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枫叶停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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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栖带着向阳穿过城市喧嚣，来到老城美食区，一街飘香
两人出来前，闻栖陪向阳回宿舍将正装换下，现在的他正和闻栖穿着一样的校服，就怕等下进不去学校，闻栖的手上还拿着刚刚从云川那儿顺来的AD钙，不过没和本人说，是向阳偷偷塞给他的，毕竟闻栖盯着它好一会儿了
碰巧街上路过一家四合院，里边的玉兰花树越过瓦墙，枝桠探头出来，连带着几朵玉兰
“哎，您瞧着玉兰花开的可真好”
闻栖掐着嗓子，学着北京方言的腔调，对向阳嬉闹，蹩脚的口音使向阳忍俊不禁
“是挺好的，正值花期”
闻栖歪着头，“都说红杏出墙，那这算不算玉兰出墙？”
话落时便伸出手去够树枝，花枝摇曳
向阳见他欲摘不摘的样子，有些无奈
“算，毕竟招惹了你”
他上前牵住闻栖的手，打算在被那家人发现之前先把闻栖拉走，毕竟是人家院里的花，扰了他人清净可不好
“不是说去吃晚饭吗？我们走吧”
闻栖点头，“哦，好”
他任向阳牵着，乖乖跟在后面，其实闻栖并不是真想摘，他家的窗外就有一棵玉兰树，要真感兴趣的话，那树头老早就被他薅秃了
闻栖左顾右盼，嘴里咬着吸管，慢慢吸允着牛奶，突然有个很不合时宜的想法冒出了头，“哎，咱们去吃豆汁儿吧！”
闻栖的方言口音没变，依旧蹩脚
老早就听过“北京豆汁儿”的大名了，来北京那么久，可就是没亲身尝过，既然向阳也在这，那就一起去尝尝吧！
反正闻栖是这么想的，不过向阳的嘴角有点抽，呃……真的要吃？
“可这个点应该没有豆汁儿了吧？”
向阳还在挣扎
“不知道，找找看吧”
气温回升时，过路的行人早已褪去了身上的大衣，没了厚重的束缚，于小摊旁徘徊，看上去更是轻松了不少
与早市不同的是，傍晚的小吃街主食偏多，各种美食香气缭绕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店铺的在外吆喝，没店铺而摆摊的更是不甘落后，耳边除去欢喜的吵闹声，还有锅铲的交响，食客穿梭其间，熙熙攘攘
你还别说，在闻栖的不懈努力下还真找到了一家，向阳看着门店招牌，再看看已经找到位置的闻栖，他妥协了
闻栖在和服务员点菜，向阳并不挑，点什么吃什么，可就在听到闻栖要两碗豆汁儿的时候，向阳擦桌子的手停住了，缓缓开口
“就一碗吧”
闻栖想了想，也对，万一真不合口味，两碗也太浪费了
“行，一碗豆汁儿”
向阳松了口气，之前在院里的时候，陈英不知道从哪找来一碗豆汁儿，当时向阳还以为和豆浆差不多，只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于是闷了一大口，结果给自己喝成痛苦面具了，并暗暗发誓再也不碰这东西，没想到闻栖居然感兴趣……
没过多久，闻栖点的菜摆满了桌，而他心心念念“豆汁儿”，成了压轴，最后上场
向阳将烫好的碗筷递给他，顺便打了一碗汤
“先喝口汤开开胃”
“好！”
向阳见他抿了几口汤，便将碗筷挪到了一旁，转手就把那碗豆汁儿放在面前，向阳带上手套开始剥虾，漫不经心般看着闻栖的表情
闻栖拿着汤匙搅了一番，看样子还不知道怎么下口
那么纠结还不如不点，向阳叹了口气，将剥好的虾放在他面前
“既然不相信它的味道，为什么不先吃饭？”
闻栖看看豆汁儿，又看看那碗褪了壳的虾，上面还有向阳淋的一层汤汁
“可等会儿就凉了”
“你不吃饭，饭也凉了，先吃饭吧，如果它的味道不好，口腔里都是它的味道，你吃饭也不香了，豆汁凉了也没关系，吃完再让他上一碗”
闻栖听了向阳的话，吃饭第一，反正豆汁儿也只是想尝尝鲜
他将向阳给的虾拌了饭，虾肉鲜嫩，淋了汤汁的饭更是一绝，没一会儿自己嘴里被塞得满满
向阳浅笑，又给他添了汤，顺手将豆汁儿挪到一旁……
酒足饭饱后，闻栖瘫在凳子上揉揉自己的肚皮，“好撑啊，我的眼光很不错，这家店好吃！”
向阳点点头，“嗯，吃完就走吧”
“等等”
向阳擦嘴的手一顿
“我还有豆汁儿呢！”
闻栖转头就向路过的服务员新上了一碗，向阳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还以为一顿饭过后他就能忘记这茬了，结果小少爷还记着
闻栖闭着眼闷了一口，挺意外，这味道自己竟然能接受，那股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比他想象的好多了
向阳一直看着他的反应，已经做好他会吐出来的准备，可他不但没吐，还咽下去了，向阳的眉宇间不禁皱成了“川”字
“向阳，你要不要尝尝！我觉得还可以哎！”
向阳迟钝的摇头，“不……”
“尝一尝，尝一尝嘛！真的可以的！”
向阳对上闻栖那发亮的眼睛，真的可以？难道陈英那碗并不是真正宗？还是这的豆汁儿真的不一样？
