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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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下，他的模样格外耀眼，尤里斯感觉自己的心被细微拉扯，他想笑对方，明明是个雌虫，却一本正经为雄虫说话
但他笑不出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尤里斯上前一步，把响着的闹钟摁掉：“行了，你已经拖延够时间，可以把装置关闭，让我出去了吧？”
厄尔犹豫地观察对方，他惊奇发现雌虫居然不生气了，不是装的，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了！
“你不会出去喊人抓我吧？”
“不会，你大可以放心。”
怒气消失的雌虫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大狮子，懒洋洋看着面前的肥兔子跳哒，时不时揪一下对方的尾巴。
于是关闭装置的厄尔得到了一句让人惊讶的话。
“对不起。”
厄尔颇为意外地抬眼，不敢相信这是尤里斯·柯迪说出来的。
雌虫躲避他的视线，银白色睫毛微微颤动，下面一双红色盯着地上的纸屑：
它们洒落在地上，不仅打碎了柯迪的光环，也让尤里斯突然意识到，他的做所作为与他所厌恶的没有不同。
他想要自己选择人生，即使战死在外面，同样的，林珏也是。
如果不是对方今天的一番话，尤里斯都不知道林珏是被迫的，毕竟他不会主动了解这个，他对雄虫心存偏见，却忘记了：偏见会杀死人。
所以，这句道歉是对所有人说的。
尤里斯把外套搭在小臂上，起身出去，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回头道：
“订婚作废，事情我会亲自和他说清楚，不管林珏愿不愿意回来，柯迪家族都不会为难他，也不会为难你。”
他潇潇洒洒离开了，留后面的厄尔一个，飘忽踩在云端上。
不是吧？柯迪家族订婚的消息现在还在热搜上，这么大一件事，一栋楼的宾客，被他们搅浑了，而现在，当事人之一开口，说一切都算啦？不追究啦？
厄尔磨磨蹭蹭到门口，外面的守卫看到他了，但没有人动，往下看，外面陆续有人离开，车辆蜿蜒成一条细线。
是的，这是真的不追究了。
厄尔舒了一口气，大步走回去，现在才有种落回现实的感觉。
点开光脑，林珏的消息框里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到了”。
他已经离开了虫族的领地，从此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去了。
厄尔勾起一个笑，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离开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心里面既恐惧又期待。
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整理出一本注意事项，还留了法拉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帮到他。
厄尔自觉做了好事，心头一松，压抑的疲惫顿时爆发，疼痛袭来，他有些站不起来。
“只是有些缺水，我还好…”
直到眼前出现了三个康涅狄格，厄尔才意识到不好，这和他以前缺水的症状不一样。
大脑里像关了只蜜蜂，嗡嗡作响，心口绞痛，他揪开领口大口呼吸，妄想缓解。
但没有用，意外来得太急太快。
泪水濡湿了睫毛，模糊中，厄尔看到康涅狄格在慌乱地摇晃，是了，他不能总叫他担心。
厄尔憋着一口气，准备去最近的水源，可刚起身，尖锐的疼痛爆炸，他膝盖一软，然后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居然是尤里斯.....
他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现在正皱眉盯着自己。
鸢尾花配上湿漉漉的眼神，脆弱地仿佛清晨消逝的露珠，尤里斯只看了一眼，就触电似的离开：一个雌虫，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他偏过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好像在示弱，转而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你怎么了？”
雌虫的胳膊箍住厄尔的腰，他正好依靠在对方的胸肌上，隔着薄薄一层衬衫，尤里斯的体温呼之欲出，厄尔忍不住推了推，然后被对方抓住了手。
“别动，你现在还有力气站起来？”
尤里斯握着他的手，同时感受到厄尔在细微发抖，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心口，对方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烟花下，他燃烧的样子还在眼前，没等他想问个名字，就变成这副虚弱的模样，这让尤里斯心情微妙。
他把人拦腰抱起，拨通医生的电话。
病痛剥夺了厄尔的注意力，他只听到几个零星的字眼：对....贝加湖这边....你最好快点来。
厄尔猜测尤里斯是在给医生打电话，他迟钝地联想：医生、注射器、鲜血.....
不可以的，他不能暴漏身份。
厄尔用仅存的力气揪住他的袖口，最大声开口：“我不去....不要医生...没有用…”
“什么？”尤里斯低头，拉进两人的距离。
“水....只需要水就好...”
