高级军官都曾在里面学习或进修。
但厄尔注意到了他的姓氏：“柯迪家族的人？我记得他们一般从政，他怎么是军联毕业的？”
“不知道，可能是叛逆吧，我听说这个柯迪的脾气不太好，连他都相处不惯。”
厄尔心知肚明，这个“他”是法拉喜欢的雄虫，他哼笑一声，翻着记仇本子上对方的“罪状”嘲讽：
“我猜，他谁都看不惯。”
“对了，这次第三军也来了，你不多待一会儿吗？”厄尔挑眉看着法拉：他这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面对爱情不太主动。
“不了，他不一定想见我。”
“他不想见你创造机会见啊，爱要大声地说出来，你这样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
“他有喜欢的雌虫。”
“你们虫族不是一雄多雌制吗？你当不上雌君可以退一步。”
“请注意你的语言，你也是虫族的一员。”
“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转移话题，胆小鬼。”
时间就在这样拌嘴中流逝，星舰驶向主星菲利普方向，这是利希德给出的唯一线索。
而另一边，没等尤里斯纠结出来他为什么不想那只雌虫受伤，一个令人意外的通讯打过来，他的眉头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就没有松开过。
铃声响了三遍，相同的节奏在空旷的主控室里回荡，军雌们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抱着工作静悄悄走出去。
主控室内，尤里斯凝固成了一座雕塑，空气染上冰霜，他像一只刺猬，为了保护柔软的内里蜷缩，浑身上下竖起尖尖的刺。
直到第三遍的末尾，他才面无表情接通联络：“有事？”
语音的另一头是一只同样银发红眼的雌虫，不同于尤里斯周围永远暴躁不耐的岩浆，他更加沉默，如深藏水面下的暗流。
“你的第三次易感期到了。”
“与你无关。”
“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尤里斯，你该知道的，我给你打的电话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所以呢，我该感谢你吗？跪下来感激涕零，痛哭流涕够不够。”尤里斯的脸上是快要具象化的嘲讽。
唉，雌虫头疼得揉了揉眉心，他拿自己从小叛逆的弟弟毫无办法。
“尤里斯，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的等级太高，这次易感期没有雄虫的帮助是过不去的。”
“我已经将菲利普所有适龄的雄虫名单发给你了，如果今天之内你不给我一个结果，我不介意让他给你打电话。”
“你知道的，虽然我也不喜欢他，但他身后的雄保会总能制住你。”
语音挂断，尤里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看着脑海里的蓝色，心中一阵无力。
即使再细心保存，雄虫的精神力还是黯淡了下来，就像他一直抗争却永远无法挣脱的宿命——
随便找个雄虫，嫁给他，然后被殴打，被囚禁，被关在狭小黑暗的房间里生不如死。
人们只能看到柯迪家族的荣耀，看到星网上位高权重雌虫们的侃侃而谈，却不知道那套制服下满是伤痕。
如果说，主星菲利普上的雄虫有三分之一脾气正常，剩下的三分之二努力努力还可以忍受，那么尤里斯的雌父运气比抽奖还好——
他的雄主极度残暴，是一只伪装良好的虫渣。
狭小的地下室里，尤里斯眼睁睁看着雌父死在自己面前，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雌虫的身体里能流这么多血。
他可是帝国的执行官啊！虫皇之下的实权政治家，就这么悄无声息死在了地下室里，没溅起一丝波澜。
他想冲上去杀了那个雄虫，却被哥哥抱住不能上前，耳边回荡着雄虫有恃无恐的大笑。
至此之后，尤里斯没日没夜地做梦：
梦中的雌父威严却不失温柔，他会教他怎样驯服永远暴躁的精神力；他会握着他的手，带他瞄准猎物；他会夸他天赋不错，适合当个战士。
可画面一转，就是地下室黑洞洞被剜去的双眼，他的雌父至死也不敢反抗，害怕两个孩子从此背上污点。
梦醒了，他看着卧室的天花板，心想从政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被这样折磨，他还是从军的好，能打回去。
于是尤里斯顶着整个家族的压力去了军联，毕业后就被分进了护卫队，除了被虫皇召唤回来述职，他再也没有踏足菲利普。
多可笑，别人去拼杀是为了获得荣誉，凭军功挣一个雄主回来，他是为了远离雄虫。
无论是在家族里还是在雌虫中，尤里斯都是不折不扣的异类。
而现在，异类明白了：从军也没有用，那通电话打完后，他就被放了三个月的假期——虫皇亲自发的文件。
随手点开雄虫名单，尤里斯漫无目的地一个一个滑过去。
其实，他倒也没那么清高，宁死都不找雄虫，只是地下室里的景象太惨烈，导致尤里斯对雄虫有种阴影。
如果是一位平和的雄虫，他倒也不介意用军功换取星币，供他生活优渥过一辈子，但尤里斯从小运气都不好。
唯一碰到看得过眼的雄虫，他还没抓住。
翻着翻着，尤里斯忍不住好笑起来：怎么这么多啊，他是和雄保会交换了什么给他弄过来的，资料给的这么详细。
尤里斯倒是不怪他哥：虽然表现得无情了点，但他知道，他只是害怕失去他。
雌父死了，他们两个相依为命长大，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着，即使并不快乐。
照片定格在一个黑发黑眼的雄虫上，尤里斯的目光转移到对方的名字：林珏。
奇怪的名字，倒像人族那边的.....