向阳迟疑的接过，在闻栖的注视下抿了一口，只一口向阳就没了动静，仿佛时间暂停一般，他闭上眼，强忍着咽下去，额上的“川”字没变，又或者更深了些
闻栖眨巴着眼睛看他，“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啊？”
向阳淡定的放下勺子，点了点头
“嗯……”
“我就说吧！好喝你就多喝点！”
向阳猛地摇头，将着邪恶之物推了回去
“你喝吧，好喝爱喝多喝，我一口就够了……”真的够了，真的一辈子也不想再碰了
“行吧，你不喝我……哎，你去哪？”
“我去结账，一会儿在门外等你”
闻栖点头，继续闷那碗豆汁儿了
向阳没看他，转身便往收银台走去，顺便要了一瓶水漱口，那味道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在络绎不绝的街边，凡是路过店家门口的行人，都难免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只因那里站着一位身穿校服的少年，虽说高中生常见，可一头白发的高中生却少见，再加之这位少年相貌过于精致，白皙的脸衬着五官更是和谐
少年捧着手机，嘴角时不时向上扬
【串串香啊啊啊∶向！阳！啊啊啊啊！
【串串香啊啊啊∶蛙趣！！！我桌子上的那一排AD钙奶呢？！
【sun∶你回去了？
【串串香啊啊啊∶回了啊，别转移话题！
【sun∶……不是还在桌子上吗？
【串串香啊啊啊∶可它少了一瓶！！
【sun∶……回去给你买
【串串香啊啊啊∶这是重点吗？！
【串串香啊啊啊∶你不是不喜欢吗？！说！你给谁了？！
向阳码字的手停住了，像是有感觉般抬头往门口看去，闻栖是在这时候出来的，手里还拿着纸巾擦身上的污渍
向阳收起手机走进，“怎么了？”
闻栖手中的纸巾被向阳接过，向阳给它沾了点水，帮忙擦着
“哦，刚刚走出来的时候有点急，不小心和端菜的服务员撞上了”
看着向阳低头的动作，闻栖不自觉的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别急，我又不会走”
“这不是怕你等久了嘛”
那污渍擦不干净，还留着淡黄色的印子，向阳叹了口气，“不久的，烫到你了吗？”
闻栖听声一愣，“啊？没，没烫到”
向阳抬头看他，“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
“说你干什么？”
“我太毛毛躁躁了，都不注意点”
向阳抬手将他翘起的衣领压平，轻声说
“没烫到就行，走吧”
“去哪？”
“陪你回去换衣服，你难道想穿着这件烫花校服回学校？”
闻栖摇头，“不想，那走吧！我带路！”
向阳扬起笑容跟在他后面，“好”
两人晚饭结束的时间未免有些过早，出饭店的时候正好赶上天边最后一缕阳，橙黄色的光线从街边的尽头透了进来，少年向光而行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在玩手机，你是在和谁聊天嘛？”
闻栖转过身问他，倒着走时差点撞上了个电线杆，向阳扶住了他
“小心点，别给脑子撞傻了”
闻栖还是笑，“这不是有你嘛”
“你肯定不忍心我被撞傻的，嘿嘿”
向阳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别嘴贫”
他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还没回云川的话，他拿出手机一看，毫无疑问被信息轰炸了
【串串香啊啊啊∶到底是谁？！
【串串香啊啊啊∶那个抢了我在你心上的位置的人到底是谁？！
【串串香啊啊啊∶不会是小七吧？！
【串串香啊啊啊∶是不是？！
【串串香啊啊啊∶你快回话啊？！
【串串香啊啊啊∶是哪个妹妹压了你的手回不了话吗？！
【串串香啊啊啊∶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小七了！你这个渣男啊啊啊啊！！
【串串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向阳忍不住笑出了声，闻栖满脸疑惑，毛茸茸的头凑了过来
“这谁呀？云川哥？”
“嗯”
“他这是怎么了？轰炸你干什么？难道他失恋了吗？想找你发泄？”
向阳边笑边用手拨开了他的头
“他在兴师问罪”
“什么……”
闻栖更疑惑了，兴师问罪……不会是因为那瓶AD钙吧？
闻栖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
他这样子还挺可爱，向阳又忍不住揉他的头，“没事，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经常发疯的，已经习惯了”
“咦～发疯也不是这样的啊，多大的人了，还要你哄，你就宠他吧”
“怎么可能，他爱干嘛干嘛，与我无关，再说了，宠他的另有其人”
闻栖有点听不懂这句话了，“谁啊？”