生病不看医生？你是没换牙的小雌虫吗，害怕吃药？
但两人非亲非故，尤里斯不是好人，也不喜欢管闲事，所幸再给医生打个电话。
“回去吧，不需要你了。”
躺在副驾驶内，厄尔勉强睁开眼，眼眶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发带上，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景物向后飞驰，尤里斯压着红线终于回了家，他踹开浴室门，在水缸里放水。
等待的间隙，尤里斯偶然瞥见厄尔脸上的水痕，他下意识想说“没见过你这么弱的雌虫”，但感受到臂弯冰冷颤抖的身体，还是吞下嘲讽。
于是，在完全陷入黑暗前，厄尔只听到了一句模糊的抱怨：
“我最讨厌水了。”
清晨，阳光洒满房间，水中的人缓缓睁眼，厄尔抬起胳膊挡在眼前，苍白上蜿蜒着青色血管。
站起身，水珠顺着脊背滑下，厄尔凝视着镜子，纤长的手指抚上心口处。
透过衣服，他能想象到那里缺失的一块，没有心鳞的人鱼无法度过分化期，而他的分化期要到了：
这次的意外就是一个预兆。
走下楼梯，客厅里都是食物香气，温暖的气体包裹住厄尔，阳光在地板上画出斑驳的痕迹，他看着厨房里的尤里斯，一时不想打破这个场景。
对方正在做饭，那双握枪的手即使拿着菜刀，也剁得案板响震天。
让他有些好笑的是，尤里斯的腰间还围上了围裙——这实在不像他。
细细的绳子在背后打了一个结，把居家服也弄的贴身，腰臀中间凹陷出一个绝妙的弧度，尤里斯转身，厄尔噗嗤一声笑出来。
围裙居然是白色蕾丝边，粉红小鱼图案，周围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涂鸦……
尤里斯立刻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原来是厄尔醒了，他站在楼梯上，托着腮，笑吟吟指着这件幼稚的围裙，于是他的耳根不知不觉红了。
“干什么！我只收留你一天，没事就赶紧走。”
他飞快把围裙解下，团吧团吧丢到看不到的角落里。
厄尔摇头，有些遗憾对方长了张嘴，不过在他看来，尤里斯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不但没有追究订婚的事情，还把虚弱的自己捡了回来。
过去星舰上的种种，应该只是一个误会，君不见临走前，他还能蹭一顿饭……
这多不好意思啊！
厄尔主动帮尤里斯拿盘子，却被对方躲过，指着桌子上的营养液。
“这是我的，你的早餐是那个。”
几支圆柱形试剂管躺在桌子上，孤零零没有依靠，和对面色香味俱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厄尔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他发誓，他看到尤里斯嘴角的弧度了，对方绝对是在报复昨天的事，但摸了摸空空的腹部。
行叭，有总比没有好……
厄尔不挑食。
营养液是为了方便发明的，该有的都有，就是味道一般，厄尔盯着对面的尤里斯吃完早饭，才遗憾收回眼。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我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擦肩而过的发带掀起一丝花香，在尤里斯面前划过，钻进脑子里，勾起他混乱的记忆。
水池里，他曾和一个人相拥着沉沦，皮肤贴着皮肤，心跳声无比接近。
梦醒后，他还能想起一双黑色的眼眸，然后这点颜色很快变成枪口，尤里斯还能记起星舰上金属冰冷的触感，对方跳下了星舰，对着他的心口开了一记空枪。
不会有第三次……
尤里斯下意识揪住发带，不让厄尔离开。
康涅狄格不会说话，扭断了自己也得不到回应，于是厄尔自顾自往前走，直到发丝落下来才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回头。
蓝紫色的眼眸，尾巴处带点儿红，左眼眼角处有一颗细小的痣，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没错的，就是那个骂他“疯狗”的人，尤里斯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一副手铐，拷在厄尔的手腕上。
双手一沉，手指触摸到冰凉的金属，厄尔心里暗呼大意了，不应该被对方迷惑，降低了警惕性。
发带还在尤里斯手上，尤里斯甩了甩这个奇怪的东西，冲厄尔咧出一个带有恶意的嘲讽：“你不是喜欢挑衅吗？继续啊。”
算了吧。
厄尔避其锋芒，决定不仅要收回刚才的话，还要在“嘴硬心软”四字旁打上大大的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