看着风评记录还好，就这个吧，他把照片发过去，对方消息立刻回过来：“不多挑几个看看？”
啧，你今天工作不忙啊，还有时间盯我？
尤里斯没回他，别气似的摁掉了光脑，意识则又沉入了识海。
蓝色精神力离开主人太久，蔫蔫地呆在岸上，下面的岩浆手足无措，再也不敢碰它了，一碰就又小一圈儿。
如果真的有雄主了，看到别人的精神力会生气吧，倒不如尽早解决掉，免了以后的祸患。
岩浆被主人推着触到蓝色团子，尤里斯安静看着它如水蒸气一样消失，带走了他前十几年的坚持，和微不可查的不甘。
菲利普，虫族主星，帝国的政治中心，宇宙冠冕上最亮眼的明珠。
它在卫星的护卫下兀自旋转，以这一点为中心，向外延伸不知多少光年都是虫族的疆域。
瑰丽的星云折射出生物的渺小与宇宙的宏大，但我们仍然在尝试遐想无法理解的真理：关于宇宙、关于生死、关于存在.....
或是情感中经常被歌颂的爱情。
而在命运的牵引下，两艘星舰会以不同的轨迹，穿越茫茫宇宙，在这里再次相遇。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法拉把星舰停在一个不会引动警戒的位置，看着探测出来的内容不由自主皱眉：
“菲利普戒严了，我们之前的方法进不去了。”
厄尔算算时间：“不奇怪，第三军护送的雄虫快要回来了。”
雄虫们身娇体弱，无法承受跃迁时的压力，所以尽管先出发，厄尔居然是更先到的那一个。
“这种情况估计会持续一段时间，你要等等吗？”
“不，”厄尔转着菲利普的地形图，不断放大放小，“这附近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湖？”
“啊对，贝加湖，这么长的距离你可以传输过去？”
“我试一试。”
经过几天时间的休整，厄尔已经从虚弱状态缓过来了，指尖在空中一划，浅蓝色的半圆快速向外蔓延，图案亮起。
“好像可以，我已经感受到水了。”厄尔揪过旁边吃糕点的康涅狄格缠在手上，冲法拉摆了摆手。
“我走了。”
“记得一切小心，你现在可是个黑户。”
“好。”厄尔穿过通道，落入熟悉亲切的水中，不由长长伸了个懒腰：
星舰上虽然也也有个水缸，但实在太小了，连他的鱼尾都放不下。
他一便向岸边游，一便听着联络器里法拉查到的资料：
“贝加湖是菲利普上最大的湖泊，它离皇宫较远，建筑人口都相对少一点，但因为风景如画，颇受雄虫们的喜爱，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观赏时间。”
“啊，还有一个你可能有兴趣知道的。”
“什么？”
“它已经在七年前被虫皇赏赐给了柯迪家族，那群黑心的政治家拿它卖门票。”
“我想，你说迟了一步。”
“什么？”
“我看到他了，那只银发红眼的雌虫。”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