向阳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形，“你猜”
闻栖的家不远，过几条街就到了，是个复式小楼，进门时，向阳就看见一楼的大部分家具都盖上了防尘布，闻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蛮不在意的说
“平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大多时候都是窝在房间里，下面的东西也不常用，所以就盖上了”
说到这，闻栖还有点自嘲，那天匆匆回来，说“这几天都在家”的两个人第二天下午就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刚揭下的防尘布又盖回去了
他拽着向阳的衣角，“走吧，下面没什么好看的”
“嗯，平时的饭怎么解决？”
“会有阿姨过来的，再不济点外卖吃食堂，或者给自己煮一碗面，这个我还是会的，绝不会让自己饿死，到啦，这是我的卧室，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向阳被引到了书桌旁坐下，闻栖蹭蹭几下就拿着自己的衣服冲进了浴室，水声顷刻而出
向阳环视了一圈，如果说楼下是死气沉沉的，看上去像是刚入手，还没有人住过的新房，那么闻栖的卧室绝对是最具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窗户朝阳，窗帘半掩着，清风抚过，微微飘起，阳台防护栏外的玉兰树枝轻轻摇摆，使那小小的花朵更显得动人，书桌对过去的那面墙是一个展示柜，里面全是闻栖这些年收藏的手办，琳琅满目，最下面的几层还有好几双不同款式的球鞋，不过看着都很新，像是没动过
再回到书桌前，几本高中物理的教辅资料摊开着，可是摆的很乱，上面还有些许笔记，字迹飘逸得向阳差点看不出这是某个物理公式，他顺手收拾，将几本书摆在了一旁，抬头便看见台灯一旁放着一个瑕疵手办，那是他送的，视线再过来，还有一个倒放的相册，向阳将它摆好，里面赫然是两人之前在日落长廊畅谈的场景，少年的衣摆被江风钻了个空子，细软的黑发飘扬着，脸上的笑容定格在了此刻
向阳看了一会儿，才穆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书桌的另一边还放着一个木制吉他，上面的弦起了锈，应该也是好久没动了
“你在看什么？”
闻栖擦着头发向他走来，一股热气扑在了向阳耳边
“……没什么”
闻栖看向桌面，向阳已经把它收拾干净，就连他刻意倒放的东西都已摆好，看着那个相册框，闻栖有点脸热，他听到了向阳问他
“小七，你会弹吉他吗？”
闻栖点头，“哦，会一点，好久没碰了，你想听吗？”
“可这个弦不是生锈了吗？还能弹？”
闻栖将毛巾挂在了一边后，便拿起那木质吉他，坐在了床边，“换个弦不就行了”
他从床头柜的底下抽出了一圈琴丝
“可不是还要调音吗？”
“这个不难的”
“都会调音了，还说会一点”
闻栖抬起头对他笑，“嘿嘿”
其实这个吉他是他初中学的，那会儿每次上完家教课，总会觉得很无聊，又没有人陪他玩，因为追番上瘾，睡眠不足，江蓓就把他VIP给断了，可他又不闲不住，只能买来一把吉他，开始自学之路，毕竟新鲜感三分热度，没几个月就把它搁置了，一直放到了现在，上面的琴弦早已老坏，全部换掉还有点费时间，幸好现在还早，待会赶回学校看晚会还来得及
“OK，换好啦，你想听什么呢？”
闻栖拨了一下弦，琴音还挺不错
“什么都可以，你弹你喜欢的就好”
“好！”
闻栖思来想去，就决定弹那一首，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拨开跳动的音符，清脆悦耳的歌声在屋内回荡
“春去秋来也不曾离开”
“枫叶停摆，你朝我走来”
“一颦一笑被记忆青睐”
“一不留神就会被放开”
意料之外的好听，琴声没有过大的起伏，而是悠扬缓慢的，像是漫步于晚秋长廊，没有急促的心情，只有观赏枫落的自然
“春去秋来，也知道你在”
“就算时间停摆，你不会不来”
“我们一笑一闹被时间青睐”
“就这样，一步步山花也自开”
琴声此刻悄然停止，闻栖在对向阳笑，随后滑弦，琴声的音调也比前面的轻快许多，像是来到了叙述的高潮
这是闻栖学琴以来第一个观众，之前都是自娱自乐，有时还会被冠上“不学无术”的罪名，尽管他不在意，也无所谓
可直到向阳坐在他面前，听他弹琴，听他唱歌，他才明白，有观众时他是开心的，他是渴望有观众的，而他的观众在他面前看他，眼里也全是他，欣赏他，赞赏他，内心瞬间被填的满满，闻栖笑得更张扬了
“我站在海的雨中”
“听姗姗来迟的风，吹乱了你头发”
“等盛夏寄来雪花，时间它追赶木马”
“滴答滴答”
“你怨我小小的傻，我恋你温柔的话”
“一声声轻抚我脸颊”
“最后的答案”
“一起写下”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枫叶停摆
